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少林,千年古剎。自從有江湖以來,少林就開始躋身名派之列,不論天下功夫出少林這句話是真是假,但少林的確收錄了天下大多數武功心法,即使沒有修煉之法,也有應對之式。
可惜的是,當代少林人才凋零,少林的至高心法無人可練,唯有三渡實力尚可,可卻久坐枯禪不出。
四大神僧中,實力最強的空見神僧死於謝遜之手,不僅極大程度地削弱了少林的實力,而且讓少林陷入了復仇的漩渦之中,固步自封。之前參與圍困武當山的目的,一是爲了龍門鏢局慘案,二就是爲了尋找謝遜的消息。
而少林正是江七幾人此行的目的地,至於江七具體打的什麼算盤,其餘三人倒是無從得知,而以江七那操蛋的脾氣,不到最後關頭是絕對不會揭開謎底的,所以三人也沒有浪費時間去問。
就這樣,幾人一路走馬觀花,終於在又半個月之後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少林山門前。
打頭的江七滿面紅光,身旁跟着的寧冷萱雖然依舊冷如月宮仙子,但偶爾看向江七時,總會不經意間露出一抹羞意。
雖然兩人沒有突破最後一道屏障,但是自從第一夜同牀共枕之後,江七就再也沒有打過地鋪,不僅可以香玉滿懷,漸漸地一些小動作也被默許了,比如說,江七之前爲之捱打的項目……
“阿彌陀佛,四位施主請留步,近日少林寺不接待外來客人,請回吧。”
江七四人剛剛下馬,兩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光頭和尚立刻迎了上來,直接出言阻止四人繼續接近。
“兩位小師傅,我們來這裡是和空聞方丈約好的,你就和他說,我們有了龍門鏢局和空見神僧事件的消息,相信他一定會見我們一面的。”
江七雖然語氣客氣之極,但心裡卻在碎碎念:這些個門派怎麼都不歡迎客人的麼,當初上武當山也是這個熊樣兒。
“說了不見就是不見,你們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站在後面一些的和尚突然破口大罵,搞得江七四人都是一驚,因爲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和尚能說出這種話來。
而站在前面的和尚也連忙制止了自己的同伴,然後對着江七四人微微躬身:“各位施主抱歉,我師弟他剛剛入寺,還不懂規矩,我們這就上山通報,還請各位解劍亭中稍事休息。”
帶着狐疑的表情,江七四人被引到了解劍亭中,俞蓮舟兩人的長劍更是被直接收走。
“餘二哥,我覺得這兩個和尚有些不對勁。”目送兩個和尚跑商山去,一臉凝重的江七湊到了俞蓮舟身旁。
“他們根本不是少林和尚。”
俞蓮舟果斷的回答讓江七一驚,連忙追問起來:“餘二哥當真確定?”
“他們上山之前我還只是懷疑,畢竟少林的迎客僧也不是沒有用新僧人的可能,可是看了他們上山的步伐我就確定了,因爲他們用的根本不是少林的基本步伐,就連那個所謂的師兄也不是。”
江七三人瞬間恍然大悟,說到江湖經驗,三個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俞蓮舟的一鱗半爪。“那我們該怎麼辦?”莫聲谷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緊張,反倒是多了一絲興奮,對於年輕人來說,挑戰遠比拜訪有意思。
“靜觀其變。”
江七說完,俞蓮舟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四人調整好心情之後,坐在解劍亭中靜靜地等待着回覆。
沒用多久,一個穿着袈裟的和尚跟着剛纔的兩個走了下來,俞蓮舟看着新和尚的腳步微微皺眉,因爲這個並不是冒牌貨。
很快真和尚就來到了四人所在的亭子裡,江七起身相迎,雖然對方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是江七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和尚不簡單,武功至少在俞蓮舟之上。
“阿彌陀佛,四位施主久等了。”呼了聲佛號,真和尚看上去竟真的一臉歉意。
“無礙無礙,大師客氣了,不知我等能否上山見空聞方丈一面,以履武當山之約。”江七的態度比之之前還要正常,就像剛剛和俞蓮舟所說的話都忘掉了一樣。
“這個貧僧真的無能爲力,方丈最近入院閉關,就連我等也有近半個月沒能得見一面,而且方丈閉關之前再三叮囑,無論何人來訪,都不可有所驚擾。所以,四位施主還是擇日再來吧。”
江七微微皺眉,心念着上山是絕對無望了,最後索性長嘆一聲:“唉,那也只能這樣了。敢問大師法號,免得日後空聞方丈說我等爽約,我卻沒個證人。”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圓真。”
江七和身後的寧冷萱聞言同時一驚,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根本沒辦法控制,而這一絲驚訝也被一直關注四人的圓真捕捉到,當即發出了一聲疑問:“施主爲何驚詫?”
