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兒這道仙術，強則強矣，但似乎和柳睺那道相比，殺傷力沒有那麼霸道無解啊……”有一名年輕的長老沉眉說道，看起來是剛晉升爲長老不久。
此話一落，又引起了同樣幾名年輕長老的共鳴，但更多修爲更高的長老們卻連連搖頭，道：
“枉你修行這麼多年，反而還沒有凡兒看得透徹！光陰回溯看似霸道絕倫，但面對修爲比你高的修士時，能發揮幾成威力？他那一鞭打在本座身上，回溯萬年我照樣能輕易鎮壓他。況且仙術不僅在第一境強大就可以了，你仔細想想，他這道仙術到了第二境，該如何演化提升？路已在第一道走絕，將來會無比艱難！”
“師兄說得不錯，凡兒這道就決然相反。看似平庸沒有強大的殺傷力，但能發揮作用的地方卻更多，不僅是修士，連神通仙法它都能將之延緩，這代表什麼，你們知道嗎？它幾乎能剋制所有仙術，找到他們的破綻！尤其是時間道……”
這位長老目光如炬，看向白凡，接着說道：“時間道不管怎樣演化，無論是順流還是逆流，只要被它一刷，速度變慢，威力全都會暴降！此仙術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攻擊力，但在鬥法時，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可謂一式拍案叫絕，無與倫比的輔助仙術！以後大部分時間仙術碰到他，都只能死死地被壓制！”
“我覺得他心中其實早有打算，第一境只是開始，這一道仙術只怕在第二境和第三境纔會徹底爆發，你們想想現在是遲緩，如果以後是時間靜止呢？那該是何等可怖無匹！”
……………………
就在長老和弟子們都議論紛紛的時候，柳睺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了黑色長鞭，從沉思中醒來，他看向白凡，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平靜說道：“很好，第二道來了。”
“因果道，因果逆轉……”
柳睺的聲音輕輕傳出，“因果”兩個字一入耳，那些長老們互相對視一眼，全都露出了一絲異色。
“又是因果道，無上法則的仙術！”
“師叔，師兄不是隻有時間道一道無上法則嗎，這道因果法則是怎麼回事？”冥薩教的宮裝女修此刻都露出驚疑。
銀髮長老嘿嘿一笑，道：“那是因爲至今都沒有人能逼得睺兒顯露出因果道！你知道於化龍的因果法則是怎麼來的嗎？這牽涉到五千年前的一場秘密了……”
與此同時，年輕弟子們的驚呼此起彼伏，無上法則，能夠擁有一門便堪稱天驕，於化龍就是如此，而柳睺竟然隱藏如此之深，別人都只道他是一道時間法則，加上其他七大法則，總共八道法則成仙，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隱藏了一道因果法則，所以……
此人實際上是兩道無上法則，總共九道法則成仙！！！
一念及此，衆多弟子，一雙雙眼睛看向柳睺，神色慢慢凝重，更有難以抑制的敬畏。
白凡也有些愣了，他沒想到，在修仙界這麼快就碰到以兩道無上法則成仙的人，這該是何等機緣和造化啊，要知道他們可不像他自己，能在輪迴世界中巧取豪奪。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凝視中，三色幽光乍現，幽靜中，一朵黑、白、紅三色的奇詭之花，散發濃郁的莫名玄妙之力，在柳睺頭頂出現。
“又是融合了法則仙宇的本命法寶麼？”白凡喃喃自語，這朵花很真實，散發出道韻寶光，與先前那根黑色長鞭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但更加懾人心魄！
此刻，整個臥佛峰上空都很安靜，修士們全都望着柳睺頭頂的那朵奇花怔怔出神。三片花瓣，三色異光，如一朵紮根在幽古虛空的奇種仙葩，伴着令人沉淪的法則氣息幽幽沉浮。
越是修爲高深的人，越是目光深邃的沉吟，明心仙人揹負雙手，寒風吹來，衣發飄揚，目中露出一絲一閃即逝的落寞之色，驀然嘆道：
“當年那一場驚天之變，總共七顆因果道花種子墜入第三星道，蠻獸宗得到的那枚給了於化龍，而冥薩教的看樣子是給了柳睺，但同樣是因果道，兩者之間的差別可真大得能讓於化龍直接羞愧而死了，虧得九陰老怪還拿半個星域換他。”
“明心師叔，因果道花種子是什麼？”那名喚作玉萱的嬌小女弟子一隻手挽着玉漱，睜着一雙雪亮的眼睛朝明心問道。
