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淒涼暗淡,處於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老屋飽經滄桑,雜草橫生,只有零零落落的兩間屋子,灰塵飛揚,院中一片狼藉。
這裡曾斷送了多少紅顏薄命,又有多少荏韶年華葬於此處,孤獨哀怨終老,無人問津!
小然走進屋中,清涼陰森,不由地身子一愣。
濂兒膽怯地望着這裡,冷宮裡死了多少人,她心裡有數。
“好了,你回吧,不然遲了要受罰的”小然放下包裹對濂兒說道。
濂兒有點不放心:“主子,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跟濂兒講一聲,我能辦到一定會竭力去辦”
小然難得一見的溫柔點點頭,她也算是宮裡有情義的人,明知自己已是被廢之人,卻還是要來送自己一程,原來宮裡也有好人!
待濂兒走後,她開始動手打掃這裡,其實,這裡比起流浪街頭要好上幾倍了,她和婆婆之前住的屋子下雨漏水,連風都堵不住,所以她還是接受得了的。
她挽起袖子,在井邊打了幾盆清水,先將今晚睡的屋子打掃乾淨,其餘的明天再來打掃,天色漸晚,她熟練的忙碌在屋中,表情輕鬆自然,只有她一人,她活的自然快活,不用拘束,不用僞裝。
一個時辰後,寢室已經煥然一新,着了一地灰塵的地面明亮發光,屋中的蜘蛛網全都掃落一空,發黃的桌子已經被她抹的鋥光瓦亮,幾幅黯淡的山水畫如新作的一般,她再鋪上濂兒準備的棉被,滿意的躺在牀上,或許是太累了,不一會她便沉沉睡去。
終於解脫了,連夢裡她的眉頭都是飛揚的!
宸華殿內寂靜一片,全喜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個,這是第一次看皇上如此生氣,氣氛壓抑沉悶,誰也不敢動一下,生怕撞到槍口上腦袋不保。
南風溟劍眉緊鎖,雙拳青筋暴起立在窗前,薄脣緊抿,深邃的瞳孔入夜黑漆一片,風拂,衣決揚起,霸氣十足,只是,負手而立的背影卻是如此孤寂傷情。
施晉推門而入,稟推了一屋子的奴才,與他相對而立,一同注視着遠處的天,一閃一閃的明星,耀眼生姿。
“很少見你如此生氣,是爲何事”
“你不是知道嗎?”對於施晉,他視爲兄弟。
施晉輕笑:“難爲你爲了一個女人發愁,只是你在這邊生氣,人家卻在冷宮舒服入睡了”
“什麼,她居然現在就搬過去了”南風溟驚愕的望向施晉,那個該死的女人,他都還沒有下旨讓她搬進冷宮,她就迫不及待的進去。
“難道你還不明白她的意圖嗎?”
明白,當然明白,南風溟斂去神色,神情凝重,她的意圖,自己瞭如指掌。
“在事情還未查清楚之前,你千萬不可傷她”施晉話鋒一轉神色也嚴肅冷酷起來,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南風溟苦笑:“如果朕真的沉不住氣,今天便不會單單讓她進冷宮這麼簡單了,查的如何”
“秦舒兒,秦御侯獨女,聽探子來報她之前失蹤過一段日子,後來被秦御侯”
“哦”南風溟挑挑眉:“那失蹤的原因是,,,”
“好像是在花燈節走散了,被歹人盯上準備買入青樓,恰巧被秦御侯趕上帶了回來”
“真的是這樣嗎?爲何朕總覺得事有蹊蹺,這些消息是從哪裡探來的”
“秦家下人嘴裡說的,秦家的人員更替的很快,所以沒有人知道更長遠的事,基本都是新人,掌握的消息也就只此一點,甚至有的連秦家大小姐長什麼樣都不知”
南風溟眉更擰的緊了,悲喜交加的看向施晉:“那就更爲疑惑了,倘若這裡面真的有問題,那麼她會不會是,,,,,”
施晉脣角勾出一抹笑,他倒希望這裡面有問題,至少有一絲的僥倖,眼神堅定的看着南風溟:“我從來都沒有認可過她死了,就算秦舒兒不是,我也會找到她”
南風溟也隨之一笑,一掃之前的陰霾,轉眼看着天際劃過的流星:“朕也這樣想,她始終是朕的皇后”
窗前,兩人心思想通,往事涌上心頭,那個嬌小的身姿,如果現在在他們身邊的話,如今肯定是賽過瓊夫人了。
輕風徐徐吹落滿地枝花,楊柳依依灑遍處處牆角,清晨的日光溫和的透進斜窗,傾照在院中忙碌的人身上,清掃,除草,胡窗紙,洗瓷器,即使累得大汗淋漓,臉上依然滿足快樂,這種表情讓人誤以爲,她不是在冷宮,而是在豪華的宮殿。
施晉從門前而過,看着她如此,再三躊躇帶着一絲不明的笑意站於她面前:“看來,你很喜歡這裡”
看着這樣一個陰暗屋子被她打掃的猶如寧靜小院,他多少還是有點不可思議,再看她挽着袖子,卷着裙邊,一身勁裝更襯的她瀟灑,別有一番滋味!
小然對他的到來並不好奇,因爲她知道,這個人會來的。
也不理會他,只是做着手中的活淡淡道:“適者生存,並非喜歡不喜歡”
施晉深沉的眸子閃過一絲無名的笑:“那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嗎?”
小然本來是想拒絕的,可忽然想到了幾件事:“那就有勞將軍了,還請將軍給我弄來幾株花苗,然後在搬來一個梯子”
施晉照她的話去做,小然讓他把花苗種在院中,奈何他這七尺男兒沒有那般柔情,花沒有種起來全被他給折斷了花莖,於是,小然去栽花,讓施晉去屋頂摻瓦片。
結果,打仗一把手的將軍不會做這些粗事,瓦片全都被他打碎。
小然心疼地看着這些殘渣,一個瓦片一文錢呢!
後來,施晉在下面看着,小然在房上來來回回整理,舊屋子下雨時總會漏雨的。
施晉生怕她掉下來,所以小然在哪裡,他就移個位置,心中不免的疑惑,她真真的是大家小姐嗎?養尊處優的官宦家女兒會做這些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