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拼命地忍住淚水,但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般洶涌而出。
告誡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現在這樣,還算是男兒嘛。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躺在門口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似是快到正午時分。
門外傳來四個人急促的腳步聲,將阿狸驚醒。
她微微一怔,門鈴聲響。
搖晃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腦袋,打開了房門。
門口站着四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昨天在橋上的二十七人之一,見到阿狸時忍不住有點哆嗦。
其餘三人不由一呆,一個染着紅髮的大漢問到:“你昨天救高季晨的女子?”
阿狸微微一笑,虎幫的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我。”
看到阿狸的笑容,三人又是一呆,片刻之後,那紅髮大漢終於再次開口道:“任幫主有請,想請姑娘和高季晨現在去‘風韻茶館’一聚,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這時,旁邊的房門忽然打開,歐陽亮從房中走了出來,見到四人,兩眼爆閃着凌厲的光芒。
阿狸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淡淡應道:“好啊,告訴任虎,我們呆會就到。”
聽到“任虎”二字,其餘二人兩手開始蠢蠢欲動,卻被紅髮大漢一把按住,恭聲道:“那我們就在茶館恭迎姑娘大架了。”
說畢,使了個眼色,便帶着三人朝電梯門走去。
歐陽亮走到阿狸身旁,看着他們的身影走進電梯之中,皺眉道:“沒想到任虎手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阿狸當然知道他說的紅髮大漢,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任虎的義子外號‘紅狼’的任柏。”
歐陽亮輕描淡寫笑道:“看他樣子身體的肌肉均勻紮實,兩眼閃閃有神,似是有些門道,如果有機會,真想找他比試一場。怎麼樣,要不要帶上我一同前去?”
能得到歐陽亮如此青睞,任柏若然知道,必會欣喜非常。
阿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惱怒,又似欣慰,輕道:“不用了,這些小混混,哪還用得着你出手,你還是趕緊回去辦你的正事吧。”
阿狸所說的事,當然是指櫻門插手小鎮之事。
歐陽亮一呆,續道:“明日我就回去了,不過,總有點擔心你……”
阿狸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你還怕我敵不過這羣混混嗎?”
也不再待他答言語,便狠狠地關上了房門,走進了房中。
聽到歐陽亮在門口長嘆一聲,慢慢地走回房中,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惆悵。
走進浴室之中,正梳洗一番,忽地發現自己眼中不知是因爲沒睡好,還是哭泣的緣故。竟然佈滿了血絲,而鏡中的少女卻更顯得楚楚可人。
雖是見熟了這張臉蛋,也不禁讓自己愕然起來,暗歎一聲,如果真的沒有選擇的話,自己倒不如就這樣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下去。
驀地一驚,不知自己爲何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難道是昨天歐陽亮的訓斥將我喚醒了嗎?
心中一陣好笑,便慌忙梳洗完畢,走出了房間。
當阿狸來到祈遠的小鋪面前時,已快到十二點,不禁一愕,門口竟然有一羣人在圍觀。
走下摩托車正擠進去,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歡叫聲震耳響起。
忽地人羣爭先恐後地退散開去,讓開一條通路,四個粗豪大漢踉踉蹌蹌地從小鋪中逃竄出來。
祈遠從店門口閃現出來,一聲怒喝:“滾,以後我祈某的店子,再也不許你們虎幫的人出現。”
衆人再次歡呼起來,顯然是虎幫在祈遠手下吃了不少苦頭。
祈遠凌厲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了一遍,四人被他目光掃過,也不顧身上溼漉漉的衣服,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祈遠冷冷一笑,眼光落到阿狸的身上,臉上轉變慈祥的笑容。
人羣還未散去,不由隨着他的目光齊射到她的身上,均是一楞。
雖是習慣了被衆人以異樣的目光看着,但是,被這麼多人圍觀還是第一次,阿狸不免只覺得臉蛋開始發燙。
祈遠顯是看出她的窘境,乾咳一聲,大聲道:“好了,大家散去吧,小店今天打佯了,我祈某還有些事,要找這位許小姐商量商量。”
說出阿狸的假名,卻是爲了不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衆人似是非常服從他的話一般,立刻一鬨而散。
阿狸走到他的身旁,感激道:“剛剛謝謝祈老給我圓場。”
祈遠避而不答,微微一笑,道:“怎麼,虎幫的人沒去找你嗎?”
阿狸淡然一笑道:“去了,雖然我也很想扁他們,但是,終究不像祈老這麼直率。”
祈遠哈哈一笑,道:“人老了,總難免會有些心浮氣燥,再說,我也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阿狸微微一怔,不禁插口問道:“祈老要走。”
祈遠長嘆了一聲,望向四周,眼中射出回憶的神情,道:“是啊,在這裡我已經待了二十五年了,也該是時候換換地方了。”
阿狸不敢打斷祈北的思路,雖然心裡有很多話要問他,但仍是強忍住不作聲,不想去探究他的秘密。
就在這時,高季晨從店中走了出來,眼中也佈滿了血絲,顯然昨夜他也沒睡好覺。
片晌之後,祈遠收回目光,續道:“我聽說,任虎要請你們倆去吃午飯。”
看到他的回憶神色,阿狸不免也涌起了一些情緒,點頭道:“是的,要不祈老跟我們一起去?”
祈遠眼中神光一閃即逝,道:“算了,江湖中的事,我也不想插手了,你們要小心爲妙啊。”
阿狸點了點頭,高季晨恭聲道:“剛纔多謝祈老出手相助。”
祈遠淡然一笑,也不答話,正要走回房中,忽地像是想起一件事來,神情複雜地看了阿狸一眼。
被他的眼神盯住,阿狸只覺心頭髮麻,正要開口問話。
祈遠忽地續道:“子隱,你晚上來我這一趟,我有件東西要給你。”聲音卻低得只有阿狸和他才能聽到。
阿狸心頭一顫,能讓祈遠如此緊張,看來這件東西必定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