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南山聽了便感覺脊骨一軟,噔噔磕了兩個響頭,說道:“小人實有難言之隱。前幾日有幾位大俠尋上山來,起先他們還冒充是我師傅的幫手,後來被戳穿,這些人惱羞成怒下將我的師兄全給殺了。”
“雖然小人留的一命,卻也染上了劇毒。我這一生必須居於南方,只要一見冰雪,立刻送命。須得急速南行,住的地方越熱越好,倘若受了一點點風寒,有什麼傷風咳嗽,那可危險得緊。”
靜虛縱橫江湖半輩子,也未曾聽聞有這般怪毒,見他說的認真,不由信了三分,伸手在他脈上一摸,只感活力充沛,哪像中毒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關竅。
笑罵道:“你這蠢物,不僅膽子小,腦子也不好使,出來混什麼江湖,趕快回家種田去吧!”
壽南山一聽這話,便知道是自己上當了,峨眉派高人說的話他是深信的,不過要他回身去報仇卻也不敢。只是給靜虛又磕了幾個響頭,歡天喜地的向山下跑去。
等跑到山下,他又一琢磨,雖然峨眉高人的話不至有錯,但小心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故而略作猶豫後,便按照原計劃繼續向南行去,一生長居嶺南,小心保養,不敢傷風,直至一百零七歲方死,雖非當真“萬壽無疆”,卻也是得享遐齡。
林濤等人別了壽南山,便繼續向上趕去。今時已不同往日,林濤實力之強,已可橫行倚天,勢力之大,天下也沒幾人可當。不需再步步算計。小心謀劃,就這般光明正大的登門送上拜帖。
少林方丈空聞聽到峨眉掌門到來,絲毫不敢怠慢。雖然他們這次已有立威統攝天下武林之意。但自從林濤橫空出世,未嘗聽聞其有一敗,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
當下,空聞便帶着他的師弟空性、及少林一衆神僧親自前往山門處迎接。
一陣寒暄之後,林濤等人便被領進了少林寺,但見寺中遍佈僧侶,幾乎三五步就有一人,雖都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暗裡那份警惕,卻是誰都能看的出來。
林濤暗暗好笑,這少林既有成武林盟主之意,行事卻這般小氣,當真是不成氣候,當下也不想多生是非,就在僧房內閉關潛修。
如今他的三門九陽功經過寒玉牀的催化,盡皆達到了一流高級之境,甚至還要高出一截,但林濤卻發現,這幾股內力間已生出不和,偶爾的擦磨碰撞,都有幾分激烈的味道,此事卻不得不防。
就這般又過了數日,陸陸續續有幫派上山,終於到了端陽正日,一衆峨眉弟子皆站在林濤的院外,等候其發落。
林濤盤膝坐在席上,輕嘆了一口氣,這真氣此時倒還算乖巧,但終究是個隱患,不過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當下走出房門,說道:“隨我同去前院等候!”
到了前院,林濤和少林方丈又是一陣恭維,兩人端坐在席上,聽着知客僧人不斷的念唱來者身份。
此時時辰尚早,來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他們勢單力薄,哪敢託大準時到來,都是早幾日便在少室山下等候,待得今日早上才上的山來。
這些幫派的首腦進入正院後,便看見空聞方丈坐於正案,而峨眉掌門則帶着手下坐在左下首。
衆位首領左瞧瞧右瞧瞧,都感此事難辦。兩個門派比起傳承,那自然是少林更爲悠久了,但若論起今日名聲,那少林比之如日中天的峨眉卻差的遠了。
這就讓一衆小頭目犯難了,這裡畢竟是少林的主場,若不先向他們行禮又說不過去。可是向少林行禮,卻又唯恐惡了峨眉,一時間均是躊躇不定。
不要以爲這是一件小事,其實可以說是天大的事情,這江湖上的事,有時再大也大不過面子,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就因爲一口意氣之爭,最後落得個身死的下場。此事,由不得這些小派不重視。
林濤畢竟不是土著,對這些規矩尚不瞭解,但靜虛可是明明清清的,當下低咳了一聲,面露不愈之色。
這一聲彷彿催命的號角一般,一衆頭目盡皆上前對林濤行禮問好,然後又對空聞阿諛一陣,這纔敢入座。
少林空聞的眉毛挑了挑,暗道兩遍阿彌陀佛,這才壓下心頭怒火。空智則氣的臉色漲紅,但同樣顧及到身份,只得將頭扭到一遍,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心中卻道:“等我少林奪了盟主之位,到時再來說道!”
忽聽得少林寺裡鐘聲噹噹不絕,遠遠傳來,聲音甚是緊急,接着東面一道青色煙花直衝上天,南方紅色、西方白色、北方黑色,數裡外更升起黃色煙火。五道煙火將少林寺圍在中間。
衆人驚疑間,便見一個小僧彌神色慌張的跑上來,附在空聞耳邊說了兩句。只見這位少林方丈話還沒聽完,便大手猛拍一下桌子,面露羞憤之色,大喝:“魔教,欺人太甚!”
林濤扭頭看了一眼靜虛,靜虛會意,湊上前說道:“明教五行旗齊到,已經和少林派的人交上手了!”
話音剛落,便見張無忌率領明教羣豪來到少林寺中。這些人個個神色凝重,絲毫沒給少林好臉色。想來也是,這個大會本來就是‘屠獅大會’屠的便是明教的金毛獅王,明教之人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去。
此時少林寺前殿後殿、左廂右廂,到處都擠滿了各路英雄好漢。
各路武林人物之中,有的與謝遜有仇,處心積慮的要殺之報仇雪恨;有的覬覦屠龍刀,癡心妄想奪得寶刀,成爲武林至尊;有的是相互間有私人恩怨,要乘機作一了斷;大多數卻是爲瞧熱鬧而來。
少林僧衆見明教之人當着衆多武林同道的面如此跋扈,完全沒見少林放在眼中,個個氣憤難當,都拿眼瞅着空聞。只等他一聲令下,便衝將上去,將這些明教賊子碎屍萬段!
空聞方丈修爲日久,思慮長遠,心知明教勢大,若是雙方當真動上了手,只怕傳之千百年的少林古剎不免要在自己手中毀去,便道:“今日我少林設宴,來者即是客,還請上座!”
話音還未落下,空聞便見明教之人已經自己尋路坐到了右側下首第一個位置,臉上不由涌出尷尬神色,那起初的意氣風華已漸漸消退,只剩下了滿面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