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活着?”
黑暗之中的疑問總讓人摸不着頭腦,比如這個問題。
白文軒其實很想反問一句,你爲什麼不去死?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白文軒蹲在漆黑的地面上,手指在地上塗畫着。
“在地球的時候,我說過我只爲自己而活,但是到了神國我才發現,失去某個人,可以讓人失去活下去的慾望。”
白文軒回憶着來到神國的點點滴滴,他反覆對自己強調,地球太無聊,活着也爲什麼意思。
其實都是在催眠自己,因爲白文軒不是那種可以坦然面對自己負面情緒的人。
在第一個任務中,白文軒試圖把注意力轉移到任務之中。
燼以爲自己看透了一切,殊不知自己對付的就是一個情緒瀕臨崩潰的白文軒。
……
“我會爲你而活。”十三號萬念俱灰的面容深深印在白文軒的腦海中。
九號和十三號的戀情就像坐上了火箭,傳遍了整個基地。
兩個試驗品之間的特殊感情,是不被允許的。
在福斯拜羅鎮,白文軒很感激魔騰,哪怕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讓他去拯救十三號。
現實中白文軒眼睜睜的看着十三號痛苦的掙扎,被教官安排的人蹂躪,他毫無辦法。
“不聽話的狗,基地自然會清理。”教官冷漠的眼神就像扼住白文軒咽喉的刀鋒。
“不要,殺她……”白文軒的長髮遮住了他的眼睛,破損的嘴脣上下顫動着。
教官饒有興趣的擡起白文軒的下巴,然後伸手示意執刑者停止。
執刑者送開按住十三號腦袋的手,一腳踢在十三號的小腹上,十三號遍體鱗傷的撞擊在鋼鐵的牆壁上。
白文軒眼珠子挪動了一下,淡漠的看了一眼執刑者。
“九號,你這是第二次讓我失望,我以爲第一次讓你知道了什麼叫做恐懼之後,你會乖乖聽話。”
白文軒喉頭動了動,艱難的說道:“讓她活着……我……聽你的。”
“哦?”教官把臉湊近,盯着白文軒稚嫩的臉,“唯一的九終於心甘情願當我的一條狗?”
“對!”白文軒依舊面無表情,“放了她,我……當……狗。”
教官鬆開白文軒,招呼着執刑者準備離開。
“九號,記住你的話。”
就在執刑者和教官轉身的時候,白文軒突然暴起!
身上的傷似乎對白文軒沒有絲毫影響,只見他從執刑者身後掠過,手臂劃過執行者的喉嚨,一蓬血花瞬間噴灑而出!
執刑者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教官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雖然白文軒的動作很快,但是他可以阻止,但是他沒有。
“很好,好狗會咬人。”
白文軒蹲在地上,扔掉手上的刀片,“謝謝。”
教官走出了這個房間,白文軒爬到角落,把十三號抱了起來,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十三號裹住。
十三號完全失去了原來青春朝氣的模樣……就像沒有靈魂的傀儡。
“十三號,活下去,我答應過你會帶你逃出這鬼地方!”
聽到了白文軒的聲音,十三號的眼睛找到了焦距。
“傻瓜。”
白文軒鬆了一口氣,抱着十三號離開了這個房間。
“值得嗎?”
白文軒露出了久違的笑臉,不過因爲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笑的有些難看。
“因爲是你,只有必須,沒有值得。”
“我會爲你而活。”
……
“我也是。”
白文軒不知道十三號聽到了沒有,因爲傷痛和疲憊讓她陷入了沉睡。
“所以你要問我,爲什麼活着,我的答案很簡單。”
白文軒乾脆躺在地上,一開始還有小小白的歌聲給他帶來一絲絲光明,現在已經完全黑暗。
“爲了那個女人?”黑暗中的聲音有些難以置信,“你就這麼點出息?”
“哈哈哈哈嗝……”
白文軒躺在地上狂笑,“我爲什麼不能爲了一個女人活着?擺脫,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是神,我沒有拯救世界的宏偉願景。”
那個聲音沉默了,他就像重新認識白文軒一樣,這個男人從第一個任務開始,表現出了超凡的天賦,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可以稱之爲天才……或者神。
白文軒笑着笑着居然開始哽咽了……
“我他媽的累了,真的累了,麥德拉,你問我爲什麼活着是嗎?你現在明白了嗎?”
“呃……你看出來了?”
白文軒坐了起來,“還要多明顯?除了你這個二貨,誰還有時間跟我閒聊?”
“爲什麼?你永遠也無法見到十三號,你出現在神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你閉嘴!”白文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天空破口大罵,“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黑暗中出現了一抹血色,一個人形的身影出現在白文軒面前。
這個人影嘴脣動了動,“那麼……又是爲什麼?”
“哪有這麼多爲什麼?”白文軒瞪了麥德拉一眼,也就是面前的人影。
“第一個任務結束後我一直在想辦法回去,每接近真相一步,我的靈魂就失去一分活力,我想過下個任務乾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本來就是很沒有意思的事情。”
白文軒第一次對別人吐露自己的心聲,這次麥德拉沒有提問,任由白文軒訴說。
“但是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悄悄讓我在想要放棄的時候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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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格太像十三號了,哦,不對,是那天前的十三號,我一定是瘋了纔會跟你說這些。”
白文軒的表情很複雜,“麥德拉,你明白這種感覺嗎?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中被囚禁了幾萬年,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麥德拉聳了聳肩,“我知道,這道光會把你的眼睛刺瞎。”
“滾你媽蛋!”白文軒翻了個白眼。
麥德拉嗤笑一聲,調戲白文軒是一件讓人很愉快的事情。
但是很快,麥德拉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悠悠的說道:“這種感覺我比你清楚的多。”
“在那把武器中被囚禁的時光讓我無數次想要放棄,直到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
白文軒愣了一下,然後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滾蛋,gay裡gay氣。”
“所以我需要向你確認一下,白文軒,你想活下去嗎?”
……
黑暗空間第一次出現了這麼寂靜的情況,彷彿一切都靜止了。
白文軒的腦海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
“我被困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你會來救我嗎?”
“爲什麼會救一個瘋子?”
“如你所願,非禮。”
白文軒甩了甩腦袋,對面的麥德拉表情很是怪異。
“你選擇或者,是因爲她,還是她?”
“她?不存在了,你就當是一個瘋子爲了另一個瘋子的自我救贖吧。”
麥德拉鬆了一口氣,他得到了一個似乎能讓他滿意的答案。
“活下去,白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