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去,就代表着甦醒。彷彿意識離體數千年,這一刻,他看向一切的目光都變得那麼陌生。
在心魔幻境中的一生,不過外界的片刻時光,睜開眼,閉上眼,一切彷彿又恢復原狀。只是葉軒的心,出現了迷茫。
是他在夢中,還是此刻在夢中,他分不清,也不願分清,合上眼,流下最後一滴眼淚,然後,背對着衆人,獨自遠去。
“他怎麼了?”無疑地,葉軒的離去讓衆人感受到一股隱晦的悲傷,他的背影在夕陽餘暉中漸行漸遠,他的身影彷彿被無限拉長,連帶着,也就連他身上的悲意此刻也變得無比的濃郁。
“他或許只想一個人靜靜吧!”秀兒揉一揉婉兒的秀髮,娥眉微皺,輕輕地開口道。
“哦!”婉兒應了一聲,隨後也不在發聲,而是靜靜地和秀兒站在一起。看着葉軒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覺得,眼前的那個男子彷彿變了。在他的身上,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帶着冷漠,帶着無情,冷酷,無比的寒意。雖然只是片刻,或許無人能夠察覺,可是她看見了。
帶着悲傷,葉軒走進了一處密林,心魔的可怕,不僅僅在幻境對人的意識造成影響,對現實的記憶更是如此,連帶着,現實中的一些人和事都會出現變化,現實中的人,和幻境中的事一旦混合,記憶便出現偏差。分不清現實還是幻境,就會一直沉迷,直至生命結束。
這是一場考驗,一場對於真我的考驗,道心不堅,意志消沉,就會迷失自我,這便是心魔的可怕!他沒有讓你生命結束的能力,可是,在關於心的戰鬥中,他擁有讓人近乎絕望的力量。而現在,葉軒也碰到了這樣的一種情況。
現實和幻境的融合,讓他分不清自己是誰,只是,那種迷茫,讓他倍受苦楚。他知道,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虛幻,只是,現實是痛苦的,虛幻的人生更加的痛苦,如果有選擇,他寧願死去。
“你怎麼了?”突然間,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帶着一絲激動,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此刻相見,總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葉軒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女子,在夕陽下,成爲了畢生的絕響。他只是感到熟悉,可是,他確信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只是,爲什麼,我會流淚?他問,可是,他沒有說,只是那樣的看着那個女子。
“你見過我哥哥嗎?我在等他!”女子開口,聲音淡淡地,很好聽。
“哥哥?”葉軒輕輕地開口,他的腦海裡,漸漸閃過一個小女孩的臉,此刻的她,或許已經有十三歲了吧!豆蔻年齡,她又將是怎樣的風華。
“是啊?哥哥叫我等他。”那女子繼續開口,給葉軒更大的心悸。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感到空明,妹妹的身影又一次浮現,記憶中的虛影彷彿又一次出現,他看見了葉明夫婦含笑揮手,他看到了自家小妹馬尾沖天,扯着自己的衣袖,對自己呆呆地傻笑。一切,都是如此的美麗。只是,再大的美麗,終歸不過一場必然消失的泡沫。一切都會消散,留給自己的,唯有痛苦。可是我,不願痛苦。
“妹妹?”葉軒遲疑了,他開口,卻給人一種更大的悲傷,沒有人察覺,在這樣的悲傷之下,心魔彷彿消失了。
“你的妹妹不見了嗎?”那女子繼續開口,葉軒的心,此刻彷彿被什麼東西戳中了一般,他點點頭。似在迴應。
“哥哥也不見了,可是,他說過,他會回來找我的,你呢?你會回去找你的妹妹嗎?”
“嗯!”葉軒重重的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一定會很快樂吧!”女子開口道。
“爲什麼會快樂呢?如果不是我,父親也不會死,母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葉軒哭了,眼淚一點點的流下來。他的記憶彷彿又回到了往昔。
“過往的一切終成虛幻,唯有現在纔是美好。”
“可是我放不下!”
“那就別放下!”女子的話彷彿天雷陣陣,響徹在葉軒的心中。
放下,放不下。何爲放下?既然是牽掛,那爲何要放下。放下,只是一種選擇,一種逃避,他一直想要自己放下,可是,卻忘記了,原來他也是有選擇的。他可以選擇不去放下。放下,是爲了更好的活,可是,不去選擇,不在執着於放下,是種解脫。面對,戰勝之後,何須放下。
“你是誰?”葉軒擡起頭來,目光異常的堅定,開口說道。
“我,忘了,千年前,我就已經忘了!”女子淡漠的開口,帶着一絲追憶,目光看向葉軒。
“千年!”怎樣的修爲才能活上千年,更何況,千年的歲月,她的容貌依舊美麗,形如妙齡少女。她的修爲,又是一種怎樣的高深莫測。
“前輩,爲什麼幫我!”葉軒開口說道,他可以感覺到,心魔的環境對於他的影響早已微乎其微。她的語言,彷彿可以穿透人心。
“我沒有幫你啊!”那女子開口道。
“我只是在找我的哥哥!你有看見他嗎?如果有,請告訴他,我在等他!”女子開口說道。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葉軒開口說道。
“什麼名字,我忘了,不過,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就算是天地之間最美的景緻也沒有他的名字美!”女子的目光帶着一絲追憶,看向葉軒。
他的名字,是這世間最動聽的聲音,他的容貌,是這世間最美的景緻。這是女子的回答,可是,卻讓葉軒悸動。
“大哥哥,再見了!”那女子淡淡的開口,隨即,細嫩的手輕輕一揮,頓時一塊玉佩落入葉軒的手裡。
“這是……”看着手中的玉佩,葉軒的心彷彿掀起一層巨浪。
“彤彤!”手握着玉佩,葉軒下意識的開口,他的腦海中不禁閃過風瀧鎮裡那個扎着馬尾辮的少女,這枚玉佩,是自己送給她的。可是此刻卻出現在了那個女子的手裡,是她出現了什麼意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