關鍵時刻,江七的應變能力瞬間滿格,一絲驚訝被他順勢放大,變成了吃驚的表情:“沒想到大師居然是圓字輩的高僧,小子唐突了。”
圓真剛剛提起的殺意立刻收了回去,接着江七的話說了下去:“虛名而已,不足掛齒,四位施主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請早日下山吧。”
逐客令一下,江七四人領了兵器之後,面帶惋惜地離開了山門,一直走到十幾裡外,才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
一番商量之後,四人敲定了主意,將馬匹綁好,靜靜地等待着夜幕的降臨。
圓真也就是成昆的登場,基本上坐實了少林有難的猜測,而且動手的很有可能就是朝廷的人,至於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出手,那就一定是大學的人從中作怪了。
當然,江七對俞蓮舟兩人並不是這樣說的,不過他也沒有耗費什麼口舌去解釋,因爲俞蓮舟自己也覺得情況不對。並且,他覺得這是和少林修復關係、替張翠山洗白難得的好機會,自然不願意放棄。
而幾人選擇夜晚動手的原因也很簡單,如果真的是少林被控制住了,那對手就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兩個人,所以,夜晚是四人唯一的機會。
漫長的等待之中,太陽終於緩緩西斜,一彎殘月隨之爬上樹梢,確認目視距離大大受限之後,四人終於動了。
沒用馬匹,沒走大道,四人從密林中一路小心穿行,還沒等接近少林山門,經驗老道又耳聰目明的俞蓮舟就發現了佈置在樹林中的暗哨。
不過衆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因爲暗哨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單獨存在。
果不其然,在俞蓮舟的指點下,四人很快就找到了這附近相互照看的另外兩個暗哨,再加上一個在明處巡邏的,剛好是三暗一明四個哨點。
爲此四人長出了一口氣,如果要是再多上一個兩個,問題就麻煩了。
分配好各自的目標之後,四人迅速分開。無論是武當的梯雲縱還是江七兩人所學的捕雀功,都是當世的絕頂級輕功,施展之下根本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四個目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邁進了鬼門關。
精準而乾脆的擊殺和計劃中的一模一樣,四人沒有一個出現紕漏,藏好四具屍首之後,四人用更快的速度向少林山門趕了過去。
雖然解決暗哨沒有失誤,但是隻要一到輪換的時候,事情必然敗露,所以,四人必須抓緊時間。
幸運的是,除了在樹林中遇到暗哨以外,剩下的一路都是安穩的,直到四人來到了山門附近才重新撞見了一隊隊巡邏的人。
不過在這裡巡邏的並不是少林僧人,而是一羣身穿布衣的武夫,但是整齊的步伐看上去又不像普通武夫。
“韃子的士兵。”俞蓮舟劍眉怒張,語氣裡滿是怒意,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中原江湖對元朝的士兵有着不共戴天的恨意。
“這麼多人巡邏,我們該怎麼進去?”寧冷萱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沮喪。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就連俞蓮舟也不例外,他強的只是江湖經驗,但是這種燒腦的問題他真的沒辦法。
“辦法倒是有,不過看你們想不想賭。”江七的沉默是爲了思考,不過短時間內他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
“姜老弟你說就是了,總好過沒有辦法不是麼。”俞蓮舟帶頭表態,很快就統一了意見。
於是,江七開始了簡短的計劃解釋,但寥寥幾句話卻說的三人連連驚訝。不過,江七說完之後,三人又覺得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就這麼定了,我去打前鋒,你們照着剩下的計劃做好便是。”下定決心的俞蓮舟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堅定,莫聲谷本想攬過看似最危險的任務,卻被江七攔了下來。
“聽餘二哥的便是,計劃一旦開始,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絕對安全的。”說着江七轉過頭看向寧冷萱:“照顧好自己。”
輕輕地嗯了一聲,本來緊張的心情因爲一絲羞意而稍微緩和了一些。
確認三人準備好之後,江七扭頭看向俞蓮舟:“開始吧,餘二哥!”
話音一落,俞蓮舟立刻化身下山猛虎,對着剛剛路過的一隊巡邏兵衝了出去。帶起的勁風並沒有逃過巡邏兵的耳朵,但等到他們回身的時候,俞蓮舟已經衝進了人羣當中。
虎入羊羣,焉有不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