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的準備還在繼續。
李欽拜託劉備準備的東西也一點一點的匯聚到了李欽的手中。
李欽向劉備申請了“閉關”,將軍中的事情都推給了戲志才和劉曄,自己一個人在被嚴格封鎖起來的一個荒村裡神神秘秘的搗鼓着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只是聽封鎖荒村的士兵說,這些日子荒村裡經常想起莫名其妙雷聲,而雷聲起來的時候,天上偏偏一點烏雲也沒有。
“元華真的是在煉丹麼?聽這樣的雷聲,他練的丹也太危險了吧。”對着劉曄和戲志才,劉備很是擔心的說道。
他焦急的看着兩人:“你們三個不是就近居住麼?你們應該能夠看到他的怎麼也不勸勸。”
“勸過了!但沒用……”劉曄低下頭來很,有些沮喪。
“元華說他自有安排呢!別看他平素一臉淡然的模樣,其實他內心可是很固執的。我怎麼勸,他都不聽。”戲志才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起來。他的臉上泛起苦笑,顯然對於李欽的固執,他也是有幾分無奈的。
“那就這麼幹看着?”劉備卡在了那兒,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怎樣的表情。
“我想我們應該相信元華纔對。作爲一名謀士,他對自己的生命應該是很在乎的。而且就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也沒問題……不是麼?”劉曄笑着說道。
然而,就像是在爲他說的話做註腳一般,李欽所待的那個村落在劉曄的話聲剛剛落下的時候,又想起了隆隆的雷聲,而這一次雷聲的動靜似乎比原來大上許多。
“應該沒事吧!”劉曄聽到這聲音,很有點不確定,聲音低落了不少。
“必須沒事的!”這是劉備給自己打氣。
“呵呵……”戲志纔對此無可奈何,只能在一邊傻笑了。
總之,出於對李欽的信任,劉備對李欽徹底放手了。
而隨着劉備的放手,越沒人去管李欽究竟在玩什麼東西了。嗯,至少在李欽沒有玩出大問題之前是如此。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官軍的那些猙獰得可怕的攻城器械也一點一點的被搭建起來。隨着這些看上去散着冰冷而強大氣勢的東西建成,黃巾軍頓時感到了來自官軍的深深惡意。
雖然官軍對自己的惡意,他們早就習慣了。一個是兵,一個是賊,雙方總也沒有什麼話要說。
可看着那些包着鐵皮的大傢伙,依舊打算在營地裡防守的黃巾軍士兵們對此可是一點底都沒有:“我們能夠撐得過那些東西的攻擊麼?”他們捫心自問自己。
可最終得到答案也是令人沮喪的:“不行,我們真的撐不過啊。那些器械可是用來對付壕深城高的大城,卻不是自己這樣的木製城寨可以接受的。”黃巾軍的士兵們想到這裡都對未來充滿了恐懼。
“或許,我們該趁他們最後的準備還沒完成之前先設法毀掉那些東西。”黃巾軍的士兵們如此想道。
很快,這樣的想法就化爲風潮,被黃巾軍的那些渠帥們所得知了。
軍心浮動,渠帥們根本無法制止這一點,他們只能將士兵們的想法交到“地公將軍”張寶的手中。
這是一種訴求,也是一種逼宮,事實上那些士兵都能感受到的威脅,這些稍微聰明一點的渠帥怎麼會感覺不到呢。他們前面之所以沒說,只是處於對張寶的信任。
而這種信任再來自官軍的強大壓力面前,顯然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了。他們都認爲必須要和官軍決戰,再官軍沒有完成最終準備之前。
“既然如此……那就和官軍約定明日決戰吧。”看着衆人臉上一臉的期待,張寶嘆息一聲,終於答應下來。
作爲“地公將軍”,他可是真切的知道,眼下指揮麾下的這支大軍已經在這些渠帥們的調教下變成了他們的私軍,他們會聽自己的命令,但更會聽那些渠帥的命令。在所有的渠帥都認同一個方針的時候,張寶即使反對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可惜了……我原本想把祭壇做得更完美一些,這樣才能揮出更強大的威力,減少我的損耗。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形勢已經不容許我在這樣了啊。”張寶無奈的想道。
他重重的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復又變得堅毅起來:“左右也沒了辦法……好在我那祭壇的主體也完成了大半,應該是能夠對付那些官軍的了。儘管損耗大了一些,可爲了取勝,這也是沒轍的事情。”
想到這裡張寶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好了!朱儁、劉備……你們這些渣渣,明天就讓你們真切的體會一下黃天怒的恐怖吧!”
