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世界,命痕峰頂,白凡渡盡天劫,完全開創出一條令寰宇天道意志都忌憚的大道,也終於徹底邁入大羅金仙這個可怕的境界。
一步大羅,半步仙尊,這個境界,大非尋常。對有些修士來說,那是他們一生求索,竭力追求以達到的仙道終極目標,但對白凡而言,卻更像是一個起點,從這裡,他才真正開啓渡苦海,登彼岸的至尊之路!
望着他平靜中威嚴無盡的身影,每一個人都充滿震撼,且帶着一絲敬畏。
其中反應最強烈的,卻是山頂上殘存的仙痕族人,這時他們才明白,自己之前圖謀這些仙界天驕肉身的想法究竟有多麼可笑,雖然也有四五人成功了,但付出的代價卻無法承受。
仙界上仙的報復無比猛烈,不但奪舍成功的人只有一個活到現在,整個世界的仙痕族人更被屠戮七成以上,饒是他們心堅如鐵,看着族人伏屍百萬,血流成河的場景,也無不悲涼徹骨。
仙界,那是諸天萬界的仙道盡頭,縱使而今紀元再啓,不復昔日的榮光,卻也必須要保存敬畏的地方,那裡走出來的最強天驕,豈能是等閒之輩?
尤其是白凡,親眼所見,他們看到了一種令他們感到絕望的強大,那是一種大到根本無法想象的差距!
“你們世世代代,生而爲符奴,是永恆改變不了的命運!”這個時候,他們想到了隱長生生前所說的話。
當他們將別人當做獵物的時候,豈是自己早就已經成爲了獵人眼中的食物。至少南宮山和隱長生一早就知道了他們竭力隱藏的身世之秘,殘忍的殺戮,除了報復他們的膽大妄爲之外,更多的卻是爲了凝聚無上法則的原始母符。
“父親!”白辭雪笑着,眼中充滿明媚之意,這一次看着白凡渡劫,縱然對父親有着絕對的信心,但仍舊不免擔心,尤其是他衝入天劫漩渦之中後,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裡面經歷什麼,那時她真的心中無比焦灼。
白凡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你去原始仙池內修煉吧,進來一次,怎麼也要奪一場造化纔是,接下來的事交給爲父就是。”
“好”,白辭雪行了一禮後,一句也不多問,就徑直走向身後的原始天池,裡面無盡歲月蓄積的原始造化之液,被白凡修煉用去了大半,但殘餘的仍是不少,足以讓她完成一場昇華,至少將剩餘幾道仙術全部領悟到第二境有很大的可能。
她自然知道晉升之後,白凡最多隻能在這個世界再停留一刻鐘的時間,就會被整個世界排斥出去,但她完全沒有任何擔憂,心中特別安寧,相信父親絕對能夠給她安排一個沒有任何隱憂的修煉環境。
已經晉升大羅金仙的父親,在她眼中愈發無所不能。
更何況,她還有因果仙術血脈降臨,永恆世界雖自成一體,但其實仍在仙界之內,所以她隨時可以召喚父親,不管相隔多麼遠,都彷彿永遠陪伴着,守護着她。
“我只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必須離開,吾女在此修行,你們留在這裡,我不放心,所以……是你們自己走,還是留在這裡永遠都不走了?”白凡當然要在離開前替愛女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險,首當其衝的便是剩下的仙界天驕們,這個時候,他準備清場了。
白凡的聲音不大,但隨着大羅金仙獨有的道律傳蕩,輕易便響徹了整個世界,不管身在何處,此刻散播在其他地方的幾個仙界天驕都在心底直接響起了他的聲音,大羅金仙的無上威壓臨身,所有人都在心神震盪中陷入沉默。
他們自然是不想這麼快離開,因爲這個世界還有不少機緣,雖然比不上原始天池和原始母符,但也不容忽視,更何況還是以一種被人逼走的方式離開,他們更是牴觸。
但言猶在耳,隨着一股寒意在心中越來越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齊刷刷的望向南宮山,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可以和白凡抗衡,那麼只可能是他了。
儘管他還只是金仙並未渡劫,但有人親眼見過他從原始天池中走出的一剎那有天劫的氣息降臨,只不過被他強行壓制了而已,所以只要他願意,也是隨時可以渡劫,成就大羅金仙的!
