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判處你們這些羅比託的走狗死刑!”
在對海斯上尉暗殺的當天夜裡,有超過五家的巴黎人聽到刺客說出了這樣的話,而且都願意爲革命的功勳海斯上尉作證。
現在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以革命的名義判處你們這些羅比託的走狗死刑!”
毫無疑問,刺客都是那些反對羅比託將軍的人,或者說的更加準確一些,都是一些激進的革命者。因爲在革命者的隊伍裡,曾經不止一次的有人提出羅比託是政府的走狗,他沒有資格來領導全新的法國。
那麼,刺殺案已經牽連到了這些所謂的革命者。
伯克萊的辦事效率讓人吃驚的快速迅捷。在三天不到的時間裡,他已經逮捕了十多個嫌疑對象。
完全可以想象的,這些可憐蟲落到了伯克萊的手中會遭到什麼樣的悲劇。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被抓進來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但是這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伯克萊需要一些願意按照自己意願說話的人。
也許有一些人是寧死不屈的,但絕不代表着所有的人都會如此。
幾乎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已經有八個人完全願意和伯克萊合作,無論伯克萊需要他們說什麼他們都願意照做。
夠了,所需要的先決條件已經完全夠了。
報紙也同時開始大造聲勢,起碼在部下被暗殺的問題上。羅比託已經已經充分贏得了輿論界的好感,他被看成是民主、遵守法律的象徵。因此從一開始,輿論的傾向性已經非常明顯。
而在伯克萊的辦案過程中。他一直都和新聞界保持着頻繁的聯繫,有意無意的向記者們透露着一些他們需要知道的信息。
記者們逐漸依靠所掌握的情報和自己的猜測拼湊起了一副拼圖:
在國民臨時議會中出現了一夥激進的勢力,他們企圖剷除一切與他們作對的人,他們想和卡特里政府一樣統治法國,甚至做的比卡特里政府時代的恐怖統治更加恐怖。而受人尊敬的羅比託將軍絕不願意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維護法國的民主和自由,因此自然而然的。羅比託將軍就成爲了他們的眼中釘。
而海斯上尉的遇刺,只是一系列暗殺行動的開始而已......
報紙的輿論作用永遠都是難以想象的,越來越多的法國人相信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越來越多的法國人開始站到了羅比託將軍的這一邊。
他們呼籲特別調查小組立刻展開全方位的調查,立刻還海斯上尉一個公正。而在軍隊中這樣的呼聲也變得日益高漲起來。
《巴黎日報》的記者特意採訪了羅比託將軍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羅比託將軍義正言辭的告訴這些記者:
“我將堅定的保護法國的民主......我絕不會背棄我的信仰與理想......也許的確存在着一些陰謀分子,但這一樣無法動搖到我堅定的決心。先生們。我是一個軍人。我將服從於政府的命令,服從於國民臨時議會的命令,哪怕明天他們就讓我去死我也如此認爲......”
記者們驚歎於羅比託將軍的決心,在報紙上他們更加努力的把將軍渲染成爲了法蘭西未來真正的救星。
當然,“法國國民臨時議會”似乎隱隱的成爲了一個反派......可以想象的是,羅比託將軍一直忠實保衛着的這個組織在這次事件中似乎並沒有扮演什麼太光彩的角色......
巴黎人在爲羅比託將軍唱着讚歌,把羅比託將軍當成了法國的全部希望......而對於“法國國民臨時議會”的不滿情緒也正在迅速變得濃郁起來......
嫌疑人的陸續不滿,“真相”的一步步透露。以及法國人的不滿情緒開始讓國民臨時議會的那些議員們感到了一絲恐慌......這些靠革命起家的政客們,他們無比的害怕再一次的出現一次起義。沒有人比他們更加了解革命所帶來的巨大恐慌了......
“逮捕他們,逮捕所有造謠生事的人!”在議會中一名議員殺氣騰騰地說道:“關閉以《巴黎日報》爲首的那些報紙,這全部都是在造謠,如果我們不做出進一步的舉動,事態完全會失去控制的。先生們,難道你們想在卡特里這些人還沒有受到審判的時候自己先輩送上斷頭臺嗎?”
他的話很快引起了一片贊同聲......國民臨時議會可不是任何武裝都沒有的,那些起義軍被他們改編成了“議會軍”,受到國民臨時議會的直接管轄。他們有能力逮捕所有的反對者。
當然,利特姆還是非常猶豫的,如果在議會還沒有正式穩固的時候就在巴黎展開大規模的逮捕,會遭到什麼樣可怕的情況?巴黎會爆發第二次武裝起來嗎?這些都是利特姆不得不考慮的最現實的情況......
