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涼宮春日的憂鬱
“打擾了。”
面無表情的楚軒和長門有希帶着同樣面無表情的涼宮春日以及一臉囧相的阿虛回到他們兩人共同的家之後,涼宮春日立即反客爲主地第一個脫了鞋衝進了屋子裡,甚至連拖鞋都沒有穿。
她緊抿着嘴脣在這間高級公寓裡四處亂轉,幾乎看遍了每一個角落——除了一個根本打不開的客房。
“餐具、水杯、毛巾、牙刷、坐墊、房間……有許多跡象都證明了你們雖然住在一起,但比起同居更像是合租。”
回到客廳之後,春日像個戰國時代的大名一樣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坐墊上,一隻胳膊搭在已經撤下了外圍被子的被爐上,臉色雖然不那麼好看,但是比一開始算是緩和多了。
阿虛好像是大名的小姓一樣坐在春日的側後方,一臉囧相地看着對面那一對被春日勒令正坐的撲克臉情侶。
啊……不對,楚軒和有希都已經信誓旦旦地向春日解釋過了,他們兩個人只是類似於合租室友的關係,絕對不是同居者的關係,也不是情侶關係,更不可能是夫妻關係。
——雖然日本的法律的確規定了男性年滿18週歲,女性年滿16週歲就可以結婚,但不巧的是在“設定”上,楚軒和有希還都差那麼半年左右纔夠法定結婚年齡。
另外科普一下,世界大部分國家的法定結婚年齡都在18或16週歲,不管是中國的男22女20,還是伊朗的9歲、荷蘭的12歲、俄羅斯的14歲、法國的15歲其實都屬於個例。
“哼……”
看着面前這兩個同樣面無表情的傢伙,春日感覺氣有些不順。
因爲楚軒和有希的一舉一動都有着充分的邏輯性——即理由,而且除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之外他們貌似真的沒幹過任何不符合高中生身份的出格事情,所以春日明明心裡有火卻發泄不出來。
“雖然說我已經相信你們暫時是清白的了,但是放任一個成天抱着筆記本電腦玩工口Game的變態癡漢禽獸色魔和有希這樣的柔弱女子住在一起還是太危險了,所以楚軒你就搬出去吧。
你們交流生集體住的那棟高級公寓裡有老師看着不自由,所以想搬出來自己住這點我可以理解,不過合租這種高級公寓的錢哪怕再減少一半,也能夠租到一個獨門獨戶的便宜公寓了。”
春日十分強勢地向楚軒下達了命令,真的像古代的大名對家臣說話一樣。
“我拒絕。
暫時來說,我有必須要和有希住在一起的理由。”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十分乾脆地拒絕了春日的命令,不過他的回答根本就像是藉口一樣。
“什麼理由?”
春日左邊的眉毛一挑,冷冷地問道。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楚軒理直氣壯地回答,這種話也可以說得如此坦然,只能說真不愧是楚軒麼……
=====性格決定命運=====
再次從高級公寓出來之後,阿虛跟在沿着鐵軌默默地走着的春日背後兩三步的距離,在他旁邊還有被春日叫出來的楚軒。
再這樣漫無目的下去只會離家越來越遠,所以儘管知道氣氛不對,但阿虛還是忍不住向春日問道:
“那個……接下來要去哪裡。”
“沒要去哪裡。”
涼宮春日頭也不回,硬梆梆地回答道,不知道她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
“這樣啊……那……我可以回家了嗎?”
阿虛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春日突然停下腳步,整個人有點要往前倒的樣子,接着她轉過身來,用與楚軒和有希一般無二的冷漠表情望向這邊:
“你們可曾有過自己其實只是地球上的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的感覺?”
不等兩人回答,春日就像自言自語似的接着說了下去。
“我就有這種體驗,永遠都忘不了。
小學六年級時,我們全家曾一起去球場看棒球。
雖然我對棒球沒什麼興趣,但入場後卻嚇了一跳——因爲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球場對面的觀衆看起來就像米粒一樣小。
當時我以爲,也許全日本的人都聚集到這個球場裡來了。
於是,我問了爸爸現場到底有多少人。
爸爸回答我因爲觀衆爆滿,應該有五萬人吧。
比賽結束後,通往車站的道路上全都擠滿了人,看到那副景象,讓我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明明有這麼多的人,卻只是日本總人口的一小部份。
我們曾在社會課時學過,日本有一億多的人口,而回家之後我用計算機算了一下,才發現五萬人不過是日本所有人口的二千分之一而已。
那時,我又愣住了。
原來我不過足球場上那麼多人中的其中之一,而球場上看起來那麼多的人,也不過佔日本總人口的兩千分之一罷了。
在那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特別的人,不但與家人相處和睦,也覺得自己的班上聚集了全世界最有趣的人。
不過那一刻,我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那樣。
我在班上體驗到的自認爲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其實在每一所學校都會發生。
對日本全國的人民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當我發現這件事時,突然覺得周圍的世界都褪了色。
晚上刷牙睡覺,早上起牀吃飯,這種事到處都看得到。
一想到這是每個人都在過的普通生活,就覺得好無聊。
我深信既然世界上人口這麼多,那其中一定也有過着毫不平凡、充滿趣味生活的人。
但爲什麼那不是我呢?
——小學畢業前,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最後終於讓我想到了,一直等待有趣的事降臨是沒用的。
因此升上國中後我決定改變自己,我要讓這個世界知道,我不是個只會等待的女生。
而我也認爲自己盡力了,但結果還是一樣。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升上高中,我還是相信生活能有一些變化……”
春日簡直就像辯論大會的參賽者一樣滔滔不絕地說着。說完後又很後悔自己說出這件事似地,在關鍵的地方戛然而止,只是露出一副憂鬱的表情仰望着已經開始泛紅的天空。
“是麼。”
一直都沉默寡言的楚軒卻突然淡淡地說道,反光的眼鏡片上映出了春日那十分孤單的身影。
這時春日旁邊的鐵軌上有電車呼嘯而過,她輕按着被電車捲起的狂風吹亂的頭髮說了一句什麼,然後便着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雖然聽不清春日說的是“回去吧”還是別的什麼,但她的背影就像無言地在向楚軒和阿虛宣告“別跟來”一樣,所以他們倆只能留在原地,目送春日離去,直到看不見人影爲止。
等阿虛和楚軒分開,回到自己家之後,卻發現古泉一樹正在他的家門口等着他,而且楚軒竟然又在。
他們三人在出租車上聽古泉說了一路“創造了世界的涼宮春日神話論”,到了縣外某個大都市的中心商業區的十字路口後,又在“閉鎖空間”裡現場觀看了一場超能力者們和“神人”的戰鬥才被放回來。
回去的途中,古泉開口提醒道:
“請多注意一下涼宮同學的行爲。
她原本已經呈現安定狀態的精神,又開始出現了波動的徵兆。
像今天這種情況,也有好一陣子沒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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