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問,小二開口道:“客官抱歉,我……”
“小方”
還不等小二說話,那個賬房在櫃檯那邊突然大喊一聲,這小二聞言朝他勉強笑笑說了聲抱歉就過去了。其回到到櫃檯後、那個賬房板着臉對他一陣低聲咒罵,大致就是說他多管閒事惹麻煩之類的。
蕭沙和衆人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正摸不着頭腦,不遠處從他們進來開始就和其他人一樣一直盯着他們看,看起來也有七十來歲頭髮都花白、穿着顯得稍微好一些、筆直的背上揹着一柄古樸長劍的老者突然對賬房大聲道:“賬房你也別罵那後生,他有這份心可是好事,別把他的真心給打擊沒了。”
說罷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走到一頭霧水的蕭沙身邊,目光在蕭沙背上的影神刀、鳳翎靠在桌子上的血不染和許罡背上的湛盧上掃過,面無表情的對蕭沙道:“老夫平生惹的麻煩無數卻還從來沒有怕過,他不敢說的話我來說,就看你們敢不敢聽!”
“呃……”
蕭沙着實是懵了!
這老者看起來不過開脈境中期、也就是靈運境中期的傢伙,自己這邊等人所有人露出的氣息都是這個層次的,他就不怕?還是怕也要說?
不懂什麼情況的他猶豫道:“那個……您老請說”
“你們沒有學過養兵學嗎?”
老者面色嚴厲開口就是斥責,用手裡的一根筷子隔空指了指蕭沙的影神刀上好幾處:“上面的血跡不洗乾淨、平時也不好好保養,看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是怎麼養刀的?”
說着、他面上閃過一絲惋惜:“俗話說人越老越疲、神兵越老越壯!你的刀可是一柄上了年紀的寶刀、本該靈性活躍,可現在卻死氣沉沉,甚至還在哭泣!”
“我聽到了它在向你傾訴過往,可你就像是聽不見一樣把它當做石頭、枯木,或者普通的菜刀柴刀!這是寶刀啊,要不是它覺得你還可以,老夫真想讓你把它交給名師來養,就你這樣對待他……說句過激的話,你不配!”
這話確實過激了!
若是換了別的事、蕭沙少不得得和他扛上兩句氣死這個老傢伙,可第一次見有人拿刀說自己,還把刀比喻成人他是怎麼都氣不起來。
尤其是這老者一口就說出影神刀是口‘老刀’,這份眼力勁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事實上影神刀雖然看着青綠就像是新鑄造出來一樣,可也有好幾千年曆史了,要是放在地球那可是絕世古董、無價之寶、石器時代的寶物,若是不認識的人幾乎沒人能說此刀已經‘老了’。
偏偏老者就是認出來了,並且還爲此惋惜。
這一瞬間蕭沙慌了,就像是在地球上讀書時候作業沒做對被老師狂批一樣,而且是那種板着臉很憤怒的狂批,因爲這老者說話的時候臉都漲紅了,看樣子真是被氣到了。
看他被罵,原本還想顯擺的鳳翎眼珠子一轉,悄悄伸出手去抓身邊的血不染想把其悄悄藏起來。
“還有你”
結果老者眼尖,看到她的舉動暫時放過蕭沙轉頭看向她,一樣的怒氣衝衝:“藏什麼?以爲藏起來老夫就聽不見你的劍在嚎啕大哭嗎?它先後遭受了兩次摧殘,你本來應該好好對它把它養好,結果你根本就是把它當成最簡單的工具,每次用完都不好好保養”
“這也是柄上好的古劍,它也說它不後悔被你選擇使用,還期盼你以後能醒悟,可你……你都十八、九了吧?還不醒悟?別看你長的漂亮,要是我孫女老夫非得罰跪個個把月假髮伺候不可”
“還有你,藏什麼藏”
老者話頭一轉瞪向右手若無其事的端着茶喝,左手悄悄取下背上湛盧打算放桌子底下的許罡,怒道:“同樣的古劍、古刀,他們年紀小不懂事、你都這麼大了還不懂嗎?你這劍本就來歷不正對你充滿了怨憤,你不想着怎麼安撫它平時藏着揹着,你有好好看過它幾眼嗎?”
噗……
許罡剛喝下去一半的茶水都被罵得噴出來,搞得同桌正在低頭吃飯的楊善、藍月、寒雨幾個被噴了一臉。
尤其是寒雨,未免驚世駭俗沒施展術法又坐在他對面,被這麼一搞弄得額頭的頭髮都溼了,看許罡的眼神立時充滿了濃濃的惡意。
感受到這股惡意的許罡想起這姑娘以前作弄蕭沙、楚問心和董天樂的手段心裡一陣惡汗,瞬間有種完蛋了的感覺。
而老者還在不依不饒越說越怒,擡手指着他:“老夫看你就是雞鳴狗盜之輩,也別養什麼神兵了,滾回家或者門派學拳腳去吧!”
