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有再多的身份,但是她只有一條命,一顆頭。陸小鳳道。
金九齡道:“要不然我回去請葉城主來坐鎮?”
蘇陽搖搖頭:“也不是什麼事都需要白雲城主出手的,像他這種層次的人一出手,很多事就沒有辦法挽回了。”
兩天之後,孟偉的消息就傳回來了。
他果然不愧是當地的捕頭,地頭蛇,看樣子他說和蛇王手下幾個大頭目關係很好也不是虛言,僅僅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把整個城市排查了一遍。
他們找人的方法很有效,因爲他們的兄弟已深入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尤其是茶樓、酒館、客棧、飯鋪,甚至賣燒鵝飯的大排檔。
這些本就是人最雜,消息最多的地方。
他們先從這些地方開始打聽,最近有沒有可疑的陌生人。無論什麼人都要吃飯睡覺的。客棧裡沒有,他們又再打聽,附近有沒有空房子租給可疑的陌生人。
孟偉手下的三班捕快,外帶蛇王手下能調動的上千條市井好漢,在同時打聽一件事,當然很快就會問出眉目來。
“麥家餅店後面,有棟小房子三四個月前,租給了一個人。據房東說來租房子的是個很漂亮的後生,出手也很大方,先預付了一年房租,可是自從那次之後他就從來也沒有再出現過,房子也一直都是空着的,好像始終都沒有人進去住。”
世上絕沒有人會特地花錢租一棟房子卻讓它一直空着在那裡,這其中當然有原因,有秘密。
當蘇陽陸小鳳趕到這間房子的時候,魯少華和孟偉已經在房子裡等他們了。
“房東說前兩天晚上房間裡好像有動靜,不過當時已經太晚了,房東年紀又大,就沒有過來看。”孟偉說。
魯少華指着房門上的鎖,還有桌子抽屜裡的幾塊銀子,道:“鎖沒有被破壞。窗子也都是從裡面關上的,說明來的人有鑰匙,桌子裡的錢沒有少,說明絕不是小偷。”
魯少華又打開了屋角的衣櫃,櫃子裡還有六七套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有老年人穿的。也有年青人穿的。
他接着分析道:“這地方只有一張牀,只有一個人住,但卻有六七套各種不同的衣服,這就可以證明一件事。”
蘇陽點點頭道:“證明這個人必定精於易容改扮,隨時都可能以各種不同的身分出現。”
這時金九齡也從外面趕了進來,聽到他們的話。走到衣櫃前看了看,接口道:“只有衣服,沒有鞋子,也可以證明一件事。”
陸小鳳道:“證明她無論改扮什麼人,穿的鞋子卻只有一雙。”
金九齡道:“紅鞋子?”
陸小鳳道:“不錯,紅鞋子,紅緞的繡花鞋。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種。”
金九齡道:“而且由很多跡象都可以看出,來租房的那漂亮後生,的確是女人改扮的。”
陸小鳳道:“爲什麼?”
金九齡道:“這裡到處都積着灰塵,顯見已很久沒有人來住過,日用生活需要用的東西這裡連一樣也沒有,但卻有面鏡子。女人的確總是比較喜歡照鏡子。”他很神秘的笑了笑,補充道:“這一點我絕對可以肯定,女人就算沒有睡覺的牀。也一定會有一面鏡子的。”
金九齡的女人絕不算少,在這一點上他也絕不會看錯。況且易容的時候是非要照鏡子不可的。
魯少華忽然道:“我們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個人就是繡花大盜,但至少已有七八成把握。”
陸小鳳道:“哦?你爲什麼如此確定?”
魯少華道:“就因爲這樣東西。”他從衣袖裡拿出了個紅緞子的小荷包:“這是我剛纔從衣櫃下找到的,你看看裡面是什麼?”
荷包裡竟然是一包嶄新的繡花針,還有一些緞子的面料,繡花用的絲線,和繡花大盜留下來的一模一樣。都是京城瑞蚨祥的東西。
這些證據正是原劇情裡金九齡用來證明公孫大娘就是繡花大盜的,而此時,蘇陽心裡卻另有一番計較,根據之前的重重跡象看來。這些證據也許並不是假的,至少就算金九齡是繡花大盜,但公孫大娘也不能排除嫌疑。
況且蛇王的死現在已經撲朔『迷』離,紅綢緞、佛龕裡的財神,所有的證據真的已經指向了公孫大娘。
“她既然住在這裡,也許還會回來!”孟偉忽然說。
金九齡點點頭,吩咐道:“把你手下顯眼的兄弟都撤走,莫要被人發覺這裡已有了警戒。”
孟偉道:“我們的行動一直很小心,到這裡來的兄弟,都已經過改扮。”
金九齡冷笑道:“改扮有什麼用?別人難道看不出?”