“隱長生死得不冤,我倒是的確想和你較量一場,但我在金仙這個境界還有未竟之事,不想這麼快突破修爲,畢竟大羅金仙,底蘊越深,則晉升後越強。”
“也罷,咱們總歸是仙界同道,便成全你吧。”南宮山,人如其名,如山如嶽,行事果決,話音未落,便轉聲朝九大仙山中間之地的巨大祭壇而去,他速度極快,須臾只見兩道玄光一閃,他和其師妹的人影便消失在這個世界,迴歸仙界了。
隨後,其他人見此,既無力與白凡對抗,就也不敢再逗留,各自隨着南宮山的行跡飛到了祭臺之上,陸續離去,包括隱藏在其他角落裡的幾個仙界天驕,白凡大羅金仙的浩瀚神念早已經遍及了永恆仙國的每個角落,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將他們鎖定,沒人敢以命相抗。
最後,白凡負手而立,眯起眼睛昂首望向天際,在那裡,一片與虛空融爲一體的白霧中,隱約有一個人影佇立虛空,也在望着這裡。
白凡看着那個人影若有所思,此人他有些印象,是在菩提山上,自己盯着聖心佛皇的雕像發呆時,曾主動說過一句話的神秘修士,身體始終被白色霧靄環繞,連神念都無法穿透,身份極盡神秘,縱然太陰海的聖姑姚雲也一無所知。
“數百年滄桑鉅變,你倒是從來沒讓人失望。將來……天道之下,究竟誰掌乾坤?無敵,的確是高處不勝寒,你我終有一戰,可惜不是現在,那一戰恐怕要成爲你我之間的絕唱,自然只能留在最輝煌之時……”
隨着這一聲無人聽聞的喃喃自語,這個神秘的修士也轉身離開了,他最後回首望了一眼,迷霧中透出兩道複雜的目光,像是看着孤獨一生中的唯一知己,像是看着他鄉遇見的故人,又像是巔峰遙望,唯一能站在面前的對手。
目送着此人離開,白凡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此人給他一種高深莫測之感,實力難以揣度,這種感覺遠比隱藏極深的南宮山更要強烈。要知道在渡劫之前,他的彼岸道花就已綻放,已然擁有大羅金仙八成的實力,但那時他竟沒發現虛空有一個人暗暗窺探,直到徹底步入這個境界後才發現他的存在。
這一點,卻是讓他內心極爲忌憚,畢竟此刻他逗留的時間有限,不願在這個時候招惹一個大麻煩。
所有來自仙界的修士幾乎全都離開,只剩下白凡父女二人,天地間一股肅殺森寒的氣氛頓時消散了大半,這一方仙國內的所有生靈都不禁生出一種劫後餘生之感,僅在命痕峰頂,此刻就有數百道的呼氣之聲響了起來。
一羣殺神離開了,對這山峰上仙痕九部最後殘存的精華來說,自然是彌天大幸。然而,他們卻似乎放鬆得太早了,他們最終能否逃出生天,卻還要問過白凡的意思。此前白凡鎮壓隱長生,逼走仙界其餘天驕,全都是爲了白辭雪,和他們仙痕一族從來都沒有半點關係。
況且,既然知道了他們體內的仙痕可以凝聚成九大無上法則的原始母符,白凡說不動心肯定是騙人的。
要知道原始母符極爲稀少,許多大羅金仙甚至仙王,一生都不見得能有幸收服一枚,更何況是這九步能夠凝聚的全都是九大無上法則的原始真符,對於仙道修士的吸引力,簡直難以言喻。
可以肯定,只要擁有一枚這樣的母符,便絕對可以在極端的時間內直接將一道對應的仙術提升一個境界,而且晉升後的仙術,一定屬於非常強大的行列。
於是,白凡的目光淡淡的在山頂衆多仙痕族人身上掃過,沒有一絲波動,透出一股平靜的冷漠,雖然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所有人都是心中陡然一寒,感到一股不安!
“上仙,老朽有一事相求!”就在這時,皇甫老道突然拉着身後的小破孩一起跪了下來。
“說吧”,白凡淡淡說道,自從和這老道互相感應到命運法則的氣息後,白凡便知道這老頭一定是有求於他的,如果只是舉手之勞,他倒是不介意幫他一把,畢竟當世,能和命運扯上關係的生靈實在是鳳毛麟角了。
“老朽願獻上命痕部百萬年積累的瑰寶,只求上仙帶他離開這裡,並替他梳理體內的命運之力,開啓靈智!”
聽聞此言,白凡眉頭大皺,望向老頭身後留着口水傻笑的癡兒,感覺有些莫名,皇甫老道見此連忙傳過來一道神念,將小破孩的情況和前因後果都解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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