張寶咬牙切齒的說道。他一邊說,一邊越猙獰了自己的面孔。
他命人送戰書給朱儁。很快,朱儁就回信了,雙方約定明日決戰。
第二天一大早,雙方便在兩邊營地的中間拉開了架勢。官軍的兩萬五千多人,按照朱儁的安排,列成了雁行陣。
朱儁作爲大將與張飛一同立於雁行陣的中底,也就那個凹陷進去的位置。朱儁在這裡佈置下了不少的騎兵,並將這些騎兵隱藏在層層疊疊的旌旗之後。雁行陣的左翼,乃是李欽和朱儁的部將張領七千軍兵佈置;而劉備和關羽,則分配到了雁行陣的右翼。
這一次戰鬥,朱儁有意功畢於一役,是以他將劉備軍的將領和自己麾下的將軍一同分配。這不分你我的表現,也說明了他沒有將劉備視爲外人。
“看來,朱郎將也變得有些擔待了嘛!”看着朱儁的安排,已經完成了某項工作而回到劉備軍中,現在居於大雁左翼,正對着煙霧山的李欽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李欽的話聲很小,與他共同領兵的張根本就沒有聽清李欽究竟在說些什麼。對於李欽的智謀,張還是很佩服的,在看到李欽手裡拎着一把連他也覺得沉重的巨斧,張的心中更是心驚。
他對李欽越重視起來,此時聽到李欽在一旁模糊不清的喃呢,便開口詢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看……對面已經出兵了!我倒要看看黃巾軍究竟會擺出什麼樣的陣形。”
對於張的詢問,李欽並不打算接上話頭,他輕輕的撇了撇嘴,將話頭引到眼下即將進行的大戰之上,說起了黃巾軍的陣勢。
黃巾軍會擺什麼陣勢?
李欽帶着好奇,張目往對面望去:只見在炙熱的驕陽之下,一片還算是整齊的方塊沉沉朝自己壓來。
這就是黃巾軍的陣勢。大體是平民出身的渠帥們跟着張家兄弟修行那麼久,或許掌握了幾手簡單的道術,進而被人視爲仙長。但說道軍陣演練他們所會不多,對於這樣大規模的作戰所需擺出的軍陣,他們能夠掌握的也就是方陣、圓陣和三角陣(錐形陣)幾種簡單的玩意罷了。至於更高深的軍陣,他們完全不懂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事實上,就是這等簡單的存在,也只有黃巾軍中的老卒能夠擺出一個不錯模樣出來。和漢軍的雁行陣相比,黃巾軍的方陣卻是要密集許多。他們將士兵彼此之間的間隙縮短了,讓戰陣看起來更加密實,以此來保證自己軍陣的相對可靠。
此時,他們就這樣緊緻的走着,給人看起來有些雜亂。
與漢軍大體都有統一的軍服不同,出身平民,沒有什麼完善後勤機構的黃巾軍所穿着的衣服卻是五顏六色,其款式也是五花八門的。除了額頭上的黃色抹巾,他們根本就沒有明顯的可以區分敵我的標識。
李欽遙遙相望,只覺得他們的人是多了,陣形也算整齊,士氣也很雄渾,但……整個軍陣數萬人散出來的氣勢強大歸強大,卻還沒到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步。可以說他們那戰亂無章的服裝,讓他們的模樣低端了許多。
“或許……真的申明一下制服對軍隊的重要性?”李欽暗暗想道。他這樣的想法,已分不清究竟是吐槽,還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管怎麼說,在隆隆的鼓點聲中,官軍的雁行陣和黃巾軍方陣緩緩的靠近。
雙方氣勢沖天,就連原本聚集在雙方頭頂之上的白雲也被這龐大的殺氣給驚着了,它們飛快的後退,只在遙遙的遠處堆積在一起,環成一圈,將一碧如洗的藍天暴露在兩軍的頭頂上。這一片天很是寬闊,寧靜的令人心平氣和。
但這樣的心平氣和並不會影響到下面這些氣勢滔天的士兵身上。儘管他們依舊平靜着,只是這樣的平靜不過是爲了積蓄自己的實力準備廝殺罷了。
