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名蠻獸宗的長老雙眼突然一閉一睜,瞳孔中陡然浮現兩朵慘綠色的火苗,渾身氣質更是翻天覆地的大變,恍然之間,氣息變得無比深邃隱晦,就像一汪深淵死海站在那裡一樣。
他手指朝着純陽分身一點,白凡便立刻感到元神一顫,隨即就駭然發現自己與純陽分身失去了聯繫,不及他多想,就見分身竟主動鬆開手,將於化龍的元神給放了出去,一閃之下落到了那名突然變得無比詭異的長老手中。
這時,遠在虛空另一邊的渡方祖師露出驚容,高大的身軀裡轟然爆發出一股一往無前,所向無敵的神威來,震怒道:“於九陰,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跟我菩提宗開戰嗎!”
“渡方你誤會了”,那名蠻獸宗長老面容呆滯,發出沙啞陰沉的聲音,說:“半個星域於某答應了,你派人去蠻獸宗交接即可,但人我現在帶走。”
渡方祖師聞言,面色稍有緩和,盯着他手中的於化龍,訝異道:“此子值得你用半個星域來換?”
蠻獸宗長老眼中慘綠的火苗閃了一下,手指向白凡說:“我用兩個星域換他,你肯換嗎?”
渡方祖師神情閃過一絲傲然,一字一字吐道:“癡心!妄想!”
“那不就是了?何況這孩子是於某在世上唯一的後裔……”蠻獸宗長老嘴中,沙啞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綠色魂火突然衝出,而後一閃之下猛然炸開,化作數十上百個符文在虛空一轉,就組合成了一個神秘法陣,而後光芒一閃,蠻獸宗長老和其手中的於化龍元神便同時消失,不見了蹤影。
蒼穹下,一片寂靜,全都被這神魔般的手段給驚住了,白凡倒吸涼氣,雖然重新獲得了純陽分身的掌控權,但仍然心有餘悸,方纔那人絕對是當今修仙界的頂級存在,與菩提宗最強的渡方祖師一個時代的存在,恐怕距離那至尊至今,也只差一步而已。
這時,成仙又擊敗同輩天驕產生的一點自負之意在此刻潮水般退去,方纔片刻間,讓他認識道,他與那些頂級大能之間,仍然有着一段十分遙遠的距離,未達巔峰之前,與其他掙扎在仙途上的芸芸衆生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此念並沒有纏繞太久,便被壓在了心底,路要一步一步走,相比於其他人,他已經領先了不知對少步,有誰能以五百歲之齡,達到他而今的成就?即使加上在輪迴世界多出的時間,他修行的歲月也不超過八百年,八百年至尊仙劫成仙,何等超凡?天道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所以他完全不必妄自菲薄,終有一日,他將踏天梯,入雲端,成至尊,攬九天星河,高高在上!
與此同時,他又不禁感嘆這些頂級大能出手當真是豪邁驚人,一句話半個星域就送出去了。要知道即便如菩提宗和蠻獸宗這樣的天級宗門,也不過掌控着三到五個星域罷了,半個星域至少有數百顆修真星球,其中的資源難以想象,其上生存的修士和凡人對一個宗門來說,更是至關重要。
尤其是對真仙境走的‘神道仙’這條路的宗門來說,更是關係到整個宗門的興衰存亡!因爲所謂‘神道仙’,便是在凡間設立廟宇神牌,供人蔘拜供奉,從而吸收香火信仰之力點燃命燈突破桎梏!
因此,神道仙對凡間的信仰和香火極爲依賴,一旦信仰不夠,甚至有可能導致命燈熄滅的嚴重後果!這種點燃命燈的方式相比‘紅塵仙’容易許多,但也受到更多限制,一直到大羅金仙的境界纔會有辦法擺脫。
而且,在真仙境,神道仙與紅塵仙的不同道路,對之後的整個修行都會產生巨大影響。這一點,從仙古的修士,將神道仙走出的至尊全部稱爲仙皇,而紅塵仙走出的至尊則稱爲仙帝,明顯的區分開來便可見一斑。
須臾,一場大戰已經塵埃落定,雖然只是真仙初期的兩名修士相爭,但其間各種驚人的神通手段,卻讓許多金仙期,甚至大羅金仙的老祖都歎爲觀止,同時暗自感嘆自己等人是不是已經老了。
“睺兒,此子實在太驚人,仙境圓滿根基,本體身具盤古血脈,加上純陽仙身以及種種驚人的手段,未來會怎樣實在難以掌控,所以我勸你不要想着再收服他了,直接將其斬落!何況,以這等天驕的心性,你也不可能收服他!”就在衆多弟子紛紛散去時,冥薩教的銀髮長老神色凝重地說道。
柳睺聞言,平靜道:“師叔,仙古的帝皇至尊手下戰將,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只要自己夠強,豈會怕被人超越,無法掌控?天驕……只要將他打落凡塵,他一樣會心悅誠服的。”
銀髮長老聞言,一陣錯愕,說:“你想做什麼?”
