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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詔令,大王詔令。”才入城不久,遠處道路上一隊馬隊飛快的騎行而來,道路上掀得飛塵亂舞,很快便趕到烏家,烏家守衛不敢阻攔,馬隊騎士絲毫不停,直往烏家城內才勒馬。
馬上騎士一眼便看着王離,直接朝他走來:“王先生,大王剛纔聽說求親之事,所以命我前來。”
“大王說先生初到邯鄲,左右無有親人,欲取烏家孫小姐怕是無人做得大媒,所以大王親自下詔,以爲先生媒人,爲先生親自做媒,日後先生大婚,大王也將親自主持。”
這騎士一聲話說完,四周盡是鴉雀無聲,這是什麼話?大王以一國之君之身,竟對王離如此關照與厚愛,爲他想得這樣周到。
在趙國,倒也不是沒有國君爲臣子主婚的,但是那卻是賜婚,與現在這樣親自爲媒,完全是兩回事。
昨日也是,通常國君見臣子,都是臣子去覲見,哪有驅車前去訪問的。這王離究竟是用了什麼迷魂法,竟迷惑得國君那樣對待。
這完全不是君臣,更似國君將王離視做好友。與國君做朋友,衆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啊。
那騎士見得如此,又說道:“另外,大王也爲先生準備了一些禮物,作爲先生與烏家的聘禮,我等只是先來,運送禮物的車隊還在後面,請先生稍事等待便來。”
大王竟還爲王離準備聘禮,這更是一個炸彈,一瞬間炸暈了烏家一片人。
王離跨步而出,直接跪倒在地,卻是朝着王宮方向,前面無有他人:“大王竟是如此厚恩,王離萬死以報。”
這騎士那日也是與趙定一同見得王離之才,更見得趙王跪拜王離,願效文王拜呂尚,此時見王離這般舉動,心下也是高興不已,大趙若是能得此賢才主掌國政,復興有望啊。
“先生快快請起。”騎士走到王離身邊,將王離扶起:“先生,卑下來時,其實還有一件好事與先生說呢,此時大王正召集朝臣,商議拜請先生爲相之事。”
“轟。”烏氏聽得腦袋一暈,剛纔那個炸彈炸的他暈乎乎,還未醒來,此時一個超級原子彈就在他身邊炸開了,大王竟要拜王離爲相。
這是一國丞相啊,乃是一國之內的最高位置之一,登上相位,一國朝政便盡在手中掌握,地位乃是國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邯鄲城中,趙穆依靠趙王而勢大,卻也不過是個小人,實權也就是那般,而王離,纔到邯鄲幾日,趙王便欲封他丞相,這哪是趙穆可比呢?
招孫女婿竟能招到日後趙國丞相,烏氏只覺天上直接掉下個大餡餅,這餡餅如此巨大,砸得他呼吸都有些不暢,周圍一片寂靜。
“我的天,丞相,那豈不是一國總理?”項少龍遠遠的聽着,只聽得目瞪口呆。
當王離求婚車輛進入烏家之時,此時趙國王宮中。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大王。”王宮正殿,一羣長袍高冠、大袖盈風的大夫躬身拜滿一地,齊呼不可。
跪坐在國君席位上的趙孝成王看着下方跪滿一地的臣子,一臉的陰沉。
昨日他與王離一番話,對王離諸般才能親身瞭解體會,能文能武,又擅諸般雜學,簡直是上天賜予趙國的人才,便是昔日呂尚怕是都有不如,遠非是當初他認爲的一個有幾分本事,又有利於趙國神種的那類方士。
這實是上天賜予趙國的人才啊,當時激動之下,爲使這人才爲趙效力,他甚至直接以君王之軀,去跪拜一介布衣,效仿文王拜呂尚。
好不容易求得答應,他便許下一諾,要拜他爲趙相,日後若能強趙,更是許下如呂尚那般的封國之願。結果今日召見諸臣,話才一出口,便迎來如此局面。
“倒要問問諸卿,有何不可,這兩日,我與王離幾番交談,那王離既是方士,同樣允文允武,其才足可比呂尚、管樂,若能有他爲相,我趙國定能重振國威。”
趙王強自壓下心中怒氣,與這朝臣如此解釋着。“大王見他是人才,那便是人才?當日大王還說趙括是人才呢。”
“轟。”也不知是哪個大夫開的頭,一時間下方盡是這番話語,趙王原本壓下去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竟是將他心中最大的忌諱掀了出來,長平一戰,他縱然有錯,但是責任又豈是他個人?他自即位以來,何時有過真正的乾綱獨斷?
尋常小事尚且可以自爲,任何與貴族利益相關大事必定是受到這些出身貴族代表各族利益的世卿大夫掣肘。
當初嫌廉頗保守,四五十萬軍力長期戰於長平,打得整個秦趙兩國都快要撐不下去時,一個個在朝堂上高喊速戰的是誰,向齊借糧不成,向楚借兵不成,難道趙國真的無兵無糧?
國家無兵無糧,家中糧食滿倉,私兵成羣的是誰,平原君門客都養了三千,私兵只多不少,其他人比不得平原君,卻也不少啊?
當初問及誰可接廉頗之任,堂下又是何人做了縮頭烏龜,竟是無有一人可當,盡推趙括,除了寡人的妹夫趙括,還能用誰,秦軍謠言,謠言不過是給了你們一個藉口,滿朝有了藉口就可不用自自家口袋裡掏出東西來不是?