在震天的鼓點聲和悠揚的號角聲中,雙方的距離拉到了最適合戰鬥的一箭之地上。
雙方對圓而立,無數的旌旗將旗都迎風招展,在寬闊的軍陣之上展現自己的風采。看得出來,雙方都有功畢於一役的想法,是以在此時,雙方隊伍中的大將都出場了。
朱儁這邊擁有的自然是劉備、關羽、張飛、張、李欽等人,黃巾軍那邊則是張寶、高升、嚴政、張闓等輩。
眼下,兩邊還沒開打都在各自整頓自己的軍陣,立於戰陣之前的將軍們也互相瞪視着對面的敵將,很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味道。
“很快就要開戰了,元華先生,請做好準備吧。”張小聲的在李欽的耳邊提醒道。
“嗯……我知道。”李欽明瞭的點了點頭,眼睛卻放向遠處。
“真的要和對面的黃巾軍來一場硬碰硬的戰鬥麼?”看着對方那遠遠過已方人數的軍隊,李欽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怵的。
“還好,咱們這邊的將軍的實力不錯。”偏過頭,將目光從遠處關羽、張飛的身上掠過,李欽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立於將領們身後的士兵身上:“這些士兵的水平也比對面的黃巾軍強。這一戰……我們也許不會輸吧。”
在看遍了已方的優勢之後,李欽心裡多少有些自信了。只是作爲一個智謀之士,他想到的東西還是很多的。
突然間,他將自己的目光放向遠處。他注意到黃巾軍大營右側的煙霧山方向,也就是自己所在官軍左翼的正對面,那個並不怎麼高亢的小山包上,無數的人影和樣式古怪的旗幟被豎立在了上頭。
這些旗幟並不是軍中常見的用以標識軍隊將領的姓氏號旗,而是五顏六色繪製了古怪星辰和猛獸的旗幟。這些旗幟在煙霧山的高臺上獵獵招展,給偌大的煙霧山帶來了不少神秘的氣氛。
“那山頭之上的架勢,好像是傳說中的巫蠱做法哦。對了,更像道士在祭祀什麼……”遙遙的看着煙霧山頂之上的佈置,李欽將其與自己記憶中的某個認知對應了起來。
這一對應,讓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了。
“該死……原來張寶打得是這樣的算盤。”李欽咬牙切齒的說道。
猛然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漏算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是不同的,這個世界是有神秘力量存在的。而自己所要面對的黃巾軍,也和一般意義上的農民起義軍不同。
雖然黃巾軍中的主要力量大部分是一無所有的農民,但把他們組織起來的卻是具有宗教身份的太平道教主張角。在這個具有神秘力量的世界裡,研習太平道二十幾年的張角、張寶,乃至於已經死在李欽手上的張樑都可以算是傳說中的修真者。他們是具有非凡實力的一羣人。
在現自己的軍隊,硬碰硬就不是官軍對手的情況下,他們還敢明目張膽的和自己陣列而戰,那說不得他們會動用一些旁的力量來抹平自己與官軍在戰力上的差距。
那麼……他們會用怎樣的手段來抹平這些呢?
聯想到張家兄弟修真者的身份,李欽心中的擔憂就呼之欲出了:“張司馬,請你趕緊派人去通知朱郎將,讓他小心張寶的道法。”
“什麼?”張對此很是吃驚。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反應,來自中軍大陣之中的鼓聲明顯的密集沉重起來。這是進擊的信號,在這個信號之下,戰爭的開啓已是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