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天道有命，傳與諸聖。三界大劫，僅對人族，衰其族而興妖，諸聖皆不可插手。原本此乃三界秘聞，但如今大勢已成，佈置已定，乃終盤官子之刻，說之亦無妨。”無天語氣平淡。
“天道有命？天道怎麼跟你說的？”陸明皺了皺眉頭。
“其他人不知如何，貧僧見到的是一名手執竹杖的老道，祥雲萬道，瑞氣千條。氣息超然，頗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之態。至於修爲之高，也遠非貧僧可以揣度。”無天道。
“玄門都領袖，一炁化鴻鈞？”陸明指了指天，問道。
“正是那位玄門之尊，鴻鈞道人。”無天苦笑。
先天一炁，是指生天、生地、生人、生萬物的原始之炁，是構成天地萬物的基礎。
道自虛無生一炁，再從一炁產陰陽。
按照道門的哲學理念，似乎應該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萬物。
按物理學的說法，大概屬於宇宙奇點吧。
反正就是這類意思吧……
鴻鈞非人，乃天道所化，亦是封神體系唯一可能超越聖人的存在。
說起來，陸明之前對抗的主神空間創造出的位面意志嚴格來說也算是模擬天道而爲之，但主神空間畢竟不是天，也不能造出聖人，劇情世界位面意志的強度比起鴻鈞來，自然差距極大。
“若聖人插手，鴻鈞道人也要親自下場麼？”陸明冷笑。
“想必如此，貧僧跟昔日封神六聖聯手，即便能跟鴻鈞道人一戰。但鴻鈞道人若要滅亡人族，我等也無法阻攔。況且，聖人之間，離齊心齊德還差之甚遠。”無天搖頭道。
“因爲聖人裡面，只有世尊乃人族麼？”陸明問道。
“魔主一語中的。”無天長嘆道。
當世聖人中，無論是老君、元始還是通天乃至接引、準提、女媧都成道於先天，並非通俗意義上的人族。
哪怕女媧封聖還有補天造人的大功德，但也沒人敢說女媧捏出了三清和西方二聖。
聖人化身人形僅僅只是此界人族大興，爲萬物主宰，套上這個馬甲方便傳播信仰罷了。
如果侏羅紀恐龍具備足夠的智力，能給信仰功德，相信接引準提等人，見到這般好處，也未必不會化身霸王龍，傳播神通法門，汲取信仰。
既然不是人族，聖人本身也不沾因果，天地大劫便也沒有挺身而出，給人族擋刀的道理。
況且，鴻鈞的修爲也不是普通聖人可以抗衡的，即便是擋刀，搞不好還會神形俱滅……
三清聖人之間的關係還算好理解，無非是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兩個小衆教派彼此博弈。
而太上老君則乃人教教主，不拘於狹義上的師徒傳承，乃化身老子，在人間宣揚道教清靜無爲思想，多次爲人間帝王之師，執掌教化之道。
廣義上的道教，便是太上老君的人教。而非闡教截教這些小衆精英路線。
這麼說的話，老君的格局確實最大，不追求一時成敗得失，人道興便人教興。
某種程度來說，老君是聖人裡面最希望人族興盛的，奈何天道所逆，不得不退。
三清身爲鴻鈞的弟子自不必說，自然謹遵師命。
接引和準提原本便計劃封山，也毫不猶豫的同意了鴻鈞的要求：兩不插手，觀望塵世百年。
若人族氣數未盡，則繼續傳播佛門精義，渡化世人。
若人族氣數已盡，異族崛起，則到時候再說吧……
畢竟一百年之後的事情，又天機混沌，聖人一時間也想不了這麼長遠。
好比封神之戰時，通天教主要是早知道被坑的這麼慘，肯定早就掀桌子了，哪會客客氣氣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來三教兩商封神事宜。
這次大劫的規模遠勝過封神時代人族內戰，理論上天機應該更加模糊。
女媧娘娘心態倒最是複雜，人族原本便是她所創，藉此功德證道聖人。
雖平素大隱於天，不問大教，冷眼立三界，但她心態上自然還是不希望人族就此滅亡。
問題是，她同樣爲妖族大統帥，乃東皇太一和帝俊之後的無上妖皇，立場極爲尷尬。
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媧思索之後，還是決定此番也徹底兩不相幫。
……
“原來竟有如此隱情，多謝無天佛祖告知。”金靈聖母、唐僧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既然聖人不能應戰，不知世尊到底有何打算？”陸明問道。
“活着的聖人固然不能應戰，但聖人提前寂滅了，便也不算是聖人了。貧僧要想給你們留下一點東西，還是可以的。”無天淡然道。
“如來佛祖寂滅也是如此？”
“我與他一體雙生，一佛一魔，但也只是理念不同而已。生而爲人，又豈能坐視人族滅種？”無天淡然道。
“你這魔道修的好生憋屈，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沒一點逍遙自在的感覺。”碧落吐槽道。
“魔道又非你原本那魔族行事之法，在人間而言，不過是一種處世求道之途。世人多有誤解，其實魔道和道佛也是殊途同歸，無非道講天人合一，佛講超脫輪迴，魔講自在唯我。”無天搖頭笑道：“我命由我，若願薪火相傳，惠及蒼生，又如何不是魔道唯我？”
“阿彌陀佛，大僧慈悲！”匆匆趕至的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也雙手合十嘆道。
當年封神之戰，文殊普賢歸屬闡教跟截教中人爲敵，但現在大劫臨頭，也沒人顧得上兩千年前的恩怨了。
金靈聖母、雲霄娘娘還向他們點了點頭，表示過去因果不論。
“還挺傲嬌的……”碧落一怔，見衆人面色憫然，倒是也不便敗壞氣氛，只好嘟了嘟嘴，跑到一旁去了。
這魔頭修爲確實比天還高，但處事也太詭異了吧！
大道理說的很溜，但行事風格怪里怪氣，居然還打算爲人族犧牲！
平時這傢伙是不是還要去扶老奶奶過馬路？
嗯，比老大這種玩手遊的魔頭來說，還要詭異的多……
碧落總覺得胸口發悶，一口老槽實在是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