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覆蓋大地,有徵兆,不需要任何技巧,因爲相對於蒼茫大地而言,漫天的飛雪實在太過強悍無匹。君簫染也採取飛雪覆蓋大地的強悍姿態,直截了當開口道:“你想知道什麼?聰明睿智的憐星姑娘?”
憐星面上勾起了一絲清淺的笑意,望着眼前這位面上溫涼恭謙,謙謙如玉的君子,她可沒有半點得意的想法,而是感覺刀鋒已經向着他的脖子刺來,雖然手法優雅溫柔,但其中的殺機卻是實實在在,不可掩飾。
憐星有一個即使朝夕相伴的姐姐邀月都不知道的習慣,他習慣研究歷史。不管是江湖上一些轟動武林的武林秘時還是帝王爭霸以及帝王術,這些書籍都是平日喜靜不喜動的她的消遣,因此即使外人看她純真無邪,但骨子裡卻是心機頗重的女人,用君簫染常常用來形容自己的言語來說骨子裡流露這陰暗的氣息。
在這一點方面她和君簫染幾乎一樣,寧願將任何事情往着最壞的方面去想,也不願意將是事情朝着好的方面去看。或許憐星自己也不知道她與面前這個男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可以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姐姐邀月,而君簫染卻是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從骨子裡都帶着一絲警惕,與防備。任何自以爲與關係已經水**交融的朋友向乘機在君簫染背後刺上一道,那絕對會迎來前所未有的慘敗,因爲當他發動自以爲致命一擊的時候,其實才會發現原來他自以爲君簫染表現在表面上的東西只不過是君簫染根本不在乎的事物與誘餌而已,真正的破綻或許根本不存在,或許隱匿在任何人都尋覓不到的黑暗地帶。
因此接下來君簫染自然就感覺到些許失落,這位有着良好修養的女人沒有流露出半點乘勢追擊的意思,而是非常主動的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向着他表示出適當的友好。
形容這個人難纏最重要的詞彙就是軟硬不吃!君簫染一向自詡自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但卻也明白這個世界任何人都可以不喜歡吃硬的,但相對來說卻喜歡吃軟了。特別在表示沒有任何威脅的情況之下,吃一下軟了。
眼前的憐星給他的感覺就是人畜無害,雖然君簫染也明白那不過表象而已,可誰叫憐星表現出來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呢???
聽着耳畔的輕聲細語。君簫染暗自自嘲:“男人犯賤大概就是如此吧!”
“憐星昨日得知流書天闕昭文苑苑主祿名封與兩位年紀友人來到了青山城,其中一位年紀在二十三四上下,神色冷傲,不可一世。還有一位年紀在四十歲至五十歲之間,爲人孤高冷峻。傲視羣倫,身着一身玄墨黑袍,氣勢不凡。祿名封對此人頗爲尊敬,稱其銜令者,對於流書天闕之時,憐星也就知曉如此。”
“銜令者?呵呵,可沒有想到這祿名封竟有本事請動儒門銜令者隱春秋,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那位神色高傲令文昭苑苑主都祿名封都低三下四的女子應當就是商清逸口中曾言的祿名封平生最心愛之人縹緲月吧。”對於坦誠相待的憐星,君簫染並不掩飾道出了自己的猜測,憐星面上亦沒有流露出半點驚訝神色。在她看來,倘若君簫染沒有幾分本事,自然也不敢輕易得罪儒門聖地流書天闕,否則也就不符合君簫染那謀定而後動的性子。
洛陽城之時,她早就已經通過姐姐邀月的言辭說法而後加以總結,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洛陽城掀起驚天風雲的原因雖是魔門,但始作俑者卻是君簫染。
一道道計策,一道道精巧佈局,一道道如同高空走鋼絲之事,在君簫染那縝密的思維與邏輯之下。有條不紊的進行。這也是爲何憐星會對君簫染警惕、敬畏的原因。倘若君簫染只是昔日縱橫江湖的劍客平凡,她雖會對君簫染的武藝有幾分忌憚,但卻並不會將君簫染當做對手。
此時此刻,她何止將君簫染當做對手。簡直就是一位不願爲敵的強勁敵人。在幾句輕描淡寫的言語之見就令她爲移花宮出謀劃策,事事順利的她生出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即使面對而今江湖之上橫跨南北十四省的上官金虹亦沒有如此壓力。
“君先生對於流書天闕之事似乎知之甚詳?”憐星柔柔一笑望着君簫染,聲音輕柔而低沉說道,那是一種讓任何人都不會感覺到半點壓力的聲音。
對於憐星不知是奉承還是含有深意的言語。君簫染微微一笑,右手下意識動了動,說道:“一位鬼谷弟子如何可能對儒門聖地流書天闕知之甚詳?倘若真是如此,恐怕即使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創天平之盛世的大儒們恐怕也不會讓我這樣的存在世上,我能知道些許關於流書天闕的訊息還多虧了我的一位朋友。”言此,君簫染便不再繼續提起,望着柔柔弱弱而立,卻比他見過大部分人都還要危險的女人,道:“君某再次多謝憐星姑娘提醒,君某行爲處事向來講究公平,既然憐星姑娘不吝嗇告知我關於流書天闕之事,那君某亦可以回答你關於你想知道的事情。”
憐星面上露出了一抹輕笑,並未急着詢問,而是先對君簫染行禮之後,纔開口說道:“神與魔都是來自於那個世界的人,而我恰恰想知道如何進入那個世界?”