這時，玉漱開口，目露凝重地替她解釋道：“因果道花，仙古無上仙花之一，蘊含着最純粹的因果之力，柳睺頭頂的那朵就是由因果花種子結出來的道花，而先前於化龍召喚出來的青色奇果，卻仍只是種子狀態罷了，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柳睺都要勝過於化龍多矣！”
玉萱聞言，卻不以爲意的樣子，大概在她眼裡，誰都不可能超過白師弟的。相比於誰強誰弱，她反而更關心因果道花種子本身，水靈靈的眼珠一轉後，抱着玉漱的手臂，撒嬌道：“師姐，蠻獸宗和冥薩教都有通過因果道花種子領悟出因果法則的天驕，爲什麼我們菩提宗沒有，是那一次沒搶到種子嗎？”
然而，玉漱聞言卻沉默了，她明眸微微一動地偷偷看了一眼師尊明心，卻見他漠然不語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後，搖頭道：“本來是有的，但是……”
沉寂了片刻後，柳睺望向白凡，平靜說道：“你很不錯，方纔那一式仙術足以贏得我的尊重。但這一次的因果逆轉將是徹底永久的逆轉，一旦加身，不死也會對你的修行造成巨大損害，你還要繼續嗎？”
“說好的兩招，不管結果如何，總得有始有終吧”，白凡聞言，灑然一笑，倒是並未對其語氣再產生什麼感覺，此人天性就是如此，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種事情，況且憑心而論，他也有說這話的資格。
“好！因果道花，第一轉！”
柳睺神情淡漠，手指在眉心一按，頭頂的三色道花便在此刻緩緩的轉動，它這一轉，立刻其上的三色異光瞬間收斂，凝聚成了一朵三色光焰之花，與那朵因果道花一般無二，只是此刻散發出無比深晦的氣息，朝着白凡飄了過去。
那速度，看似如一朵浮萍，緩緩飄去，但實際上卻快到了極致，一切，都只是留在眼中的幻覺。
白凡心中登時一沉，那朵因果道花一轉，就好似取代了天地，隨着它一轉，好似整片天地都陷入了它的因果之中，白凡驀然感到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孤獨，這種孤獨折磨心神，彷彿整個寰宇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一般。
如此，就算成就仙帝至尊，又有何意義？
如此，整個人都似要沉淪，就此熄滅命火而死去……
“歲月泥潭！”
就在思維都要寂滅的一剎那，白凡悚然一驚地從那種恐怖的感覺中脫離。
這時，那朵妖異之花，已經到了眼前，白凡面色瞬間蒼白，神念一動，急忙將宙極之鐘給召喚出來，而後仙紋閃爍之下，一聲遠古鐘鳴驀然轟鳴而響，時間仙力一瞬即致的籠罩在了眼前妖花之上，此話在時間延緩的作用之下，登時一頓地停頓了一瞬。
眼見白凡再次施展出時間仙術，柳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而其他人則是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顯然對此頗爲震動。
因爲仙術雖然威力絕倫，但實際上對修士的消耗也異常巨大，而且有着寰宇根本秩序的限制，九成九以上的仙術在短時間內，都只能施展一次，譬如柳睺的那道時間之鞭和這道因果逆轉之花都是如此。
至於究竟要間隔多久才能施展第二次，卻是因人而異，因仙術而異，這對每個修煉出仙術的仙人來說，都是隱藏最深的秘密。傳聞仙古間隔時間最久的仙術，長達整整一萬年！
而白凡在片刻時間內，連續施展兩次時間仙術，着實震撼了衆人，這在仙人鬥法中，乃是無比巨大的優勢！
想一想，雙方原本勢均力敵的打了一輪，仙術都丟完了，而白凡這邊卻馬上又可以放第二輪，對面那位還怎麼打？所以衆人心中才同時生起了一個疑問：“這究竟是仙術本身的特異，還是他自身的原因？”
然而此刻白凡這裡，卻無暇關心這些。
一道‘歲月泥潭’將因果道花停滯了片刻，但也僅僅只有片刻，其後仍然相當迅速地朝他飄來，帶着一種先前於化龍不死不休因果仙術的特徵，根本無法逃避！
不過相比於之前的急速，這已經好了許多，至少讓他看清了一絲這道強悍無匹仙術的本質。
他雙眼日月浮現，透過妖異光花，看到了一個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難以明喻的維度中……
他自己的身影獨立其中，密密麻麻，細弱髮絲的光線從身上射出，延伸到未知的迷霧中，這光線共有九色，隨着整個維度的緩緩旋轉，其中有幾縷光線似乎要穿透身體，從另一端射出，由尾部變成線頭，穿向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