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怎會糜爛至此?”楚河推開宮門,衝着帝辛問道。
雖然截教內部山頭主義橫行,並且也有種種矛盾,這大大限制了他們的力量。
但是就人數來說,還是佔據了優勢。
楚河解決了上層的問題,那麼放任下面的弟子鬥爭,怎麼說大商也不該潰敗至此纔是。
帝辛看到楚河歸來,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卻又接着愁眉不展道:“截教出了許多叛徒,背後下刀子,不僅壞了三宵娘娘的大陣,更擊傷了瓊霄娘娘。”
“不僅如此,姜子牙似乎說服了一些古神和神祇加入戰場。截教受到背叛,損失慘重後,人數上的優勢,基本上都被抹平了。”
“古神?他們爲什麼要參加進來?”楚河不明所以問道。
這是一場封神之戰,嚴格來說,天庭多出三百六十五個正神,對於那些真正的古神而言,並非好事。而且,即便是幫助西岐,討伐了大商,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好處纔對吧!
此事帝辛還未回答,妲己便先說到:“是信仰,你可能都沒有發現。你用文化解放了人們的思想,而當人們不再愚昧,開始相信自我,本能的就已經在牴觸,去信奉別的什麼冥冥中的存在。他們即使還對一些外界的事物保持敬畏,卻已經很難在全心全意的崇拜了。”
“這也許就是你宣揚自由的代價。”
“這···!”楚河真的是無話可說。
世間萬物息息相關,蝴蝶扇動翅膀,都有可能引起風暴,更何況楚河從開始到現在,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這確實是我沒有意料到的事情。”楚河點頭說道。
楚河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不可能真的算無遺策。
而現在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任何事都會有利弊。
宣揚自由,達到了讓那些三教修士,嚮往自由而不入封神榜的目的。自然也會因此,解放了人們的思想,觸犯了神祇的利益。
“召集羣臣,大朝會吧!”楚河說道。
帝辛擡頭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當然是你···!”這話說了一半,楚河忽然又頓住了,然後轉而說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聞仲已經不在了,何況楚河的九轉玄功修到了第六轉,能看穿他的人更少了,再次頂替帝辛上朝,這也能省了許多麻煩。
這個時候,唯有孤注一擲,用強硬的手段,才能挽回頹勢。
王鐘敲響,整個朝歌城都回蕩着巨大的音波。
在這聲音的籠罩下,人們內心的浮躁似乎也得到了稍稍的安慰。
無論如何,朝堂和商王並非沒有對策,既然召開了朝會,那必然會帶來某些轉機。
這是樂觀者的想法。
經歷了繁華,誰也不願意放棄到手的幸福,重新回到原始的那種農耕、奴隸時代。
聽說西岐勢力主張重新收編奴隸,而且抗拒一切的先進技術,抵制商業的發展,只保留了部分的農業器械和糧種。顯然是想要將整個文明,重新拉回到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耕種時代去。
這並不是姬發迂腐,恰恰是因爲他足夠聰明。
他深刻知道,老百姓不能太富裕,更不能太聰明。
一切維持在剛剛好忙碌一整年,什麼都不想,什麼都別多做的份上,恰巧大家都能勉強混個溫飽,那是最利於他統治的情況。
反而若是繼承了此時大商的體制和脈絡,即便是推翻了大商,廢墟里重新建立起來的國家,也不可能真的長久統治多少年。
吃飽喝足,並且變得聰明的人們,總會去想要奢求更多,當無法通過正當途徑獲得晉升時,他們就會起來對抗、作亂。
楚河代替帝辛,高坐在壽仙宮的王座上。
左右兩側的文武大臣分列,人人臉上都帶着慌亂和悲切之色。
商容顯得更加蒼老了,只是身軀卻堅強的挺拔着。
他是宰相,是除了帝辛之外,大商的第二個核心,所以誰都可以沒有底氣,顯得心浮氣躁。但他不行,特別是當聞仲死後,他就更要特別的堅挺,宛如中流砥柱一般,給所有人帶來信心。
比干頭髮也花白了許多,天生的七巧玲瓏心,讓他比尋常人聰明許多。
但是眼下的局勢,似乎並不是聰明就能解決的。
想過很多對策,但是毫無疑問,都無法真正起到作用。
西岐大軍,依舊勢如破竹的挺進。
楚河還坐在上面,未曾說話。
宮殿之上,議論聲便已經嗡嗡響起。
甚至還有幾個骨頭特別軟的貴族,提議投降。
將王位禪讓給姬發。
因而還振振有詞的舉例說明,上古時代王位禪讓,氏族更替後,便不會再追究過去。
禪讓出了王位,還能保留土地和奴隸,甚至一部分的財產。
對於這種說法,楚河嗤之以鼻。
他們根本搞不懂公天下和家天下的區別。
公天下時,皇帝輪流坐,誰都有可能,所以無論誰上位,都不會把事情做絕。
哪怕是禪讓出王位的氏族,也能保留一部分的元氣。
但是家天下時,都想着世代傳承,舊王之族,豈能還留?
簡而言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夠了!都給寡人閉嘴。”楚河一聲大喝,打斷了宮殿中逐漸揚起的騷亂。
“你們以爲,寡人褪下王服,將這江山拱手讓給那姬發小兒,他便會放過你們,讓你們繼續安享富貴,繼續做你們的安穩美夢嗎?”楚河冷聲質問道。
大殿上的空氣爲之一靜。
雖然沒有人反駁,但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對的···我們就是這麼想的。”
即使王族被戮,那又如何?
他們是貴族,是自古傳承的諸侯。
新的王登基,依舊需要他們幫忙拱衛江山,定鼎天下。
所以,王族會歇斯底里的反抗,但是這些貴族們···那可真說不準了。
“簡直天真可笑,西岐以重利蠱惑,方能糾集反寇,屯兵數十萬,攻打至此。西岐一地,如何支付的起這樣的重利?如何兌現承諾?”
“嗯?”楚河的冷哼聲,在大殿之中轟然回想,帝王的憤怒,不是凜冽的咆哮,而是一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深然威嚴。
很尷尬,這種威嚴,楚河有···而帝辛竟然沒有。
他就是屬於馬景淘式的咆哮帝,發怒時扯着嗓門嚎便可。
“用你們那愚蠢的腦子好好想想,那樣龐大的承諾,那許下的利益,除了從你們身上剝奪,還能從何而來?”楚河緊接着一句話,打斷了不少人僅有的幻想,直接剝開了慘烈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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