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橋機場,一個面貌平凡,略顯瘦弱的少年拎着行李箱緩步向外走着。
這時,一名頭戴鴨舌帽的青年急匆匆地路過,撞了少年一下,然後向機場內走去,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羣中。
少年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一包粉放入行李箱的口袋中,若無其事的離開了機場。
機場外,一輛銀色的路虎攬勝緩緩停在了少年的面前,車門打開,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上車。”
少年將行李箱往車裡一遞,身子鑽了進去。
“阿軒,第一次販粉感覺怎麼樣?”
一個粗獷的臂彎搭在了少年趙軒的肩膀上,車裡,一個刀疤臉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趙軒。
趙軒僵硬的身子漸漸軟下來,但緊握的拳頭卻在微微顫抖。
刀疤臉男子瞥了一眼趙軒緊握的拳頭,旋即笑着拍打他的肩膀,道:“哎呀,哈哈,在我這裡你緊張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毛小子。阿旺,給我一沓錢。”
黑暗的車裡,有人遞給了刀疤臉一沓嶄新的百元大鈔。
“喏,阿軒,這是給你的報酬,數一數,哈哈,有時間去夜場破個處,跟着我力哥混,還是處男,說出去也讓人笑話嘛,哈哈哈!”
名叫力哥的刀疤臉仰頭大笑,車裡的幾個馬仔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趙軒眼睛瞥了瞥力哥揚起的脖頸,旋即又低下了頭,伸出左手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
如果現在對着他的脖子這麼一劃,血肯定會滋滋的冒出來吧......
在從機場走出來的路上,他藏了一枚短刀片在頭髮裡。
最後,趙軒還是沒有動手,他想殺的,遠不止眼前的這個力哥。
“哈哈,這一萬塊夠你瀟灑一段時間了,下次我會再給你安排活兒的。阿旺,開車吧。”
力哥說完,打開了趙軒的行李箱,從口袋中掏出了那袋粉,裝進了車內的一個暗格裡。
“謝謝力哥。”
趙軒低聲開口,而力哥只當他沒見過世面,還緊張着,也便沒多想。
銀色的路虎攬勝開動,駛向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趙軒出神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車水馬龍的上海,真繁華啊!
在這個繁華的地方,力哥和他手下的馬仔,只會以爲他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出租屋外飯館裡的老闆娘,只會以爲他是一個刀功還不錯的小夥計。
可沒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通緝犯。
而犯的罪是,殺人......
他是一年前從老家內蒙古扒火車來的上海,在這裡他隱姓埋名,想法子辦了新的證件,改頭換面。
而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爲了......殺人。
力哥所在的黑社會組織遠不止販粉這麼簡單,他們還涉及拐賣人口,販賣人體器官,走私黑貨......
而趙軒的弟弟,年僅五歲,纔剛上幼兒園,便在開春被人販子拐賣的不知所蹤。
好在法網恢恢,在一起破獲的人口販賣案中,趙軒在警察的幫助下通過監控錄像,找到了當時拐賣他弟弟的那個男子。
而通過那個男子的供述,他得知弟弟早已經被偷運到了上海,而在上海,有這個組織販賣人體器官的一個基地。
第二天,人們在看守所裡發現這名男子時,他早已被飲料裡含的***毒死。
警方很快鎖定了嫌疑人,就是趙軒。
可當警方趕到趙軒家中的時候,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經過警方的四處調查,這才知道,趙軒的父母早已在幼子被人販子拐賣不知生死後,抑鬱成疾而雙雙病死了。
而那個時候,趙軒早已經揹着裝滿食物和水的揹包,扒上了開往上海的火車。
“阿軒啊,到了,進去坐坐?”
銀色的路虎攬勝停在了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前,可沒人知道,這廢棄工廠的裡面,是一個龐大的娛樂場所。
趙軒靦腆的搖頭道:“力,力哥,我不進去了,我打算回出租屋裡上上網,看看這麼多錢買些什麼好。”
說着,趙軒還摸了摸手中的一沓錢,露出了一種滿足的表情。
“哈哈,瞧你那點出息,好,那我就不留你了,阿旺,你把阿軒送回去。”
力哥披上了貂皮衣,點了根雪茄,領着三個馬仔向廢棄工廠裡走去。
重新回到車裡,阿旺升起車窗,愛答不理的看了趙軒一眼,漫不經心道:“阿軒,你回你的出租屋嗎?”
趙軒憨笑着點頭,還從那一沓錢裡抽出來五六張遞給了阿旺。
“旺哥,這些日子麻煩你了,小弟一直惦記着你的好吶。”
阿旺笑眯眯地接過錢,攥在手裡拍了拍,最後放入口袋,慢悠悠道:“阿軒啊,你小子挺上道,哥哥以後有肉吃,絕對不會忘了給你留口湯的。”
三十分鐘後,銀色的路虎攬勝離開了出租屋,蕩起滾滾塵土。
趙軒一直憨笑着的臉漸漸收起來,沉默的走上樓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五十平米的房間內沒有想象中的雜亂不堪,反而十分整潔,整個房間都是冷色調的佈局,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與趙軒在力哥等人面前流露出的憨笑截然不同。
“啪...”
趙軒走到廚房,用手磨機磨了一杯咖啡,他這一年想方設法混入力哥的這個組織,撈了不少黑心錢,他一分錢沒存,大部分都捐了福利院,剩下的就爲自己添置了些東西。
“這一萬塊錢應該能買幾把趁手的武器。”
趙軒端着咖啡走到了電腦前,打開電腦,他飛快的輸入了一個網站鏈接,點了進去。
這個網站是他經常瀏覽的一個軍火發燒友網站,他在這裡面認識了不少“行家”,在買武器方面,能給出他一些中肯的建議。
在網頁上聯繫了幾個有貨的賣家後,趙軒關了電腦,將還有一些殘溫的咖啡一口飲盡,熄了燈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從他給看守所的那個人販子飲料裡下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這一生算是完了。
可他一點也不後悔,弟弟生死未卜,父母抑鬱成疾撒手人寰,他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
也許如今的他,只屬於冰冷的監獄或者,新的世界......
“等我報了仇,我就自殺去找你們,我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都不對,可邪惡終究要被摧毀,你們的仇,我一定要親手來報。”
趙軒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在夢中爲自己勾勒着一個完美的刺殺計劃,不僅要覆滅力哥,還要覆滅力哥背後那個龐大的犯罪組織。
冰冷黑暗的街道上,一張在空中飄着的報紙掉落在地上,一串文字出現在報紙標題。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