“不好了,大量的軍隊包圍了這裡!”正在這個時候,議會軍的司令官卡薩萊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他們已經下了我們的武器,我們所有的人都被命令呆在自己的軍營裡不許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轟”的一下,整個議會都炸開鍋了。
“軍隊想做什麼?兵變嗎?”
“立刻以國民議會的名義下令他們回到自己的軍營裡去,否則他們就是反對議會,反對政府!必須以強有力的手段回擊他們!”
亂哄哄的聲音響了起來,可還沒有等利特姆拿定主意,一大堆軍人已經護送着革命的功臣羅伯遜將軍出現在了會場。
這個羅比託將軍最忠實的手下。自顧自的走到了主席臺前,就和那天的羅比託將軍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羅比託將軍在那天是一個人來的。而羅伯遜的部下。則迅速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所有的議員們......
“羅伯遜將軍,這裡是法國國民臨時議會!”利特姆大聲發出了自己的抗議:“你們想要做什麼?”
羅伯遜根本沒有搭理他,而是來到了麥克風前:“你們這些只知道在這裡高談闊論的傢伙,法國正在經歷着最嚴重的考驗。你們曾經答應會和德國進行和談,但是現在呢?德軍在法國境內於幾個小時前再次取得了一次大捷,現在,德軍的前導部隊距離巴黎已經只有不到一個禮拜的行程了......”
議員們聽的目瞪口呆。完全不相信德軍的進攻竟然快速到了如此的地步......
羅伯遜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嚴厲:“在法國的軍人們爲了革命的勝利而勇敢倒戈,在法國的軍人們爲了法蘭西的自由而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你們在這裡進行喋喋不休無休止的討論。你們在策劃着一次次的暗殺行動。羅比託將軍盡一切可能保護着你們的利益,你們卻在一次次的背叛這羅比託將軍......軍人們已經無法等待了,我們將用自己的方式來決定法蘭西的未來......現在,我做爲法蘭西軍人代表向你們提出如下要求......”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們要求議會立刻授予羅比託將軍法蘭西元帥軍銜。我們要求議會宣佈羅比託元帥擔任法國政府臨時總統,一直到新的選舉開始爲止!”
議會裡再一次的變得混亂起來......如果說晉升羅比託爲元帥這還能夠接受,但是任命他爲法國臨時總統這簡直是太荒謬的事情了......這算什麼?軍人政府嗎?這算什麼?用武力來威脅議會嗎?
“我抗議!”說話的是副議長文達爾,他憤怒的站了起來:“你們這是在進行兵變!這是**裸的用暴力手段威脅議會,我絕不會向你們妥協的!”
羅伯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時伯克萊忽然帶着一些警察出現在了這裡。
伯克萊的臉上也一樣是冷冰冰的:“文達爾,參與策劃了對革命功勳海斯上尉的暗殺,並且企圖對羅比託將軍進行暗殺。超過二十個證人能夠證明這點。文達爾,你被逮捕了!”
當這句話落定。如狼似虎的警察衝了上來,用手銬銬住了文達爾。
“我抗議!我抗議!”文達爾大聲呼喚着,但警察們卻依舊把他脫離了會場。
所有的議員都陷入了震驚中,被帶走的可是國民臨時議會的副議長,這些無法無天的軍人和警察根本不管什麼法律,根本無視議會的存在,就這麼把一個副議長逮捕了!
伯克萊的目光從這些議員們的身上一一掃過:“在我的手中有一份名單,上面列舉了大量參與文達爾陰謀集團的人,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逮捕他們。海斯上尉正在看着我們,他希望正義能夠得到申訴!”
現在他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麼按照這些軍人們的話去做,要麼就成爲所謂“文達爾陰謀集團”中的一員......你完全可以想象,落到伯克萊的手中會是什麼樣可怕的下場。
“現在進行表決吧!”羅伯遜一分鐘也都不想浪費:“晉升羅比託將軍爲法蘭西元帥,任命羅比託元帥爲法蘭西政府臨時總統!”
伴隨着他的話的還有那些士兵們舉起來的槍口......
荒謬?是的,荒謬到了極點,一次在刺刀下的議會表決。要麼爲了自己的信仰抗爭到底,要麼就屈服於這些無法無天的軍人們......
利特姆第一個舉起了自己的手......他是一個聰明人,他可不想因爲反對這些軍人而當場遭到可怕的逮捕......
越來越多的議員舉起了手投下了贊同票,也有一些不願意屈服的。但很快便成爲了“文達爾陰謀集團”的一夥而被警察帶了出去......