這句在旁人眼中看來非常癲狂瘋子式的言語,但在君簫染聽來卻顯得順理成章。當日神與魔在紫金林相見之後可不僅僅只是找他去單獨談過,最先和神魔交談的人是邀月,而憐星從邀月口中知道些許事情亦不感覺驚訝。
君簫染望了憐星一眼,道:“你想進入劍界?”
最後一層紙都被這句話捅破了,憐星也不顧忌,點了點頭,道:“我想去劍界找一個人,至於具體是誰,還請君公子見諒!不知君公子可否知道如何進入劍界?”憐星一臉期待望着君簫染。
“神既然沒有對你姐姐說關於劍界之時,我君簫染又並非他什麼人,因此也自然不可能將劍界如何行走告訴給我。”憐星的眼中一閃黯然,這答案早在她意料之中,只不過今日請君簫染來純粹是碰一下運氣而已。
不過君簫染的下一句話憐星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雖然我並未從神魔口中得知如何去劍界,但你想去劍界我或許有辦法。”
“什麼辦法?”
“十幾日前我曾路過華山,華山劍派的傳奇劍客風清揚曾欲我提起過劍界之事,倘若你真想去劍界,或許可以尋他一問,至於結果如何,那我就不清楚了。”這純粹是不負責任的說法,不過得到了一個希望,憐星還是非常感激君簫染。
對於憐星流露出的感激神色,君簫染輕聲一笑,僅此而已。她可不會因此而飄飄欲仙或有其他情緒,在君簫染看來這僅僅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憐星告訴了他關於流書天闕之事,而他則將自己恰巧知道的事情告訴給憐星,僅此而已。
沒有逗留太久,君簫染從進入房間到出來兩刻鐘的時間還不到,一直盯着南廂房的老闆見君簫染從房間出來後長吁了口氣,但有些奇怪。
如此佳人,竟然沒有讓眼前這位青年樂不思蜀。
離開江南見客棧的時候,辰時已經過去將近,沒有在街道上逗留或閒逛,他直接向着斜陽客棧而去。這段時間他需要養精蓄銳,以來面對乾坤一醉的惡戰。
然而世間諸多之事,常常事與願違。
斜陽客棧距離江南見客棧只有那麼兩里路,然而在這兩里路之間君簫染卻被人阻攔住了。
準確來說是被一道劍氣阻擋住了。
劍氣如金虹掣電,銳不可當阻擋住了君簫染前面的道路,一聲砰的巨響,君簫染前方一尺處已經被這道劍氣掃出了一道深足有半米,長足有兩米的深坑。
一柄海洋顏色的彎刀矗立在碎石飛滾的青石板上。
四周羣人四散奔逃,唯獨君簫染長身而立,視線平靜望着青石飛射,煙塵蕩天的前方那道人影。
“用你的劍爲你的命證明吧!”清冷的聲音響起,伴隨着清冷聲音響起的還有拔劍聲。
鏗鏘!
劍聲如龍吟,方圓之間頓時籠罩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前方那人輕咦了一聲,顯然有些驚訝來人的武藝如此高強。
沒有任何花哨,一劍直斬而下。
空氣發出一聲撕拉之聲。
劍快若流星揮出。
砰的一聲,刀劍交擊,君簫染展現出無匹強悍的姿態,將前方那人瞬間逼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