“戰!”
柳睺話音一響,人已一瞬飛起,向着尚未離去的白凡,呼嘯而去,如電射至,頃刻間來到白凡身前,神色淡漠道:“於化龍不算什麼,跟我戰一場,證明你的價值。”
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聽着他神經病一樣的話,白凡十分無語,打量他許久後,纔回到:“你就是柳睺?”
“不錯!”柳睺平靜道。
白凡比他更平靜,說:“你有病?我需要向你證明什麼價值?”
柳睺目光陡然一冷,射出冷冽厲芒,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胸前前背後,雄偉的身材充滿了一股壓迫感,懾人心魄。
“狂妄!但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我不和你計較。我最多隻出手兩次,如果你能擋下一招而不死,我允你追隨我征戰諸天,成就帝皇霸業。”他話語並不高,但是卻傳遍每一個角落,方圓數百里所有人都能聽到。
“咯咯,天大的笑話!”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玉漱身旁一名神情高傲的美貌女弟子,開口道:“我家白師弟至尊之姿,遲早會踏上巔峰,到時候一根指頭就能鎮壓你,你在這裡說這些話,是得了失心瘋麼?”
“放肆!我冥薩教天驕千年成仙,四千年蟄伏,一朝化龍的昇華豈是你們這羣井底之蛙所能揣度的?睺兒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而你們菩提宗所謂的驕陽還只不過剛剛踏出第一一步罷了。”
那名女弟子的話,引得所有菩提宗弟子鬨堂大笑。銀髮長老見此,滿臉怒容的飛上天空,先是朝那那些鬨笑的弟子露出輕蔑之色,而後看向白凡,一幅前輩教訓後輩的模樣,說道:
“別怪老夫沒提醒你,仙道路上可是很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到時候再絕世的天資也不過空留遺恨而已。你還年輕,剛剛踏上仙境,不知道這其中的艱難,睺兒讓你追隨是爲你好,讓你能走得更遠!”
白凡:“……”
面對這比柳睺更加讓人難以理解其思維邏輯的銀髮長老,白凡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過他倒也並未太過驚奇,古話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人也是一樣。以柳睺而今的威名成就,倘若真有傳聞中的那麼玄乎,再加上冥薩教的勢力,有如此心性也不足爲奇。
但,理解是一回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時,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被人如此輪番訓斥,這簡直就是吃了蒼蠅般噁心,不發泄出來,絕對會成爲一口惡氣,一直悶在胸口。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早有不滿的弟子出聲諷刺,甚至連一些太上長老都加入進來。
“呵呵,又在鬧笑話!照你這麼說,以後修士們有仇都不必出手了,直接報上修爲年齡,大家比一下,修爲弱,年齡小的直接自盡就行了?”
“不錯,老夫踏入金仙中期已經三千多年,慕容有你踏入此境才一千年吧,不如你追隨我吧,免得禍從口出,被人斬了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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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長老慕容有大怒,想他身爲長老,平時在蠻獸宗都高高在上,何曾受過這麼多人嘲諷?臉上的肌肉一陣陣抽搐,處在爆發的邊緣。
“夠了!”
就在這時,柳睺一聲大喝,黑髮張揚,雙眼露出滔天霸道,凝視着白凡,說:“戰不戰,你一句話即可,我非於化龍,沒有什麼可笑的心魔。你要是認爲比我少修煉幾千年,此戰不公,沒關係,四千年後,我再來找你,但是結果仍然是一樣!與我同生在一個時代,就是你的不幸!”
“你方纔說兩招,如果我都擋下了,又該當如何?”白凡簡直就服了這位冥薩教的天才,同時牙都給氣疼了,這一戰要是不應下他自己都過不去這道坎,大定主意,就算祭出兩座先天靈臺,也要把他給狠狠踩下去,他就不相信此人積累再厚,還能擋住兩尊先天靈寶的威力?
柳睺聞言,把臉一板,劍眉上揚,說:“如果你能擋下兩招而不倒,我柳睺發下道誓,此生追隨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