“很快,超過三分之二多數的票通過了!”羅伯遜對這一結果表示滿意:“這是議會成立以來最爲正確的選擇。伯克萊先生,請您繼續留在這裡。而我將會去勸說羅比託將軍接受議會的決定。”
羅伯遜離開了,陰森可怕的伯克萊留了下來,誰也不知道還會有哪個人會在文達爾和那些被帶走的議員之後遭殃......
“利特姆議長。”伯克萊用緩慢的語速說道:“一個可怕的陰謀團伙,他們正在企圖進行着覆滅法蘭西的罪惡,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呢?”
利特姆勉強笑了下:“難道文達爾不是已經被你們逮捕了嗎?你呢?還準備逮捕我嗎?不要忘記,我是議長,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伯克萊聳了聳肩:“是的。我的確沒有權利這麼做,但未來的法國總統卻有這樣的權力,外面的那些軍人也有這樣的權力。我們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向你提出一些私人建議,放棄這張位置吧,這不是屬於你的位置。當然,這得在羅比託總統宣誓就職之後。他可是一個最遵守法律的元帥了......”
利特姆從現在開始已經完全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沒有實力的革命都只是一些過家家的遊戲而已。哪怕看起來他們在表面上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是同樣如此的......
......
“議會超過三分之二同意了嗎?”在自己的家中,羅比託平靜地問道。
“是的,元帥閣下,議會超過三分之二同意了。”羅伯遜的身子站的筆直:“這是所有軍人們,也是所有法國人的意願。現在,大量聞風趕到的記者已經聚集在了外面,他們迫切的想要對法蘭西新的總統進行採訪。”
羅比託的目光落到了亞力克森男爵的身上,正在看着一份報紙的王維屹甚至沒有擡頭:“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羅比託元帥閣下。”
羅比託換上了嶄新的元帥服,然後在羅伯遜將軍的陪同下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大量的記者已經聚集在了那裡。看到羅比託元帥出來,照相機頓時瘋狂的閃動起來,一個個話筒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
“元帥閣下,您對法國的局勢是如何看待的?”
“元帥閣下,這是一次兵變嗎?”
一個個的問題不斷的拋了過來,羅比託微笑着讓所有的記者安靜了下來:“這並不是一次兵變,這只是一些愛國的軍官和士兵自發進行的一次行動,我可以保證的是,議員們絕對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脅,而軍人們最初的本意也不是想要推舉我擔任總統,他們只是想爲遭到殺害的海斯上尉討還一個公道......文達爾和他的陰謀集團,對法蘭西造成了太嚴重的破壞......我必須要提醒你們的是,那是一個國家神聖議會的副議長......國民臨時議會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他們認爲只有我才能約束這些士兵......而我,也可以在這裡鄭重宣誓,我將盡我的一切可能穩定法蘭西的局面......”
“元帥閣下,您會對兵變士兵進行懲罰嗎?”
“我再說一次,他們絕不是兵變士兵,他們只是一羣愛**人!”羅比託糾正了他們的說法:“他們不會遭到任何的懲罰,相對的,那些正直的議員也絕不會遭到任何的懲罰,他們會繼續呆在他們的位置上,爲我們的國家服務!而我,也將就任法蘭西臨時總統,一直到新的大選來臨爲止,我將竭盡所能的爲這個國家服務。”
“那麼,海斯上尉和同時遇害的兩名士兵呢?”
“他們將被授予法蘭西的英雄稱號。”羅比託的表情看起來是如此的凝重:“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卻被自己人給殺害了,這是軍人的悲哀,也更是法蘭西的悲哀。我們必須要讓所有的人都記得他們曾經爲法蘭西的付出!”
“元帥閣下,德軍在法國境內再一次取得了勝利,您對戰爭是如何看待的?法國會和德國舉行談判嗎?法國會退出同盟國嗎?”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羅比託忽然覺得在自己的身後有一雙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自己。這雙眼睛的主人擁有着強大的魔力,他可以輕易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甚至,他可以輕易的決定一個國家的生死。
羅比託深深吸了一口氣:“戰爭,不應該再繼續進行下去了,尤其是不應該繼續在法國的國土上進行下去了,法國不應該捲入這場戰爭,法國不應該讓自己的人民去戰場上白白送死。我想,我會和德國政府立刻展開停戰談判的!”
亂了,記者們完全的亂了,這可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王維屹站在窗戶後面平靜的聽着羅比託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這正是他最需要的人選,他會幫自己完成許多棘手的事情的。
而自己要做的只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然後用特別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