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就是在這等沉悶的氣氛中站在衆人面前的。他是當先的頭一位,在他的身後站着高城沙耶、高城百合子、高城家的諸位幹部,以及小室孝、蔡琰、毒島冴子、平野戶田等人。
在熊熊的光焰之下,李欽的登場自然是很引人矚目的。大家都認出來李欽就是那個前些日子對自己中某些人表現得很強勢的傢伙,而且是今天在最後救了自己的人。
只是……
“他站在這裡,那高城壯一郎呢?怎麼沒看見他?”李欽的出現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只是對李欽所站的位置,他們很是疑惑。
“各位,今天我們經歷了一場突變。很多同伴都在這一場突變中死去了,其中就包括高城家的家主——高城壯一郎會長。”當着所有人的面,李欽宣佈了這個消息。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旋即便有低沉的哭泣聲響起。
儘管上一波淚水在高城壯一郎的葬禮結束之後就被拭乾,可眼下再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高城沙耶、高城百合子和高城家的諸位幹部還是忍不住落下淚水。他們被勾起了傷心。
這是真的?
是真的!
從高城家諸位的表現上,衆人明白了這一點。剎那間,他們臉上的木然更甚了。
“……連高城壯一郎那種狠人都免不了陣亡,那我們這些人呢?恐怕遲早都得變成那個樣子吧。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正如某些遊戲、電影所描述的那樣,這個世界已死……人類即將滅亡。哎……我們還是能過一天算一天吧。”他們想着,整個人越顯得衰敗了。
這可不是李欽所希望的。
看着他們氣勢低落的樣子,李欽猛然提起了聲音:“時局艱難……但我們還不可以放棄希望。沒有人願意死,所以我們還必須爲了活着而努力。
儘管高城家的莊園有些危險,但我們還有足夠可以行動的車輛。已故的高城會長已經爲我們選擇好了目的地——我們將前往位於海上的國際機場建立我們自己的營地。
那裡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只要我們設法清除機場裡的死體,那我們便只需防守好通往機場的大橋就可以了。這是一件相當輕鬆的事情。”
“可是……從這裡前往機場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這一路上又是堵車又是死體的,實際花的時間或許更長,如果再出現早上的情況,那我們……”有人以此提出異議。
高城家的莊園位於牀主市東區偏北的地方,而牀主市的機場則位於牀主市的南區,以此前往機場確實有一段距離。而在這樣的距離上,究竟會生什麼卻是誰也說不準的。
在變故爆之後,大量的人類化爲了死體,現在整個城市到處都是它們身影,這些不懂得交通規則的人們,在馬路上三三兩兩的走着,一聽到身影就會匯聚在一起。對於有着轟然馬蹄聲的車隊來說,它們纔是最大的馬路殺手。
“放心……一切都會有辦法的。我李欽雖然沒什麼本事,可還是有點保護大家的能力只要大家肯聽從我的吩咐,我保證能把大夥安全的帶到海上機場那兒。”
“真的?”有人不太願意相信。
“當然是真的?”李欽肯定的回答:“我保證!”
“你拿什麼做保證?”有人還是不怎麼相信他。
“我……”李欽嘴角微微的翹起,只見他翻手一轉,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猛然就出現了他一直持拿的那把巨大的斧頭。
“這……是魔術麼?”看到李欽突然變出一把大斧子,衆人都被嚇了一跳,有些人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另一些人則堅定的認爲這只是一種魔術。
但……
這真的是魔術麼?
對於大夥的質疑,李欽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將手中的戰斧高高的舉起,然後朝着一個方向重重的劈下。
“唰……”衆人只覺得那黑黑的斧頭之上莫名的泛起一道濛濛的黃光,旋即便化爲一道月牙脫斧而出,朝李欽所選的那個方向呼嘯着向前。
那個方向一個人也沒有,所以黃色的月牙便在地上呼嘯的耕犁,拉出了一壟長長的痕跡。
“這……這地面可是……”人們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宛如在電影熒幕上出現的一幕,頓時瞪大了眼睛。雖然這地面沒有澆灌水泥,可也是夯實了的硬泥地。如此結實的地面,竟然在李欽的隨手一揮之間被搞成這等模樣,這可不是一般的武道高手可以比擬的。
他是人還是神?人們心底涌起了疑惑。
倒沒有人懷疑李欽這是造假,因爲他們是需要相應的救命稻草來支撐自己活下去的。而李欽所展現的出來的這份力量,就算是假的,也很符合他們心底對英雄的預期。
他們都寧可這是真的。
而知道這一幕的確是真實的毒島冴子,雙眸之中更泛起瞭如水的漣漪:“真是強大啊。”
毒島冴子崇拜的望着李欽。只看了一小會,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偏頭,她看到高城百合子也緊緊的盯住了李欽,其眼裡閃爍着莫名的堅定。
“她……這是做什麼?下定了什麼決心……”毒島冴子心裡不解,但她並沒有當場問出來。因爲時機和地點頭太不對頭了。這一刻,她將這樣的疑惑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不管怎麼說,隨着一斧子的劈下,李欽是一個強者的印象頓時深入衆人的心中。
至此,李欽的演講結束了。
雖然他演講的水平並不高明,話語中並沒有什麼蠱惑人心的口號,但他還是很能夠抓住衆人的心理。他明白大夥眼下最擔心的和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他以此進行鍼對性的演說,很自然就贏得了大夥的認同。
而他最後那一記力量的證明,則將這樣的認同進一步的化爲了肯定。
總之,在這一番演說和行動之下,衆人的心氣總算稍稍恢復了一些。他們都打算聽從李欽的吩咐,爲實際的明天一博了。
接下來,宴會開始,觥籌交錯,儘管因爲要守夜,要爲明日的廝殺做準備,李欽並沒有給大家準備太多的酒水,可在彼此之間熱烈的氣氛之下,衆人還是吃得很開心。
終究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沒有明天的,所以大夥都有些形骸放浪起來,每個人都變得有些癲狂了,他們中很多都在享受眼下還活着的事實。
男男女女的熱烈自然也在這個時候毫不顧忌的進行。雖然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彼此之間熱切的擁吻,糾纏不已的對舌,還是讓李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真是熱烈啊!”李欽搖頭,在完成了必要的禮貌之舉後他一邊吩咐兩名幹部替自己招待大夥,一邊這叫來了高城家的機械師鬆戶良平:“鬆戶先生,關於明天的車隊問題,我有一些想法……不知今夜進行改裝是否還來得及?”