就連蘇陽也一眼就能看出,茶館裡的夥計,巷子對面一個賣,水果的小販,旁邊的算命先生和七八個茶客都是他們的人改扮成的。在公門中耽得久了,一舉一動都好像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尤其是臉上的神『色』和表情,更瞞不過明眼人。
盂偉朝外走去:“我這就叫他們走。”
巷口的屋檐下,有個長着一身疥瘡.手裡捧着個破瓦鉢的禿子乞丐。孟偉走過去時他居然還伸出瓦鉢來討錢,卻被討來了一腳。
片刻,已散盡了,盂偉回來報告:“我只留下了兩個人,有什麼事時,也好叫他們去跑腿。”一個就是巷口對面的小販,那生果攤子顯然是一直都擺在那裡的,只個過換了個人而己,所以就不致引人注意。
還有一個是誰?當然就是那個渾身長滿疥瘡的乞丐了。
“找一些灰來,把這裡的現場還原。”金九齡果然是個很有經驗的人,小屋裡很多地方已經長時間沒有人碰過了,如果有租房子的回來之後仔細觀察的話,當然看出來曾經有人來過。
現在時間還早,如果有人靠近的話,外面的乞丐就會找那人要飯以發出警報。灰並不難找,房子後面的路上滿地都是,魯少華很快就捧了小半袋子回來。
斜陽從窗子照進來。照着一屋子灰塵。金九齡揹着雙手,四下走來走去忽然一縱身,竄上了屋樑,又搖搖頭跳下來。
蘇陽想了想,專設進了廚房。廚房裡當然有爐竈,爐竈裡面有些草木灰,冰涼冰涼的。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點過火。
望着這個爐竈,蘇陽嘴角浮上一絲微笑,這的確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如果從這裡面找出東西,那一定是值得懷疑的。
伸手到爐竈裡去『摸』了幾下,草木灰裡果然有東西。
掏出來一看卻很是意外。居然不是原劇情中的木頭匣子,而是一個小小的雕像。
又是一尊贊布祿財神像!
怎麼又是這東西!、
三首的贊布祿神像每一面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幽森幽森的,好像在嘲笑蘇陽。
金九齡這時候也進來了,奇道:“你在幹嘛?”
蘇陽舉着雕像道:“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金九齡接過雕像來來回回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陸小鳳這時也看到了雕像。頓時大怒,想也不想就準備一拳頭打破雕像的頭。
金九齡攔住了他:“小心有暗器機關!”
陸小鳳晃了晃雕像,又在外面敲了幾下,搖頭道:“空心的,而且很輕,若是裝上了機簧暗器,一定會比較重。”
“還是小心些好。”金九齡接過雕像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然後展開五六尺。這個距離上就算有暗器也來得及躲避。
他『摸』出幾枚銅錢,手一揚,就聽啪啪幾聲脆響,銅錢撞在雕像上把雕像打的四分五裂。
果然是空心的,沒有暗器,也沒有毒煙之類的東西,雕像的內壁上。也沒有白『色』贊布祿。
但是有一張紙條。
陸小鳳打開枝條一看,上面寫着幾個字:“留交阿土,彼已將歸。”
這是在通知一個人將一樣東西交給阿土,因爲阿土已經快回去了。
消息是留給誰的?要留交給阿土的又是什麼?阿土是誰?
孟偉皺着眉。沉思着喃喃道:“阿土?難道就是那個阿土?”
陸小鳳忍不住問:“你知道有個阿土?”
孟偉道:“以前巷口要飯的那癩子別人就都叫他阿土。”
陸小鳳道:“現在他的人呢?”
孟偉道:“我爲了要叫宋洪扮成他,在外面守望,已把他趕走了。”
陸小鳳道:“快去找他。”孟偉真要掉頭走,陸小鳳忽然一把拉住了他:“不必了,你叫人帶我們去他的家裡找!”
乞丐當然也有家,就算是阿貓阿狗都有自己的家,至不過在一般人看來那不算是家。
阿土這個家確實也不能算家,最多隻是一個窩,是個已廢棄了的磚窯,在四邊打了幾個洞就算做窗戶。現在天氣還很熱,窗戶上的破木板當然不會釘起來,裡面居然還有燈光。
“阿土的人還在?”
“在,他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壺酒,正在裡面自斟自飲。”
“有沒有人來找過他?”
“還沒有,可是那邊卻已有人去過?”
“有人送了個黃『色』的包裹進去。”
“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青年小夥子,居然戴着紅櫻帽,打扮成官差的樣子。但不是我們的人。”孟偉說:“要不要現在就進去抓人?”
陸小鳳立刻搖頭:“我們要抓的不是他。既然那個雕像已經被我們打碎了,他又被你們趕走了,想必他已經察覺出來什麼。”
又過了半晌,屋裡的燈光忽然熄滅,阿土走出來.還關上了那扇用破木板釘的門。他背上揹着兩個破麻袋,那黃布包袱顯然就在麻袋裡,他手裡還握着一根打狗的棍子,看樣子是準備出遠門。
金九齡道:“你們盯住他,我去找葉城主!”
“你能肯定要會去公孫大娘那裡?”蘇陽問。
“只有五成把握,但是如果他真的去了,和公孫大娘碰了頭,我就來不及再去找葉城主了。”金九齡道。
“一定要葉孤城出手?”蘇陽忽然問。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一樣,如果他在場,連自己和陸小鳳都很難保證不會死人。
金九齡苦笑道:“也許你們兩個,再加上我對付公孫大娘已經足夠,但誰能保證她不會逃,她這樣的高手若是逃,我們可攔不住,更何況誰又知道她手下有沒有其他的高手?也許她就是專門留下那隻雕像,讓阿土引我們到她的老巢去,然後一網打盡。”
蘇陽和陸小鳳相互看了看,同時點點頭,陸小鳳道:“我會在路上留下痕跡,你在找到葉孤城之後,應該知道怎麼能跟上我們。”
蘇陽卻道:“你先去追,我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