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閣主,老夫回去跟聖上覆命了,聖上大喜,還請你前往皇城一敘。老夫就和放翁過來噹噹陪客,省得你一個人過去無趣。”辛棄疾微笑道。
大概是上次陸明抗旨弄得宋帝寧宗趙擴頗失顏面,這次他也學老實了,聽完辛棄疾的彙報,便吩咐辛棄疾和陸游次日聯袂而至,前來相邀。
陸明武道實力也有些強的匪夷所思,比起傳聞中的仙人也不遑多讓,爲了防止陸明面聖的時候,一言不合來個匹夫一怒,辛棄疾花了不少心思研究怎麼處理。
最後他有些絕望的發現,這些佈置可能並沒有什麼用處,而且提前被陸明發現的話,還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於是辛棄疾又花了不少力氣,將佈置好的機關重新復原……
說服趙擴也確實花了不小的代價,此刻一見,陸明發現辛棄疾的臉色也有一絲憔悴。
按理說,文宗高手言出法隨,便是有些疲勞,也是很難影響儀態的。
“大概是心累?”陸明暗自猜測道。
“明侄一別數日,名震天下,光耀門檻,二叔雖知你非池中之物,但如此之快便成爲當世巔峰,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陸游深深看了看陸明,眼中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二叔、辛文宗,實不相瞞,我乃上古大能轉世重生。如今心智復醒,世間功法對我而言,本也信手捏來。”陸明淡淡道。
反正他現在也懶得再去玩角色扮演了,索性把輪迴者的身份換了個角度表達出來。陸游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他也懶得去管。
以他如此修爲地位,還去玩什麼“溫良恭儉讓”或者“儒雅隨和”的套路,本也太違心了。
紅塵煉心,諸天輪迴,乃是求超脫求自在之道,而非反陷入束縛之中。
“……”這句話信息量委實有點大,陸游和辛棄疾面面相覷,一時間接不出話。
“稼軒兄,此事你怎麼看?”過了片刻,陸游緩緩開口問道。
陸游博古通今,便是野史秘聞也有涉獵,轉世輪迴乃佛教的核心教義之一,他自然熟知。
傳聞密宗那些名爲“朱古”或者“呼畢勒罕”的轉世尊者(後世稱爲活佛),便是靈魂不滅,用這種方式一代代輪迴。
只是,漢人裡,也可以這麼轉世輪迴的麼?
好吧,上古大能,一切皆有可能……
陸游梳理了下思路,覺得這個理由雖然有些詭異和顛覆認知,但反而出乎意料的可以解釋清楚很多事情。
陸明無論性格大變,還是實力突飛猛進,都確實……確實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在常理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吧。”辛棄疾捻鬚一笑,心中懵逼不已,神情卻穩如老賊。
放翁這廝平素看起來聰明,但這兩天也老是問些蠢問題,什麼完顏洪烈和他侄兒誰厲害?什麼蒙古大汗鐵木真是什麼檔次?
大家雖然都是大文豪,但誰也不是上古大能轉世,更不是這種匪夷所思的絕世高手,問老夫這種問題,難道覺得老夫答得出來麼?
陸明和完顏洪烈誰厲害?這難道不是要他們打一架才能知道的麼?
反正都可以輕易殺了我就是了!
辛棄疾想到這裡,倒是怔了怔,突然覺得有些胸悶。
“既然稼軒兄也認可此事,那在下便附議了。”陸游微微一笑。
“嗯?”辛棄疾怔了怔,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陸閣主,你我昔日雖有叔侄之情,但如今你名滿天下,更在江湖中開山立宗,爲一代宗師。依我之見,你不妨再立一支陸氏宗族,你我同輩相稱便也是了。”陸游道。
陸明畢竟跟他不是什麼父子之情,如今陸明明言自己乃大能轉世。陸游覺得自己再拿捏長輩的身份,也有些消受不起,便主動想了個折中的方法。
“多謝陸文宗美意。”陸明笑道。
宗門畢竟是主神空間的任務,還是有些收益的,花些時間也沒什麼。
但再立宗族則是屬於分家了,雖然他具備這個資格,但具體做起來,卻沒什麼必要。
他剩下的時間,也沒打算在這個空間留下子孫,這時候分個家,也不知道圖什麼……
不過,他跟陸游在此世本來也沒什麼感情,不用這麼近乎,倒是比較符合他的心意。
“時候不早了,還請陸閣主前往面君。陛下雖對閣主的要求並無意見,但心儒書院領袖元晦先生卻頗爲不滿。當下,元晦先生乃至幾名文宗高手都在皇城相候,可能尚需陸閣主應付一二。”辛棄疾笑眯眯道,隨口給朱熹上了個眼藥。
辛棄疾雖然名滿天下,乃豪放派大成詞人,有“詞中之龍”之稱,但在文壇地位卻還是沒法跟朱熹相比。
便是朝中勢力,雖然二人都是一品大員,但朱熹的丞相一職卻是滿朝儒生的領袖,心儒書院更培養名士無數。
而辛棄疾的樞密使,雖然是軍事的最高領導。但手下大都是猛將兄,雖然打起架來威猛霸道,但上朝互相脣槍舌劍、陰陽怪氣的時候,卻遠遠不是那些儒生的對手。
朝殿之上,主動出手也是大忌。
就算真要動手,心儒書院裡起碼四個文宗,朱熹還隱約爲當朝第一高手。而辛棄疾這邊,也就跟閒散的文宗陸游勉強算是一路人,實力對比懸殊。
結果就是,辛棄疾這邊,既吵不過也打不過……
如今有這個機會,噁心下自己的老對頭,辛棄疾心中也隱約有些期待感。
“應付一二麼?看情況吧。若有人真不識趣,我被你當回刀子,倒也無妨。”陸明不置可否,只是輕輕笑了笑,走了出去。
朝中派系鬥爭,大多是天子制衡的結果,甚至也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味道。
這種事情,未必是對的,但存在即合理,確實有其積極的一面。
陸明又不打算把趙擴搞下臺,倒是也懶得去化解文臣武官間的矛盾。
本質上都是套路,只要稍稍想實現自己的理念,自然便會觸犯許多人的利益,更不會缺乏政敵。
這種事情本身,其實是沒有對錯的,撐死只是手段激進和溫和的區別。
陸明身爲一介過客,倒是也不至於沒事找事,見人就踩。
“陸閣主說話還真是直接。”辛棄疾怔了怔,對上陸游似笑非笑的表情,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