“根據地圖描述,前面就是距離那座神聖寺廟最近的村莊了,我有很不好的預感。”白文軒翻開地圖看了看。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遭遇任何諾克薩斯人,只看到了被他們踐踏侵略的土地。
那個村莊在一片幽靜的森林中,據說那是守望者的故鄉。
林易蹲下查看了一下後嘆了口氣,“前方樹葉的朝向,泥土的軟硬程度,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諾克薩斯人的行進方向沒有變?”
林易點頭肯定了白文軒的話,“他們的目標很明顯,並不會因爲守望者而逃避……”
白文軒也很無奈,諾克薩斯人終究還是快了他們一步,只能祈禱這些人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比如說……激怒守望者或者刺激罪獄深淵的神秘生命。
“抓緊時間,我覺得這裡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白文軒開啓進化之眼試圖捕捉隱藏的線索,除了諾克薩斯人的腳印就沒有其他痕跡。
林易點了點頭,“快下雨了,也許我們還能在守望者的家鄉避雨。”
雖然是豔陽高照,但是白文軒十分信任林易對天氣的判斷,這傢伙精確的像一臺機器。
“前提是如果諾克薩斯人失敗了。”
白文軒一語說中了問題的關鍵,諾克薩斯人在這個村莊留下了什麼很重要,是災難還是抱頭鼠竄?
劉猛掐指一算,“不對啊,這怎麼都沒有要下雨的樣子……呃,好吧。”
劉猛話還沒說完,天空就開始飄落細密的雨點,讓他把剩下的話強行咽回肚子裡。
“快走吧,別浪費時間。”白文軒帶頭衝進樹林。
雨水來的很突然,就連林易也有些恍惚,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這個雨是不是有問題?”白文軒接住落下的雨滴,並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於是繼續撥開茂密厚實的樹葉趕路。
“很奇怪,這場雨太突然了,按理來說根據環境和空氣溼潤程度等等數據來看,這塊地區沒有明顯的差別,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要下雨了。”
白文軒看向林易的眼神有些奇怪,“也就是說,你這次不是計算出來的?”
林易點了點頭,“計算只能計算出身後一公里遠的那種情況。”
白文軒順着林易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塊地區還沐浴在陽光中,別說下雨了,還有不少漂亮的蝴蝶在飛舞。
“這是什麼情況?人工降雨?”
對於白文軒的話,林易沒有贊同,搖了搖頭說道:“人爲的也不太可能,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與那個守望者和罪獄深淵有關。”
“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直覺了?”白文軒微笑着看着林易。
林易摸了摸鼻子,“大概是學了魔法之後,或許不能叫直覺,應該說是感知。”
白文軒能理解林易的這種感知,從李青那裡獲得能量之後,他也有了一些感知能力。
雨越下越大,四個人穿過幽靜的樹林後幾乎都溼透了,鞋子和褲子還沾滿了泥水。
但是眼前的情景讓他們沒有心思估計自身的問題。
“來晚了。”白文軒平靜的說出了三個字。
這個村莊已經血流成河,儘管在雨水的沖刷下,大量血液還是聚而不散,似乎有一股怨氣聚在一起。
林易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在心底默默祈禱了幾秒鐘,然後發出一聲長嘆。
眼前的場景在白文軒看來只是一副畫作,這幅畫的名字叫做——地獄。
向前走了幾步,一個小男孩仰躺在泥土中一動不動,身上遍佈着馬蹄印,喉嚨處只剩下一塊後頸的皮膚連接着。
白文軒蹲下身子,把小男孩的眼睛合上了,然後摸了摸混合着泥水的鮮血。
“雨剛下,從凝結程度來看,不超過一天。”白文軒初步判斷了一下。
林易點了點頭,“從屍體的基本體徵看,大概也是24小時以內,那些諾克薩斯人沒有走遠。”
劉猛憤怒的一拳砸在地面上,濺起的泥巴飛到了白文軒的褲腿上。
“可惡!這些諾克薩斯人連小孩都不放過?他們的光榮戰鬥傳統呢?難怪銳雯會那麼說!”
白文軒拍了拍褲腿,“拜託,這是戰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別用你在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那一套來衡量真實的戰爭,尤其是侵略戰爭。”
劉猛很想反駁白文軒的話,但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
“在戰爭中,生命都是這麼脆弱?”
“有時間感嘆,不如抓緊時間去罪獄深淵,戰爭中生命脆不脆弱我不知道,但是任務不完成,你的生命會很脆弱,懂了嗎?”白文軒走到一家雜貨店,店內基本保持原狀,可見諾克薩斯人目的很明顯不是錢財。
雜貨店內幾具屍體凌亂的躺在地上,血腥味很濃,白文軒在雜貨店找到一把雨傘,然後走了出去。
撐開具有艾歐尼亞特色的手工油紙傘,白文軒默默的往神聖寺廟方向走去。
劉猛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整個村莊不留一個活口,簡直就是天怒人怨,更可怕的是白文軒。
這個男人就這樣撐着一把油紙傘從衆多屍體上越過,這幅泰然自若的樣子讓劉猛很不好受。
劉猛看到林易的表情也有些悲傷,於是問道:“他一直是這麼冷血嗎?”
“冷血?哈哈……你覺得白文軒冷血?”林易不知爲何,突然笑了起來。
劉猛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林易拍了拍劉猛的肩膀,“見得多了,自然就習慣了,你應該不是第一個說白文軒冷血的人,但是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一種……理智。”
“理智?瘋了嗎?一個村莊就這樣被屠殺了,也許……也許我們再快一點就不會這樣!你們也說過,僅僅晚了一天而已!”劉猛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林易突然冷笑一聲,“是嗎?第一,我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第二,就算知道,假如我們加快腳步趕過來,面對諾克薩斯軍隊,你能拯救多少人?”
“第三,就算扛過了諾克薩斯軍隊,拯救了這個村莊,還有個未知的罪獄深淵在等待我們。”
“第四,你考慮過諾克薩斯的援軍嗎?忘記寧遠城的事了?”
“第五,像這樣的村莊還有多少個,你救得過來嗎!”
“第六……”
林易每說一點,劉猛就後退一步,最終退無可退,抱着腦袋痛苦的蹲在地上。
“白文軒之所以是白文軒,就是因爲他會在你之前把所有可能性都考慮進去。”
說完後,林易徑直離開了村莊。
和白文軒待了這麼久,林易已經很瞭解這個人了,尤其是他這種可怕的理智,他不知道白文軒把劉猛當成了什麼,也許是隊友,也許是棋子,不管是哪一種,希望那個年輕人可以正視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