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梨說走就走。她一個跟斗順着大門便翻了出去,而且動作非常迅速。
根據相對論的說法,雖然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是對高先達和王鈺來說都是相當的折磨。
他們既怕地下的人站起來大喊,又怕被拿下的尚之信恢復行動能力。
這裡可是平南王府!就算是尚之信之前沒有提前不下埋伏,如果有人大喊起來,難免會有幾十個守衛趕過來,將這裡圍住。
高先達跟御前侍衛進行過組團戰鬥,這種能夠結陣的敵人,如果單拿出來一個,只是一盤菜。但是組成了團,戰鬥力就會大幅度的提升。
不管平南王府的守衛跟御前侍衛的戰鬥力差了多少,但是畢竟人數佔優,他可沒有信心能憑一己之力,將外面這幾十個的士兵全部幹掉。
這時候王鈺竟然還在勸他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些人全都殺了。
高先達殺他們倒是容易,不過就是一人一下的事情,好處當然是有的。死人不會叫喊,那些侍衛們一時半會兒之間不會衝過來。但是殺完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尚之信倒還好說,剩下的這些文官可全都是朝廷派來的重臣啊!總督、巡撫要是一死,那麼整個廣東都得陷入一片混亂。
且不說康熙會不會因此追究自己濫殺無辜的罪責,單是收拾這個亂攤子,高先達也得傷透了腦筋。
所以高先達不忍心,也不願意將這些重臣們全都殺掉。
所以他只能等。
而陳七梨又遲遲沒有回來,所以對高先達來說,非常的煎熬。高先達甚至有些懷疑,陳七梨是不是在玩自己。她本人已經趁機逃跑了?
就在高先達等得快要崩潰了的時候,陳七梨還是回來了。
與她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個穿着華麗的老人家。
這個老頭器宇不凡,一看就是久經陣仗的將軍。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上仍然帶有一身殺伐之氣。
而在這個老人家的身後,還跟着十幾個持刀的兵丁。
“平南王到!”陳七梨高聲
這一下可把高先達駭了一跳。
“你要幹什麼?”他說道,“陳七梨,你終於還是出賣了我們!”
陳七梨擺了擺手道:“你誤會我了,咱們是同盟,我當然是去救你的。算了,一切是請還是聽平南王來說吧。”
高先達看陳七梨的樣子不像作僞,而且臉上沒有一絲的慚愧之色,覺得陳七梨可能說的是真的。那不如聽聽她怎麼說。反正現在尚之信在自己的手上,量這老頭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老頭既然被稱爲平南王,那麼應該是平南王尚可喜無疑。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帶兵出來,意欲何爲。
尚可喜開言道:“瑞大人,莫緊張。我不是來抓你的。”
高先達道:“王爺大人,咱們可先說好了。我並不是來你府上鬧事的。我是收到了‘您’的邀請,前來拜會的。但是方纔您的兒子喝酒之後,摔杯爲號,我怕有埋伏,這才預先將他制住。如果有冒犯,還請您多多擔待。”
尚可喜道:“沒關係,沒關係,我都知道的。是我這兒子不孝,與你有何關係?我非但不要你放開他,反而希望你能抓得緊一些呢。”
此言一出,高先達更是有些發愣,心道:“這老頭到底要幹什麼?將兒子棄了嗎?”
尚可喜道:“瑞大人有所不知。我老頭子可是朝廷的順民啊。一直以來兢兢業業,鎮守廣東,剿滅天地會的反賊。對朝廷的旨意從來不敢有不從。只不過我老頭子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好,漸漸不願意拋頭露面,這才讓這個不肖子把控了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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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先達道:“對此我也有所耳聞,不過你們畢竟是父子連心。你休想賺我放手。”
尚可喜道:“我怎麼會讓你放手呢?我若是有什麼異動,你儘管殺了他好了。”
高先達道:“這麼說來,你是想騙我殺了他,然後你們再殺了我?”
尚可喜道:“大人您這麼說就有些將我看得太黑暗了。我雖然恨這個不肖子,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哪忍心讓他死啊?看來我還沒有跟你說明白。”
高先達道:“那你儘管說吧。但是不要拖延時間。”
高先達依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尚可喜道:“瑞大人,您久在京中,可曾聽過我上書給皇帝,說自己年歲已大,想要將位置讓給兒子尚之信?”
高先達聽他突然提到這個事情,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尚可喜道:“那並不是我寫的。我這不肖子趁我病重,將我軟禁了起來,外面的事情都是由他把控的。即使這樣,他也不滿足,還上書給皇帝,要作名正言順的平南王。”
尚可喜既然被軟禁起來了,那麼他的印信自然都落在了尚之信的手裡。至於字體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模仿,康熙年紀還小,應該也沒見過尚可喜的筆跡。所以想要製造一封這樣的信箋很容易。
這麼說來,尚可喜早就被軟禁起來了,一切都是尚之信要奪權所造成的。
高先達道:“這麼說來,你是大大的忠臣。至於什麼南選的官員,隻手遮天的傳聞,全都是你的兒子幹出來的了?”
尚可喜道:“正是。我的身體不好,我一直想傳位給我那宅心仁厚的次子尚之孝。不過被這個不肖子發現了,將我們兩個都控制住了。要不是你今天將他定住,又派人來就我們出來,恐怕我的這條老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高先達道:“我倒是可以信你,但是下一步呢?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尚可喜道:“瑞大人,我已經老了。沒有爭權奪勢的心,只想到關外好好地安度晚年。而我的次子雖然宅心仁厚,但是卻沒有什麼官場的經驗。我聽說過瑞大人在京中的名聲以及雷厲風行的手段。您必然能成大事。還望您在廣東之中能夠好好照拂小兒,不要讓人欺負到他。”
“至於我,”尚可喜又說,“我祈求您能讓我帶着尚之信這個不肖子到關外去安度晚年。我們尚家一輩子都念您的好。”
高先達點了點頭,道:“這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我可以幫您修書一封,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