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採花蜂有可能路過蘇家鎮的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傳開,府內值夜的護衛口耳相傳弄得沸沸揚揚,知道採花蜂武功高強的不在少數、許多人都很不安。
蕭沙和蘇云云只把鐵靖和白溪留了一個時辰,四人都還沒有任何睏意的時候,內宅的三老太爺一聲全府戒嚴,大家都忙了起來。
勁裝軟甲在身,堅韌鋼刀在側,東護衛方面近乎一半的人手都被他和鐵靖、白溪幾個從牀上攆起來一起巡夜,只有需要白天換人的那部分才能休息。
不單是東護!
南護、北護和西護都是如此,短短時間內蘇府燭火蔓延亮如白晝,而原本想等在蕭沙家裡的蘇云云也被鐵靖強行請回了內宅,原因就是外宅沒有內宅安全。
當夜,全府上下燈火通明,一些死角都被安置了燈火,四大護頭的要求就是儘量不要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留下。
……
外宅熱火朝天,內宅也熱鬧得如同瘋魔一樣!
一個被三老太爺派遣。前往三房傳遞採花蜂消息的小僕剛進三房的內宅,那飄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前往三大爺住處沒找到人的他、只好前往傳說中蘇府最危險的所在四公子處傳訊,剛一進門就嚇得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半夜,忍痛殺子後的蘇全封就這麼靠着牆壁坐在一片狼藉中,地上是無數沾染了殷紅鮮血的廢墟,還躺着他的兒子的屍首。
在一個角落的油燈邊上,蘇尺那致死還滿懷期待的腦袋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房頂,眼裡的精氣神已經全數消失不見。
以父殺子、天倫夢碎,這是一場人間悲劇,也是他蘇全封一生從未經歷過的最艱難的選擇,包括蘇尺母親當年身死的時候他也沒這麼艱難過。
僅僅一個時辰,看起來還不算老的他頭髮已經白了一半,靠着牆壁坐在血泊中老淚縱橫如同失魂!
青衣小僕癱軟後的尖叫聲驚醒了他,醒來後的他二話不說,起身走到牆角提起自己孩子的腦袋就往三老太爺處走,對於地面的小僕看也不看一眼。
當夜,值夜的蕭沙和在內宅的蘇云云收到來自三老太爺派人傳來的一個消息、也回答了一些問題,各自都得到了答案!
蘇云云沉默着捏碎了她從蘇尺那裡得來的那枚大興通關玉,站在閨閣窗口看着夜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蕭沙搖搖頭表示對這些大家族真的看不懂、在他看來孩子不聽話爲何一定非要殺、最後還把自己弄成那樣、只需要狂揍幾頓下點狠手教育就可以了嘛!
不過他也知道這不可能,這個世界武功的價值已經昂貴得驚人,事情遠遠比自己想的嚴重。而且一個大家族若是沒有一套規矩,傳承幾百年那就是一個夢話,而蘇尺也只是懷着最卑劣的心得到了最不該得到的地位而已。
在他看來,從蘇尺出生到現在,整個事件的犧牲者除了那些冤死的僕從和殘疾的僕役、死亡的家將以及一些無辜的人,真正最無辜的還是在府內口碑向來不錯的三爺蘇全封。
從三老太爺派人傳訊給蘇云云,蘇云云又派人傳來的消息中他知道,蘇府從今往後將少了一位三爺,多了一位武功被廢,專門看守祠堂的掃地僕役!
自家根基不容拆毀,這是鐵律、也是三老太爺派人來傳話給蘇云云的意思,而那個派去傳消息看到三爺殺子的僕役事後也被調到了別處,生死不知。
三房很安靜,安靜的就像是被人從世上抹掉了一樣,就連原本的僕役都被弄走了!
……
三爺很倒黴,或者說蘇尺發難的並不是時候!
這事情若是在平時足以鬧得全府上下雞犬不寧,動靜越大三爺的處置就能越光明,不像現在這樣會被暗中處理,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大敵當前蘇府根本不會容許動搖人心的事情出現。
當天夜裡四方護頭把外宅的巡防佈置妥當,到了凌晨又被三老太爺叫進內宅商議內宅佈防直到天亮纔出來。
蕭沙和白溪還沒資格去,只能在外宅不斷的警惕巡查直至天亮!
……
從內宅出來的鐵靖臉色不大好看,一出來見到蕭沙、白溪和其他幾位家將立即下令:“白溪和其他人留下加緊佈防,石頭帶二十精銳護衛隨我走,前去十里坡迎接夏家人馬。”
“是”
等在門口的蕭沙幾個回答一聲,各自散開!
蕭沙跟着他直往府外,沿途遇上印象中武功還不錯的護衛就叫過來帶走,總共二十個,早先因爲不想他捲入自己事情被鐵靖關起來、後來才放出來的鐵爪也在其中。按理說這傢伙的武功已經能勉強算一個家將了,可鐵靖還沒給他申請,以至於現在還是小兵。
出去的護衛可不止東護,除了北護的護頭無月和尚和南方護頭黃老爺子留下固守外,北邊的蘇劍也帶了二十個人和一個家將出了門和鐵靖匯合。
門前早有人備好馬匹,三老太爺鬚髮在微風中浮蕩,一身灰白色長袍在身、手持一柄全身上下透出幾分古意的黑色長劍,帶着兩個僕人騎在馬上等候。
此時的他先前所見的和藹可親的樣子全數消失不見,一身的殺氣即使隔着好幾個人蕭沙都能感覺得到,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可剛解決完家事又得面對大敵,作爲此刻家裡暫時的頂樑柱他的壓力絕對不小。
“出發!”
待所有人上馬,簡單兩個字就從老人家口中傳出,隨後馬蹄陣陣如驟風暴雨,厚實的馬蹄鐵在街道石板上踏出一連串的火花,直奔南面城門而去。
“石頭,昨夜我師父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去,你沒生氣吧?事情後來怎麼樣了?那小子說真的兄弟我早就想幹他了,只是怕惹禍上身牽連到師父、而且我貌似也打不過他而已,昨夜我沒到你沒生氣吧”騎乘狂奔中,身側的鐵爪悄然靠近一些,低聲道,看起來有些愧疚。
蕭沙扭頭笑笑:“你師父不讓你來是對的,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問了,已經結束了,你以後也再也見不到他了。”
“見不到他?”
鐵爪臉色一滯,想起什麼似的果真不敢再問,蕭沙看他這樣忍不住搖搖頭揮舞馬鞭催促馬匹前行。
老實說他很想鐵爪能壯起膽子問一句證明一下血性,可惜……真的可惜了,蘇家的大套路已經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將來想要和自己一樣放開一切闖蕩江湖估計會很難。
可惜了,這可是自己在這裡結交的最好的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