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來的一票人,都靜靜的站立在門外等着她的迴音。
小蒜頭在外歸來,看到他們實爲驚訝,放下手中的湯藥急忙跪在地上行禮:“奴才參見皇上,參見將軍……”
南風溟犀目盯看着他,直接問:“將你們這些天的事一一說給朕聽,你們是怎麼跑到西遼去的”說罷又不屑的瞧了一眼高揚。
小蒜頭有點爲難,高揚噙着笑意扶起他,溫和說:“既然皇上要聽,那你就一五一十說給他聽”
小蒜頭低下了頭,聲音細小入微:“我和主子掉入護城河後,我不識水性,主子被水流衝擊下來後是她拉住了我,因爲水勢太猛我們都沒有了知覺,待醒來時發現被一夥海盜所救,他們的船隻行往西遼,上岸後,他又將我們賣入青樓,因爲偶然,主子又被選中去西遼宮裡爲公主獻舞,就這樣,我們陰差陽錯的承蒙太子收留,一路照顧”
高揚瞥過他:“她遭遇的這一切,全都拜你所賜,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帶她回去”
南風溟目色一沉,反之問道:“朕沒有資格那你又有什麼資格,這是我璴國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
“她是你璴國人可她不是你的奴隸,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了哄哄,不高興拉出去斬了,你都給過她什麼,我可以給她一個家,一個安定的未來,一份溫暖的關懷,你呢………”
一時間,電石火花嘭然亂撞。
南風溟輕哼一聲高傲從容的逼視着他:“你果然用心不良”
“我只是珍惜曾經你沒有好好珍惜過的人,何來用心不良……”
南風溟不屑回之。
施晉和濂兒相視片刻,均都格外驚訝。
原來太子也喜歡她!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屋裡的小然忽然打開了門,輕掃過他們,淡聲說:“都先回去睡覺吧”
他們徵徵的站着,高揚輕咳幾聲指着屋裡問:“我也要睡裡面嗎?”
南風溟頓時又瞪着他。
小然怔了怔,這好像是高揚的房間,看了他一眼後進屋將自己的衣服拿出來去了自己的房間:“好了,你去睡吧……”
南風溟見勢跟了上去,正欲進小然的屋子,卻被她堵住:“你跟來做什麼……”
“睡覺呀”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小然冷冷不予理會關上了房門。
南風溟被拒之門外,高揚見此笑着遂拉着小蒜頭也進了屋子。
施晉上前說道:“你要她現在一時間就接受你根本不可能,高揚說的對,你得讓她自己選擇,實話說我也不想再讓她進宮,這也是母親的遺願,希望到時候你不要逼她”
南風溟傷情的側頭看向他,施晉目色堅定,隨後便和濂兒下去向掌櫃又開了三間房。
夜深人靜之時,他還站在小然房門前不曾離去,小然座在牀邊看着他碩大的身影,心裡不是滋味,最後實在無奈,她乾脆吹滅了燈火。
南風溟怔了怔,擡頭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悲悽充涌而來。
施晉的一番話就像刀子一樣橫在他心中,疼的他開始發慌!
小然靜靜的聽着,外面好像還有他的身影,沉默片刻,她出聲道:“你回去吧,別站着了”
南風溟擡眸看着裡面,心中動盪一片:“朕這次是誠心接你回去的,如今母后沒了,芸蘇也走了,倘若你再離開朕,那就只剩朕一人獨活了,你是先帝欽封給朕的皇后,跟朕回去好不好”
小然悶不作聲,這些都來得太快,以至於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應對。
“你這本書,朕讀的哭過,笑過,傷過,苦過,樂過,氣過,怒過,更重要的是、還愛過,朕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讀,一頁頁的翻開你的歷史,中間開始遲疑,你說朕只是把你當成瞭然兒的影子,朕便開始在你們中間糾結,最後朕合上書本準備爲這一切畫上一個句號,無論你是誰,你都是將來要伴朕左右的人,可惜這句話終是沒能說出口,以後路漫漫長兮,身邊的人,也唯有你纔可白髮攜老……”
小然無聲將頭別向窗外,淚在眼眶打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即使我是施然,那我們一家人也是因爲你們皇家而死,此仇怎麼算?
她做不到無視這些欣然接受,是恩是怨,她終是不能用一顆平常心去對待。
你的母親害死了我的父母,讓我從小流離失所,這麼多年,他們長什麼樣我都不曾見過,那樣一個狼狽的童年,苦難和病痛,又怎能說是一個“怨”就能掩蓋過的!
南風溟微微昂起頭,沉重的呼吸中蘊染着哀悽的苦,涼風欲吹,凝結成塊一點點冰凍。
那日,你回眸一笑,斂去半世流華,發間清香擾我一生之夢,夕陽月下,並肩執手獨唱一曲相思,兩岸桃花纓紅扶你黑髮添香,從此,你便住我心中,這一生,我定不再負你!
廖漫長夜,他佇立屋外不曾離去,明日,我們一起回去。
小然靠在牆角亦是不能入眠,明日,她該去哪裡?
高揚推窗寒風隨即襲來,今夜所有恩怨了斷,明日,我決不放手!
施晉看着無洞黑夜,難掩激動之心,仰望天際,似有兩顆星互相依偎。
父親,母親,我找到然兒了,明日,我就帶她來見你們………
天逐漸亮,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明日,可是明日如何?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