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苦衷

天鷹教覆滅的消息就像一陣旋風一樣,飛速地席捲了整個武林,但是對於其覆滅的具體過程卻是衆說紛紜。

有人說是因爲朝廷看不慣天鷹教日益勢大,派兵打壓;有人說是殷天正招了強敵,被滿門絕滅;還有人說這是天鷹教的內部矛盾,最後拼了個兩敗俱傷;更有甚者,甚至將矛頭引向了剛剛站穩腳跟的逆元盟,說這其實就是一場排異之戰。

然而無論傳言是怎樣的,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卻是實實在在的——整個江湖開始人人自危。

實力和天鷹教相差無幾的大門大派無不收攏勢力,整頓門戶,生怕自己成爲下一個天鷹教。實力不如天鷹教的小幫小戶更是進入了膽顫心驚的狀態,要麼幾個抱成一團,要麼開始尋找老大依附。

總而言之,整個江湖都因爲天鷹教的覆滅而陷入了混亂之中,其中除去天鷹教僅剩的兩個壇之外,反應最爲激烈的,就是明教各部。

陽頂天的失蹤讓盛極一時的明教進入了羣龍無首的窘境,而後的明教四分五裂,左右護法、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各自爲政,互相不買賬的狀況導致了明教迅速衰落的結局。

然而天鷹教的覆滅和殷天正的死亡就像一針強心劑一樣,注進了明教這個“瀕死的巨人”體內,分於各處的教衆們因此陷入了沉思,但仍舊沒人有什麼動作,現在,明教還缺少一股推動力。

而這股推動力,正在向着光明頂前進。

大道之上,急促的馬蹄聲不絕於耳,青龍壇和白虎壇加起來整整近三百人,近兩個騎兵營的浩大隊伍掀起的煙塵猶如沙暴過境。

然而,如此密集的隊伍在飛速推進之下居然一點都不顯得凌亂,天鷹教教衆的素質也由此可見一斑。

這種狂奔一直持續到太陽漸漸西斜,天色暗下來之後,隊伍也終於停了下來,雖然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但是吃住對這支隊伍來說都不是難事。

從搭帳篷到支篝火,再到處理事先買好的食材,幾百人分工明確,絲毫不亂,看得江七不住地感嘆,這支隊伍要是真得歸自己掌控該多好。

只可惜現實是殘酷的,自己就像打工的銀行職員一樣,這羣人在自己手中只是走個過場,而且,現在他對這支隊伍的印象那是相當的“不好”。

不對,準確地說,是對這支隊伍的兩個頭頭印象差到了極點。

當然,並不是因爲兩人的人品有問題,否則以江七的性格就算是任務不做了也不會慣着他們。讓江七頭疼不已的是兩人粘糕一樣的無賴相,就比如說現在這個樣子。

“姜老弟,弟妹!快來嚐嚐,這是剛烤好的羊腿,我特意和廚子說這隻腿要特意照顧一下,絕對的夠味!”青龍壇壇主程嘲風的右手還綁着繃帶掛在脖子上,左手上拎着一隻直冒油光的羊腿,帶着一臉諂媚的賤笑一路小跑來到了江七身邊。

但還沒等他坐下,另外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雙手之上還捧着一大鍋冒着熱氣的魚湯,隔着老遠都能聞到香氣。

“姜老弟,先嚐嘗老哥的魚湯,這可是剛紮營就已經燉上了,足足三個人輪番看着火,火候上絕對沒問題。”這次湊過來的是白虎壇的壇主高山王,和程嘲風比起來他也沒好到哪裡去,胸口和腰間都纏着厚厚的繃帶。

檀修然針對天鷹教的剿滅戰略是相當徹底的,大部隊前往天鷹教總舵的同時,汝陽王府的高手們則殺向了青龍白虎兩壇,幸運的是,這羣高手並沒有徹底賣命的打算,偷襲最後竟變成了圍攻。

所以,當瘋狂趕路的江七兩人到場時,程嘲風等人雖然已經狼狽不堪,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乎,經過一番硬碰硬的較量之後,江七兩人成功地擊殺打跑了圍攻的人,對着兩位壇主出示了殷天正的令牌之後,一切就變得水到渠成。

但是江七沒想到的是,這兩個傢伙在悲傷了一陣之後,就賴上了自己。按照江七本來的打算,他是想等護着兩人直到傷好,然後讓兩人自行去光明頂認親。又或者帶着他們先回到逆元盟用上一陣子,等一切安定下來之後在送他們過去。

說出這番打算之後,江七就見識了一次什麼叫比自己還要無賴的存在,一哭二鬧三上吊,兩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爲了讓江七陪着自己上光明頂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和他們大漢的形象完全不符。