那邊,被噴了一臉的寒雨擦完臉上的水漬,垂下的手袖中慢條斯理的捏了一個法印看向許罡就要施法,嚇得許罡面色大變。
此時,老者話頭一轉看向正要出手的寒雨:“你這丫頭倒是不錯,可否把你的兵器給我看看?”
???
本來就要出手懲戒的寒雨一頭霧水,本想把這個煩人的老頭趕走,聽他罵了幾乎所有人卻誇自己,頓時示威性的掃了一臉委屈的鳳翎、蕭沙、許罡一眼,面上露出幾分傲意。
她心下一動,青天寶杖就從儲物空間出現在她那比鳳翎的袖子還要寬一些的白色衣袖中。
有意顯擺的她先是拿出手絹在桌上邊緣擦了一下,隨後纔將三尺長的藍色寶玉般的青天寶杖橫放到桌面,起身對着老者淡淡笑道:“小女子很多地方都不懂,還請前輩指點”
這姑娘……
蕭沙和鳳翎心下不爽,寒雨這是存心要噁心自己三個啊!
看到這上面雕着雲紋、晶瑩剔透的藍色玉杖,老者面上怒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玉杖算是你們所有兵器裡面養的最好的了,不過小女娃你應該只懂粗淺的心養和水養兩種辦法,是小時候家裡窮沒錢送你上學纔沒學到更深的心養之法嗎?”
寒雨窮嗎?
蕭沙記得當初自己碰瓷的時候人家的馬車木料都是小金星葉紫檀木的呢!窮?根本不存在的。
寒雨也不氣,乖乖女一樣道:“前輩一語中的,晚輩小時候家裡確實……”
“哦”
老人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份薄薄的手札遞給她:“算你運氣好,老夫前兩天在浦城剛給一個貴人看過神兵,她的也是一柄玉劍,回去整理後這兩天本打算將這份養玉神兵的法門交給她,看在你也算是有點心、這又是柄好神兵的份上就免費你了。”
“真的?”
這下子寒雨可是真開心了!
之前老者說蕭沙的刀、說鳳翎的劍、包括湛盧來路不正,將近有一半的說法都是他們已經知道的準確評斷,這已經讓她覺得這老者頗有些本事,平白得此方法更是大喜。
事實上由於青天寶杖是玉質、質地好、又美觀,她沒事的時候確實經常拿着把玩、還把它當做玉器來溫洗,所以老者剛纔說心養和水養的時候她也明白了一點點,此時見能有真正的溫養兵器的法門入手大喜過望。
老者見狀嘆了口氣,目光掃向桌上的青天寶杖,說道:“這也是看在它的面子上,否則這份來自青竹齋的養神兵之法沒有個千兩黃金你休想得到。”
“青竹齋?”
就在老者說完把目光轉向楚問心、又想罵人的時候,周邊大部分人都驚訝得起身,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看着老者,結結巴巴道:“難道說您就是青竹齋的神師,玉璞清華子?”
“清華子大師啊!”
這人此話一出周圍的人更加躁動,老者卻擺擺手:“不是,那是我家主人,我們這些做品鑑搜奇的下人哪有主人那等能耐,今日不過看寶珠蒙塵神兵埋地、實在看不過去罷了!”
被這人一打岔,他終於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過了,半哼不哼的掃了被說得氣怏怏的蕭沙幾個,心有不甘的抱了抱拳:“幾位小友對不住了,老夫就這麼個脾氣,看到神兵蒙塵就會忍不住,言語唐突還請勿怪。”
“哪能啊”
即使聽說他只是個僕人,當先說話那傢伙也依舊恭恭敬敬的,說道:“您老也是幫他們的長輩點醒他們而已,他們的長輩要是知道說不得有多高興呢”
高興你妹啊!
蕭沙滿腹怨氣,大有裝逼不成被打臉的痛感,卻也知道這老者估計是真有本事,壓下心裡的那股子怨氣勉強堆起一副笑臉起身對老者一抱拳:“哪裡,我們其實小時候都窮,家裡請的先生又只傳授文字武藝,養兵之法卻……我們沒錢學”
“缺大德的混賬”
老頭脾氣又被激發出來了,聽他這麼一說啪的一下把筷子都甩桌上,氣得渾身都有些發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誤人子弟”
他看着蕭沙幾個一臉的怒容:“來來來,你們把那傢伙的名字告訴我,我回頭有空得找他出氣不可,就因爲他的一時貪心竟然讓四柄神兵過着這種日子,他……他他……簡直就是敗類”
“他死了”
蕭沙說謊面不改色:“是被一羣土匪殺的”
“死的好”
老頭子聞言怒氣猶在,卻多少緩和了一些!
旁邊那個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的男子推着一張笑臉趁機攙住他的手臂扶着他坐到邊上其他人主動騰出的板凳上,附和道:“對,死的好,這種人就該遭到報應”
老者把手從他手腕中脫出:“得了,你這把年紀還這樣低聲下氣……看在你也咒罵那缺德的傢伙的份上,我給你看看,拿出來吧!這次算是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