趙括之敗,責任又豈是盡歸趙括?可是趙括戰敗了,他好歹還戰死了,你們這羣一個個喊速戰,趙括速戰的根源倒一個個好好活着,依舊一個個大權高臥,渾然無事,儼然長平之戰盡是寡人之責了。
看着這些包括趙氏宗親在內的世卿大夫,趙王只覺身心俱疲,人人只道他是昏君,人人都道國君好做,可是這個國君如何當得那樣艱難,他若是隻管享受,倒還算了,想要有所爲,便是處處制肘了?
他只覺自己就好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航行的小船一般,只能想盡了一切辦法不讓船兒傾覆,卻只能隨波逐流,唯有趙氏自家的事情纔有這些許自由可主宰的餘地。
此時趙王想來,王離所言制衡之理確實是大道理,當初他重用趙穆的起因正是爲了自己在朝堂之上再多出個聲音,身爲君王不可去做的事情,可以放手由他去幹,重用趙穆之後,他也確實輕鬆了許多。
此時沒了趙穆,他立刻就感到了一種束手束腳的感受,可是要再次啓用他嗎?趙王想着王離,隨即搖了搖頭。
“堂下武士何在,給我押下去,斬……不,打五十鞭子。”趙王閉上眼睛,躺下言論爲之一清,隨即再次鬨鬧起來。
殿下武士才走到那人身邊,那人竟是猛力掙脫了出來:“又何須武士押送?大王要爲了一個靠着獻壯陽藥物的方士殺我,我便親付刑場就是。”
“自古刑不上大夫,大王想要鞭打臣下,臣下不願受辱,寧願一死。”他站直了身子,傲然看着左右,又嘲弄的看着趙王:“諸武士,還不帶路。”
“可惡的老東西。”趙王高據王位,自上而下俯視,可是這時卻覺他纔是被俯視的人,一羣貴族公卿在下邊俯視的看着他。
他知道,這羣人,聯合起來莫要說是他,便是當初英明神武的先武靈王又如何?只落得個餓死沙丘的下場,他父親趙文王就是靠聯合這些貴族世卿坐正了位。
而且貴族公卿之力究竟有多大,私兵有多少,當日趙國長平戰敗,國無可戰之兵,秦軍五十萬人圍邯鄲時,他可是親見的。
那時候,趙國幾乎無太多可戰之兵,如何能扛得住五十萬秦軍攻打一年?實是國家幾乎無兵,靠着這些貴族的私兵和武士聯合上城才扛下來。
這老東西,敢如此與他說話,實是有恃無恐,刑不上大夫可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國君不能爲。世卿貴族們聯合實力強大且不說,便是整個國家也是由他們們支撐起來的。
普通平民大字不識一個,如何管理行政,整個國家的管理,趙國的枝幹,可幾乎全是這些貴族的子弟和他們的家奴出身。
看着下面這個有恃無恐的大夫們,趙王知道,他今日若是敢鞭打,敢斬殺,那絕對會觸及貴族與王權之平衡底線,他這個趙王說不得便有大麻煩。
“諸國之中,也就是秦王過得最舒服吧,不過這也未必好得了多少,商鞅雖是爲秦改得好制,只是最後商鞅又能如何,還不是被秦國諸貴族反撲,最終被車裂而死。”
趙王微微閉上眼睛,將怒火再次壓下去。
趙王對秦國瞭解不多,他卻是不知,商鞅雖然被車裂,但是他所行之法卻是執行了下去,並被繼任者繼續推行,相關之法,抑制關中豪族,又大力引用關外六國人才。
到了如今,秦國可稱老秦人的孟西白三族等,已經被打壓的不成樣子,昔日白起之死,可不僅僅是功高的問題。
如今的秦國,國內豪族被壓制,身爲關外客卿的新貴族非是本國人,根基不深,新的勢力還未形成,又有老秦豪族牽制,秦國的國君比起他來,何止是舒服兩字,中央集權確實是將權力集在自己手中。
“王先生才智高絕,定能想出辦法,待朝會過後,再去拜訪他,只是昨日才答應了拜他爲相,今日卻要失言,這叫本王如何去見他?”
壓下怒火和不快,趙王又想起了昨日與王離一番言談。
“既是刑不上大夫,就免了吧,但是朝堂之上,竟敢衝撞寡人,本王便罰你一年薪俸。”
朝會之後,諸朝臣盡皆散去,趙王無力的嘆了口氣,剛纔他罰了那人的一年俸祿,但是這羣人,哪個身後不是豪族,一年薪俸算什麼?
“有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昨日答應,可是卻做不到,這卻叫寡人如何去說呢?”獨身一人坐在王座上,趙王按着桌己,閉目苦思。
只是久思無果,心情越發煩悶抑鬱,他長吸了口氣,猛得站起身來,往日這時,他都會去喝酒買醉,縱情聲色。
這時他本能的想到了這兩日與王后的快活,將手伸到袍袖中,拿出一個水晶瓶來。晶瑩剔透的水晶瓶,流淌着那神秘的酒液,能讓他虎狼之藥都已無用的身體再次重振雄風。
他正準備小喝一口,然後稍稍等待藥物起效,卻猛的醒過神來,想起了昨日與王離一番論美之言。“王先生雖然沒其他太多的欲求,但是卻喜美女。”
坐於王座之上的趙王忽然心中一動,臉上隨即露出一絲笑容,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擰開水晶瓶的瓶蓋,小酌了一口。
堂堂一國君王,竟會因說到而不能做到之事對王離生出負疚,若是王離得知,定會慶幸生出負疚之心的是趙王這等性格之人。
否則若是劉邦與朱元璋、甚至秦始皇這等人,只怕會生出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讓寡人負疚之心,直接殺了了事,只有死的的人,才當的起他們負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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