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槍械在這個古代戰場上發揮出了自己的威力。集中化的高效打擊讓這個時代的許多人措手不及。
一把衝鋒槍所造成的殺傷幾乎是相當於這個時代的30~40把火槍同時齊射所造成的效果。
雖然殺死的目標對於整個戰場來說微不足道，但強大的壓制性卻在城頭激烈的爭奪戰中恰到好處的遏制了敵人的局部力量。
不過……
儘管張忘的衝鋒槍幾次給白蓮教徒造成了強大的壓制。但明軍本身的數量劣勢還是在戰鬥中逐漸體現出來。
在反覆廝殺了近一個小時後，一段城牆徹底被白蓮教徒攻破，一些白蓮教徒直接順着那處樓梯衝進了城內，雙方形成了更爲複雜的交錯狀態。紅色、白色膠着在一起，在戰場上形成了大量混戰的戰場。
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淪爲下風的明軍逐漸縮成了幾團，分別是圍繞着城門的五六百人的明軍、一段城牆上的三四百人的明軍和另外一些以百人或幾十人爲規模，零散分佈在各處的明軍。
白蓮教的勢力雖然此時已經佔領了許多段城牆，但是因爲城門久久沒有攻破的關係，大批的白蓮教徒並沒有辦法快速進城。
一時間真個戰局顯得有些僵持。
混戰當中，張忘看了一眼漸漸昏暗的天色，嘴角露出了一絲旁人完全看不懂的笑容……
……
六月。
即便在大明王朝北方也已經是一片盛夏的場面，雖然早晚還算涼快，但一整天多半已經是驕陽似火的場面。
近年來整個大明大部分地區缺少雨水，因此也導致了大量原本就是在各地官府的盤剝下勉強度日的農民破產，淪爲大戶人家的佃戶甚至直接淪爲家奴。
白蓮教趁勢而起之下，從者如雲。
風雲突變之下，即便是腐朽昏暗的大明京畿也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和威脅。雖然朝堂中的大臣們多是爲了家族利益拼命吸國家之血的寄生蟲，但此時他們卻也明白——若是這白蓮逆賊得了天下，他們這些人的家族十有七八是要死個乾乾淨淨，被新的統治者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因此，近日以來的早朝上，朝堂之上的氣氛都是肅穆嚴謹了許多。
“啓稟陛下，臣請調動一半山海關精銳邊軍南下平叛！”一位大臣上疏說道。
正德皇帝看了一眼此人，頓時響起了這人的資料出身……是一位家族在中原地區的官員。
爲正德七年進士出身，此時白蓮教勢力橫掃中原，此人自然是坐不住了。自然是極力鼓動朝廷調兵平叛。
中原出身的大臣有許多，此時自然是紛紛表示贊同。
就在此時，兵部尚書陳新甲卻是越衆而出：“啓稟皇上。臣認爲此舉不妥！”。
“陳大人，這火燒眉毛了還有什麼不妥？！趕緊調集大軍平叛纔是正事！”一名大臣頓時跳出來斥道。
陳新甲眉頭一挑，看了看此人：“你可知此時關外東虜的動向？！”。
東虜，在明朝指的便是如今在東北逐漸崛起的北山女真、西海女真、建州女真三部女真勢力。
即便是在找個變異的時空裡，這東虜和北方被稱作北虜的蒙古人也依舊是大明朝的最大敵人。
對於真正看得懂天下大勢的謀士來說，其實白蓮教雖然如今看似龐大。但實際上卻只是眼前的疥癬之疾。
對於大明來說，真正每年消耗大量國力去防備的生死大敵還是要數東北的女真人。
雖然比起白蓮教如今已號稱數百萬的“教民”，合起來也只有25萬兵力的女真人看似兵少，但實際的戰鬥力確無論是白蓮教還是大明都遠遠無法與之抗衡的。
之前歷年來幾次大敗都早已經說明，光憑人數優勢是絕對打不贏女真人的。
陳新甲知道，如果不是憑着山海關的雄關堅城的阻擋，女真人也許早就打到北京城下了。此時這些大臣爲了自己家族的安全竟然要調動防備東虜的邊軍，身爲兵部尚書的陳新甲自然不能同意。
正德帝也自然明白這一點——他雖然年輕時候驕縱霸道。幹下了許多荒唐事，但在這軍國大事上他可從不犯糊塗。
此時，天下局勢他早已經是看的清清楚楚。對於這些大臣心裡打的小算盤自然也是明白。自然不可能冒險動搖國本去調動邊軍幫助保護這些大臣的狗屁家族！
但是，這些大臣畢竟是勢力龐大。
他們的意見也不能完全忽視，況且，白蓮教此時雖然沒有顛覆王朝的實力。但如果任由其發展，說不好一年半載之後這天下的局勢便要大變一場。
於是，在沉吟片刻之後，正德緩緩說道：“九邊強軍要防備東虜、北虜，是我大明之國本。萬萬不可輕動！”。
“不過……白蓮逆匪此時已席捲中原。雖然尚未攻破太多大城，但如果任其發展，裹挾百姓。勢力只怕是會愈發強大……傳朕口諭！”。
“命天下衛所擴編徵兵！各地指揮使俱有徵兵、徵糧、屯田圈地之權！但不可越境用權！只可在所轄範圍內行使權利。負責追擊、圍殲本地白蓮逆匪！若是逆匪勢大，允許各地指揮使靈活指揮，固守縣城堡壘。與逆匪長期對峙。”。
“命令天下各縣各城，均具有組織民壯義勇之權！各地防務自備，可自籌軍械、軍餉，以做防備白蓮之用！”。
“最後……招賢納士！天下又文、武之能者均可參加各地防務。覈實本領後，縣級一下官位由縣內任免。若有立功，定要上報，可破格提拔！擔任一地文官或武官！”。
一連下了三道命令，分別鬆開了軍隊、地方政府和那些蟄伏在民間的能人異士的枷鎖限制。
可以說，這三條政令一出。
雖然不說這大明軍隊一夜之間就會變成強軍。但最起碼會有一大批軍官將自己的部隊打造的更爲龐大，也更加精銳善戰。
各地縣城有了武備權利之後，也不再脆弱不堪。
那些走不了傳統科舉途徑，取士當官的人也可以趁勢而起，憑着本事可功勳一步步爬到原本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爬到的位置。
當然，這些政令也有些副作用——在給了各方極大的自主力的同時，也算是放開了一條條限制地方的繩子。
如果白蓮逆匪在短期內被鎮壓完畢尚且還好。
一旦時間拖的久了，就難免產生一些龐大的軍閥和地方勢力。搞不好便是要重演東漢末年那十八路諸侯混戰天下的局面。
不過，正德帝卻似乎有着掌控這天下局面的信心。高坐於廟堂之上，一副智珠在握，穩如泰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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