“不知李會長想要進行怎樣的改裝。時間不多了,太過複雜的改裝我們可無法完成的。”鬆戶良平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很是客氣的對李欽說道。
他和李欽接觸的不多,只從旁人口中聽說過李欽的種種。他並不曉得李欽有怎樣的個性,所以就李欽提出的問題,他並不敢打包票。
“車庫裡有沒有什麼適合承擔先導責任的車輛?馬力要大……要結實,而且如果能用履帶行徑,那就更好了。”李欽見對方有些滑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着,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履帶?那是拖拉機吧!”鬆戶良平撇了撇嘴,“這種東西可沒有大馬力的……嗯?大馬力……我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說着一下子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猛地瞪起,急切的拉住李欽的手:“會長,請和我來。”
矮胖結實的他拉着李欽的手走到一間看着很有些年頭的車庫旁,在自己腰間取下一大掛鑰匙,從其中分辨出一把屬於這個車庫的存在。之後,他低下頭解開車庫卷門的鎖,用力擡起這明顯有些生鏽的卷門。
卷門之內,車庫一片漆黑。
但是在這樣的漆黑中李欽隱隱看到有一輛模樣古怪,帶着尖銳斜角的寬大車輛靜靜的停在那兒。
鬆戶良平在卷門打開之後便迅的上前。雖然沒有光亮,可他對這輛車十分熟悉,不過在車邊一陣摸索,便找到了某個把手。他抓着把手蹭蹭幾步,翻上了車子的頂部,在頂部的中間的某個位置拉起一個圓形艙蓋,整個人便“嗖”的一下竄了下去。
之後,又是一陣的沉寂。
但這樣的沉寂並沒有維持多久便被打斷了。
車前極爲明亮的疝氣大燈被打開,雪白的燈光耀眼的冒起,令站在車子面前的李欽不得不在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
直到好一會,他感到面前的刺眼慢慢的柔和起來,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車庫裡的這輛車是一輛名副其實的鋼鐵怪物,其車長接近六米,車寬三米,車高兩米有餘,全身包裹着裝甲,除了沒有一個碩大的炮塔,他看上去和坦克倒是十分的相近。
“這是什麼啊?”李欽對此很是不解。
“一輛老車了……73式裝甲車。自衛隊第二代履帶式裝甲車,是用來和74式坦克配合作戰的。由於第三代主戰坦克和第三代裝甲車的服役,這些二代車輛有的淘汰退役,有的則進行了現代化的改進。車庫裡的這輛就是退役下來,拆卸了所有武器裝備的產品。
會長你說要一臺大馬力的履帶式車輛,我一下子就響起了它……
儘管它有些年頭了,但還是相當的堅固的,而且作爲軍用車輛,又出於這樣全封閉的車庫之中,它車上的設備保存的還相當完好,是一輛相當可靠的戰車呢。”正好從頂艙上鑽出來的鬆戶良平聽到了李欽的疑惑,開口爲李欽作出瞭解釋。
“七十年代車……作爲軍隊戰車,他應該還沒有那麼多無聊的電子設備吧。”李欽聞言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自然沒有。可靠,皮實……這可是軍品的一慣追求呢。”鬆戶良平理所當然的點頭。
“那就好……有這樣的戰車……我想我的計劃應該能夠成功。”李欽笑着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看着趴在車頂上仔細摸索的鬆戶良平,試探着問他:“你說我們連夜將除草機的電動旋刀安裝在這個位置怎麼樣……”李欽比劃了一下自己下巴的位置,在車身上一劃,眼裡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鬆戶良平微微一愣,稍稍沉吟一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類似於掃雷機的設置,只是我們掃的不是地雷而是死體。戰車的度加上除草機旋刀的鋒利,我想用來切斷死體是相當容易的。如果我們將這輛車按照這個樣子改裝好,用它來打頭的話……那些死體應該擋不住我們的。無論他們的數量有多少都是一樣的。”李欽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這腦洞大開的想法。
“嗯……這有搞頭。”鬆戶良平一想眼神,越的亮了:“似乎可以試一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