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之前,荊無命有兩個選擇,他喜歡林仙兒,林仙兒也願意嫁給他,但林仙兒有一個條件,希望他打敗李尋~歡。荊無命想得到佳人甚至想編撰謊言得到林仙兒,但林仙兒的那雙眼睛卻可以洞穿謊言,因此最終他放棄了這個機會,因爲他明白以自己的武藝難以打敗李尋~歡,就算再修煉十年亦難以勝過李尋~歡。
林仙兒最先問的他這個問題,而後遇上上官金虹也問了同樣的這一個問題。但與他不同的是上官金虹立即答應了,隨即便更快迎娶了林仙兒。
從此之後,荊無命就跟在了上官金虹身邊,爲上官金虹的金錢幫辦事。他並非只是爲金錢幫辦事而辦事而已,金錢幫可以給他的財富、地位等等他都可以用自己手中之劍辦到,他呆在金錢幫之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想知道上官金虹如何能完成自己許下的承諾。
而且他中還存有一點點幻想,希望林仙兒可以在明白上官金虹不能爲自己完成承諾的時候而想起他,而與他遠走高飛。
十年過去了,李尋~歡都已經退隱江湖,上官金虹都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只是在積聚實力而已。而林仙兒也沒有任何動作和上官金虹在表面之上維持這相敬如賓的模樣。荊無命等待了十年,十年的時間已經漸漸讓荊無命的全部耐心都耗光了,因此荊無命準備找上官金虹談一談十年之前許下的承諾。
那一日上官金虹和他單獨見面,他直接道出自己前來的原因,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很久時間纔開口道:“對於我來說和李尋歡的決鬥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不過生與死而已,但有一件事情卻值得我花費幾乎全部的時間去經營。”
“什麼事?”他保持着平日的冷漠問道。
上官金虹不以爲意,笑了笑,道:“還有什麼事,可不就是我與林仙兒之間的關係,你應當知道林仙兒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雖然現在林仙兒爲我生下了小仙,但她依舊不喜歡我,這一點我明白。她也明白,只是我們兩人不說而已。”
他冷笑道:“這就是你不履行承諾的理由?”
上官金虹笑了笑道:“當然不是,我明白或許林仙兒這一輩子都可能不會喜歡我,但我卻希望可以留住她一輩子,無論用什麼我都願意!”
荊無命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下,道:“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上官金虹淡淡一笑,道:“你應當清楚此時我與李尋~歡決鬥,無論勝負林仙兒都將離開我,或許自己獨自離開,或許帶走小仙!至少現在是如此。因此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我就必須繼續經營下去,必須讓林仙兒即使在我決鬥之後也不會離開金錢幫,不會與我上官金虹撇清關係。”
“因此你準備拖延?”
上官金虹搖了搖頭,嘆道:“我並非在拖延。我只是希望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意義而已,至少可以讓我感覺林仙兒或許會在我與李尋~歡決鬥之後爲我留下來,如此我纔敢放手一搏,無論勝負生死。你可以不相信,你甚至可以現在殺掉我,帶走林仙兒,我知道你其實也很喜歡她,你對他的喜歡並不我弱,只不過你喜歡得深沉而已。”
荊無命沒有說話那,那次之後他便再沒有與上官金虹談論林仙兒的事情。不過他相信上官金虹一定會實現他的承諾,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因此他留在了金錢幫,一留就是二十載。
今日上官金虹離開聚義堂時。荊無命心中既高興又有些傷感,他清楚上官金虹離開就是爲了完成二十年之前許下的承諾,他傷感原因便是林仙兒或許已經喜歡上了上官金虹。對於自己喜歡的女人喜歡上別人這總是一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但也僅僅只是不愉快而已,坐在諸葛剛身邊,荊無命輕聲嘆了嘆,以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林仙兒。你的選擇是對的,我荊無命配不上你,但上官金虹可以。”
江湖人在江湖之上活了一輩子,爭鬥了一輩子,但回想起一個最基本問題什麼是江湖時,恐怕難有幾人可以真正回答出一言半語出來。
小李飛刀又稱小李探花,他本不是江湖中人,他不過一介書生,因此他本無意介入江湖爭鬥,可江湖且就如一灘水,在人不經意間就掀起滔天巨浪,將人捲入水中,以冷眼旁觀的態度觀察那羣人在江湖這攤池水之中掙扎。
李尋~歡,多麼有詩意的名字,多麼放浪瀟灑的名字,可他既不放浪瀟灑亦不醉臥花叢,不過卻傾倒了衆生,而他自身卻只爲一人傾倒,那就是他身側的女人林詩音。
至始至終他的心中都僅僅只有林詩音而已。
他不怨恨自己與林詩音之間的波折,他也並不憎惡那些想除掉他的人,他在江湖一直以來都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行事,譬如這次,當他接到上官金虹的信件以及龍嘯天的玉佩之時,妻子林詩音強烈請求他不要去。
“你欠龍嘯天的情已經還了,現在你不欠他的了,若非說欠,那是他欠你,他至少欠你兩條命。”林詩音道。
他笑了笑,他望着身邊這位他此生此世唯一愛人也是自己的表妹林詩音,輕聲嘆道:“可他畢竟是我的大哥啊。”
林詩音嘆了口氣,眼中即責怪又充斥着柔情望着他道:“我知道我勸不住了,但我想試試,可是結果並未給我驚喜。我可以同意你去,但必須帶上我。”
我可以有其他的選擇嗎?