最後,江七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同意下來,只不過要求要儘快加緊趕路。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種情況。

“兩位大哥,我們在一起已經接觸了好多天了吧,是不是應該算是兄弟了。”江七先是接過高山王手中的湯鍋遞給身旁的寧冷萱,隨後又取過了程嘲風手中的羊腿,放在了一邊,擺出一副嘮家常的架勢。

程嘲風兩人還以爲江七是轉性認命了,立刻帶着滿臉的笑容把江七圍了起來:“當然,當然,比親兄弟還要親。”

兩人連連答應着,生怕錯過這個難得的和江七處好關係的“機會”。

一旁的寧冷萱蓮步輕移,趁着三人說話的功夫取來了碗碟,手中短刀在羊腿上如同蝴蝶一般飛舞,轉眼之間,就完成了骨肉分離的工序。碗碟分別盛好湯肉之後,分給了三人。

“你們先聊着,我先去休息了。”

程嘲風兩人滿臉嫉妒地看着江七,眼中的豔羨之意已經溢於言表,但卻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且不說江七是不是他們的恩人,就是寧冷萱是常人的妻子,他們也做不出這種奪人所好之事。

“姜老弟你是真有福氣,我老程要是能討到這樣一個婆娘,就是少活上十年我都願意。”程嘲風說着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構想。

“別說是十年,二十年我都願意。”高山王粗狂的聲音打破了程嘲風的美夢,哈哈的笑聲隨之響起。

“兩位大哥說笑了,以你們的豪氣,想找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江七嘴上說着,但是心裡的得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同時還想着,如果梅嫺兒等人要是也在這裡的話,程嘲風兩人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借老弟吉言!”兩人同時說道,隨即端起湯碗和江七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如果不是江七嚴令禁止他們兩個重傷員喝酒,現在碗中的絕對不是魚湯。

“兩位大哥,我們現在這裡距離光明頂已經沒多遠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該對我這個當老弟的說上一說了。”放下湯碗,江七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一路了。

江七話音剛落,程嘲風兩人同時一愣,緊接着開始劇烈的咳嗽,如果江七這話在早上一兩秒鐘說出來,兩人絕對會把剛剛喝下去的魚湯盡數噴出來。

“額……那個,姜老弟,這個時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應該去休息了……”程嘲風說着一個勁兒地朝高山王是眼色。

“對對對,別讓弟妹等着急了,那樣我們倆罪過可就大了。”高山王一說完,兩人立刻起身,作勢就要跑。

“坐下!”江七的聲音瞬間一冷,兩人幾乎是下意識地選擇了聽從,退了兩步之後,又坐了回來,但看向江七的眼神中卻滿是躲閃之色。

“兩位大哥,小弟我這一路護送已經仁至義盡,我也想陪你們上這光明頂。但是如果你們連坦誠相待都做不到的話,那就別怪小弟無情,就此和兩位告別了,想來鷹王老前輩泉下有知的話也不會怪我,畢竟我該做的都做了。”

江七的認真地語氣完全不像是在扯謊,更何況就算江七是在撒謊,以程嘲風兩人的水準也根本看不出來,於是,兩個人全都慌了。

“不行,你不能走!”程嘲風瞬間彈了起來,就像要攔住江七一樣。

“我要是非走不可的話,兩位大哥還要押着我上這光明頂不成?”江七的聲音越發的冰冷,冷到讓兩人同時脊背一涼,論實力的話,十對程嘲風和高山王加起來都不夠江七塞牙縫的。

“算了,老程,都到這裡了,再瞞着姜兄弟就真不地道了。”高山王說着嘆了口氣,程嘲風聞言也是微微一嘆,隨後又坐了下來,一瞬間,兩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其實鷹王很早之前就已經有迴歸光明頂的打算了,但是姜老弟你知道爲什麼我們沒有回去麼?”高山王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哀傷。

“應該和明教的現狀有關吧。”江七不傻,而且他還知道倚天的劇情,所以這根本不難猜。

“沒錯,姜老弟果然是聰明人。”程嘲風接過話來,語氣同樣的低沉:“明教羣龍無首,四大法王三個不知去向,五散人行蹤飄忽,五行旗不聽號令,只有楊逍一個光明左使獨掌大局,鷹王如果貿然迴歸,明教只會更加混亂。”

江七微微一驚,他沒想到程嘲風兩人居然有這種見識,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些都是殷天正生前對這些骨幹們做的教育。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你這樣能力壓羣雄的人!”

高山王突兀之極的一句話,讓剛剛從微微驚訝的中脫離出來的江七,變成了大吃一驚。

這又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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