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哈哈大笑,目光落在五嶽遺刻上,目光不復剛纔的煩躁,一心一意試着將五嶽劍招演化。頓時,一種有別於往常的瞭然於心,在心中貫通而出。
“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劍法不應該僅僅如此,卻是我太過執着,限制了眼界!”令狐沖心中越來越明,手中不由自主的比劃劍法,華山劍法一招一式的在楚風面前,演練而出。在令狐沖精湛的修爲下,華山劍法漸漸明朗簡化,一些自作聰明之處,也從他手中剔除,其中優缺點躍然紙上,更是深刻。
楚風看着大笑道,“攻與克這纔是劍法精髓,所謂完美的劍法不過是錦繡文章,看着好,若落實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沒錯,師弟,不過,劍法之中也有特例!”令狐沖回過頭來,左手屈指微微合攏,右手持劍而立。如此明顯的一個起手式,赫然是泰山派的岱宗夫如何?
楚風露出一抹有意思的表情,比起其他幾派或攻或守的劍法,泰山派的這招,無疑是非常特別的。因爲這一招並不是攻也不是收,與其說是一門劍法,不如說是以劍法爲代數,演化數學。
因此,這一門劍法在圖譜上,也只有幾個不上不下的示例,所謂的破解之法並不明顯,畢竟岱宗如何沒有具體招式,而且以其他劍法混用,因而所謂的剋制之道,便是在不敵之際,在旁邊以暗器干擾,讓對手無法集中心神。
另一邊,令狐沖起手之後,手中劍法一分爲而二,像是在施展兩種不同劍法一樣,手指也跟着開始速算。如果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此刻快速動作的手勢,跟撥弄算盤頗有幾分相似。
只不過令狐沖雖然劍法天賦高,數學卻也一般,而這門武功就像把人體作爲計算機一般,不斷計算,越到演練到後面,便越是困難無比。岱宗如何沒有具體對敵招式,令狐沖將華山劍法和破法以岱宗如何之法,演練兩個回合,便越來越慢,最後難以繼續下去。
“果然不愧是術算之技,不過片刻便把所有劍路波及,若非人體乃是有損的記憶,一個人的記憶一直都是有限制的,而新數據也會覆蓋舊的,否則照如此思路練武,就像有一個超級計算機輔助,將這世界神話也不是不可能的!”此楚風心中如此想到,心中卻沒有心思練習,畢竟招式再多是有極限的。
就像圍棋看似變化無窮,若是無時無刻的計算,也有窮盡時。武功一道後期比拼的更多的意志,比如獨孤九劍並不是破人武功的劍法,而是最初的創造者,武道意志是有進無退,由此得到以攻代守,而它破人劍法只是副作用,被後人視若珍寶的撿了起來而已。
就在楚風思索的時候,一個白鬍子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五嶽遺刻的前面,津津有味的看着遺刻。渾然不覺自己身邊還有兩個此地真正的主人在。
“什麼人?”令狐沖舞着岱宗如何,突然看見視野角落,冒出來的人影,不禁停下演練,劍勢一改,朝老頭一劍刺去。
那老頭子手上拿着一根滴着水珠的樹枝,看着令狐沖的岱宗如何,不禁大爲搖頭,“錯了,錯了,劍不是這麼用的!”
說着一招蒼松迎客,接下令狐沖的一劍。
“什麼?”令狐沖大吃一驚,雖然只是一瞬間而已,但是華山劍法他早已經深入骨髓,微微一接觸,他就已看出剛纔的那一招,赫然便是正宗的華山劍法。
而且比起自己隨心所欲,這一招更是老辣,意境和招式完美配合,即使自己驚慌一劍,在那招下也不禁心生好感,當真是把蒼松迎客表現到淋漓盡致。
“那邊的小子,你要看着麼?”老頭似乎沒有敵意,在令狐沖走神的時候,目光落在旁邊看戲的楚風身上,上下打量。
楚風嘿嘿一笑,說道,“看前輩熟悉的口氣,定在旁邊看了許久,小子連前輩站在身邊這麼久了,都沒有發現過來,若是動起手來,還不死的不明不白?”
說着心中赫然警惕,不是他的熱源感應和生命視角看不見老頭,只是下意識忽略了而已。這老頭子的境界非常的高,渾身和環境融爲一體,就像在和天地共呼吸,如果他不主動撤了這樣的狀態,有意無意,就像面對一顆路邊的石頭,下意識就讓人給忽略過去。
老頭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你這小子,我看了半天都看不透你,定然是心思靈巧之輩,看出了老夫的來歷了吧?”
“過獎了,前輩,只是猜測啦!”楚風嘿嘿一笑,隨着接近越發感覺老頭子的可怕,即使是那天的東方白也遠遠不及。
當然這並不是指看得見的力量,畢竟這老頭子的生命力量搖晃不定,宛如風中殘燭,肌肉也早已萎縮,活動全然來自於內功,莫說比起正是壯年的令狐沖,比起未成年的曲非煙也有所不及。
令狐沖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反應過來,“晚輩令狐沖,拜見前輩!”
”好了,莫不是你也要學那小子一般滑頭!”老頭揮袖一甩,手中樹枝就像長劍般,凌空一點,“小子,看我怎麼用劍!”
“這是……有鳳來儀!”令狐沖只覺怪異無比,有鳳來儀明明是反擊,卻用作起手式,遺刻的破解之法頓時不攻自破。
令狐沖不知道如何應對,心知是前輩有意指點,並非是魚死網破的以命相搏。當下擡手一架,使出一招蒼松迎客。
“你剛纔簡化的劍法不是很好麼?怎麼事到如今,又給扔下了,實在可惜可惜!”老頭遺憾的說道,接着招式突然一變,並非有鳳來儀的變化,而是完完全全的改變,赫然是無關的白虹貫日。
令狐沖劍法天賦無雙,可是華山劍法早已深入骨髓,即便是意識到,可手底上早已在這之前,將一切都使了出來。
此刻對戰,簡化的華山劍法更是忘得乾淨。
令狐沖心中煩亂,回憶到五嶽遺刻的破解之法,橫劍一挑,下意識的照做起來。按照上面的思路,以劍刃的堅韌逼開老頭的樹枝,手中劍鞘反手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