有,殺了我!
這是李尋歡與林詩音之間的對話。
李尋歡並不願意如此,但她清楚自己表妹的性格,外柔內剛,一旦下定了決心,任何人都難以勸得動,因此也就唯有帶上林詩音,輕聲嘆道:“希望大哥已經放下了多年前的事情吧。”
“龍嘯天,難道僅僅只有龍嘯天嗎?”林詩音心中暗暗自語。
地點已經寫在信紙上,李尋~歡按圖索驥就輕而易舉得到約見的地點。一處在錦州城中算得上較爲僻靜的宅院。宅院很大,這是李尋歡的第一感覺,看見門口的上官金虹的時候,李尋~歡微微驚訝。他沒有想到剛來到約見地點就見到了上官金虹。
雖說李尋~歡也知道上官金虹絕對不是那種喜歡排場錦衣玉食之人,但此地畢竟是金錢幫做主的錦州城啊,因此還是很驚訝。二十年之前他見到上官金虹之時就曾心中感嘆過倘若與此人爲敵他將沒有任何勝算。二十年之後,他似乎站在了上官金虹的對立面了。
林詩音很不輕鬆,應當說她很警惕的掃視着宅院四周。他雖然和上官金虹僅僅有幾面之緣,但卻也清楚上官金虹實乃非凡之輩,並不平凡,當初就如龍游淺水,現在卻是龍翔天地,徹底成爲江湖之上的一條蛟龍。
此時上官金虹請他們來此,林詩音並不清楚上官金虹的意圖,她絕不希望自己與夫君李尋~歡再一次分開,生離死別。
已經年近四十,已經是有兩個孩子的人。但林詩音卻和林仙兒一樣並不受時間的限制,風華絕代,風采依舊。在上官金虹看來現在的林詩音和李尋~歡和二十年之前的林詩音、李尋~歡相比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或許唯一的變化便是林詩音身上的氣質更加渾厚具有內涵,而李尋歡身上出塵之意更加濃重了吧。
上官金虹笑了笑,林詩音的警惕心不由又重上一分。對此,上官金虹並不理會,二十年之前倘若他有如今的地位與實力,他絕對會不折手段讓李尋~歡、林詩音不能活着離開這裡,但二十年之後。他不想使用任何計謀手段,他只想知道一個答案,爲了這個答案即使身死亦是無怨無悔。
林仙兒需要這個答案,而他也需要知道這個答案。“我用二十年時間的付出。是否抵得上與你見面不過數次,相識不過半載的李尋~歡!”這就是上官金虹除開所謂的宏圖霸業以外最希望得到的答案。
上官金虹伸了伸手,指着宅院內開口道:“龍嘯天這六年以來都呆在金錢幫,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沒有虧待於他,至於原因我只想請他發一封書信,請求見你一面。如今目的總算已經達到了。”說道這裡,上官金虹又笑了笑,道:“龍嘯天就在宅院內,還請李大俠隨我一行。”
李尋歡搖了搖頭,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感覺驚訝,凝視着眼前苦心孤詣想與他見上一面的男人,開口道:“上官幫主日如中天想見李某這個已經退隱江湖多年的人,不知所謂何事,既然李某已經來了,不妨就在此說明,也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上官金虹搖了搖頭,若有深意嘆道:“有些事情我上官金虹既然已經等了二十年,也不妨耽誤這一時半會兒,當然前提條件是李大俠願意相信我上官金虹並未在宅院之中設下伏兵機關陷阱來暗算你。”
聽此,李尋~歡的心沉重了些許,他並不清楚自己與上官金虹之間有什麼恩怨,不過他可以從上官金虹的言語眼神之中可以感覺這恩怨很是深沉,深沉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將頭瞥望向身側的林詩音,還未開口就聽見林詩音言道:“你若離去,詩音安敢獨存於世?”
李尋歡苦笑,早知如此,但世間之事有太多早知如此但卻寄希望於分寸之時,李尋~歡再次將視線望見上官金虹,開口嘆道:“在下自然相信上官幫主不會使用陰謀詭計暗算李某,不過李某希望上官幫主答應我一件事情,無論此次進去之後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上官幫主。”
“你不用說,我答應你。”李尋~歡沒有說完,上官金虹就開口迴應道。
李尋歡望着上官金虹微微一笑,隨即就踏步走進了這罕有人至的宅院。男人之間甚至仇人之間有時候並不用言語就可以明白對方的心意,這種信任很奇妙但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