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天琴箕一路快行,步履如風,下了天山。
天山之上有無上崇真這一道門聖地,天山山腳之下亦有名冠劍界的道君城。劍界論地域之規模遠不如人間,人口亦是如此,因此在劍界創建之初那一代的當世賢者將當時的劍界按照儒釋道三派劃分成了四座城池。其中天山山腳以西至昆吾山以北爲道君城。而昆吾山以南至南溟山以東爲賢儒城,而後南溟山以北至天山以東爲普渡城,三座城池之間還有一座城池那便是劍界精英武者齊聚的武帝城。
可以說這四座人口都達百萬的城池構成了劍界。
下了天山再行十幾裡便看見一道如山矗立的巨大的城牆,城牆上下並無人守護,城門亦是大開。這便是劍界四城之一的道君城。道君城內如人界城市一樣,有諸多普通的百姓,街道之上不時有吆喝聲響起,買各種小吃、以及珠寶首飾的商販應有盡有,絕對不比人界遜色多少。
赦天琴箕經過了一條女子非常喜歡的首飾珠寶街道,視線半點也不在這些珠寶首飾上流連半點,步履如蓮但卻迅捷離開,穿過珠寶首飾街道來到一條專門出售書生文房四寶等器具的風雅街,而後再穿過風華街上的各種兵器鋪子,幾乎可以說將道君城轉了半個圈最終走進了比較偏僻商鋪小販客人也非常少的雜物街道。
赦天琴箕曾來過這裡幾趟,曾在這裡的一位老闆那裡購置過不少鮮少人使用的雜物,因此較爲熟悉,這次前來此地自然是爲了君簫染口中提起的天山地圖,以前他曾在此地問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今日前來不過是碰一碰運氣而已。
雜物街充斥着各種各種各樣的小巷,彎彎曲曲,如同蟻穴一樣!而且這裡商旅罕見,行走起來令人不由生出些許毛骨悚然之感。不過赦天琴箕卻神色平靜。不緊不慢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行走,繞了三四條道,最終來到一間寫着尚寶房彎彎曲曲三個大字商鋪。
商鋪大門緊閉,開門的銅環上面以及堆積了不淺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光顧過此地,不過赦天琴箕卻也沒有什麼奇怪,上次他來此地也是如此模樣,這加店的主人看上去清清秀秀、溫文爾雅,可以說算得上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學子。但行走卻偏偏卻肆意張狂,特立獨行,當初赦天琴箕見到此人之時還險些與此人動起手來。
輕輕釦了扣銅環敲門,敲了三聲見沒有人迴應,隨即赦天琴箕就推開本身就沒有關嚴實的房門直接走進了商鋪。
商鋪之中窗戶關閉的嚴嚴實實,但房間之內卻點上了蠟燭,因此房間燈火通明,令人不禁在白晝之中生出錯覺難道已經天黑了嗎?
赦天琴箕四周掃了一眼,商鋪之中擺放着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木偶機械,雜亂無章。幾乎堆滿了半個房間。這些裡面有航海器、指南針、道君城、賢儒城、武帝城以及普渡城的地圖,還有一些各種各樣只要撥動開關就可以快速奔跑或飛翔的木偶機械,以及一些危險的爆炸物品。
這些東西被店主人隨意擺放,外人想在裡面找一件想要的東西,簡直如大海撈針一樣。赦天琴箕可沒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想法,直接推開商鋪後面通向後院的大門,直接向那位奇奇怪怪的書生詢問。
內院陰涼寬敞,任何走進內院的人絕對不會對內院的佈置格局裝飾有半點賞心悅目之感,絕大部分人都會生出一種如臨深淵的恐懼。
院中並未如平常人家種上花草樹木,擺放上各種各樣的精美絕倫的工藝品或珍稀植物。院中地面之上一眼望去都僅僅只是漆黑顏色的泥土而已。除此之外一片荒涼。倘若僅僅如此,常人見了也僅僅只是認爲這院落荒涼而已,絕對不會生出半點恐懼感覺,但事實卻並非僅僅如此。
出了乾硬的黑泥土作爲院中的底色。最引人矚目得就是院中那一塊塊長一兩米寬一米左右的巨大石碑呈不規則分佈在院內始終,這些石碑遮擋住了射入院落中的陽光,這也是爲何進入院落就會給予人陰涼的感覺。
這些一塊塊大小不等的石碑上面,有些懸掛着或猛虎或大熊或人體的屍骸,白骨森森。倘若有人在意外之下闖入進這裡,可不就頓生如臨深淵。如墜地獄感覺嗎??
赦天琴箕自然不是普通的女人,自然也並非第一次來到這,對於這裡的景緻也非司空見慣。這裡的佈置雖然與上一次相差勝遠,但在赦天琴箕眼中卻亦有共通之處。
這院落故意渲染了一種詭異陰森恐怖的氣氛,甚至目的幾乎都清晰可見就是希望見到這一幕的人生出如臨深淵如墜地獄之感,繼而知難而退。
可惜,赦天琴箕並非這樣的人。
玉手輕揮,立時間雙手之間出現一片紅色氤氳,閃爍光芒,隨即在眨眼之間就凝聚成了一臺君簫染第一次見到的實質化的船琴,隨即赦天琴箕挑手欲撥動琴絃,奏出曠世罕見的絕世琴音,此時只聽“篷篷”破空聲響起,紮根在院內四周的石碑開始在某種神秘力量之下接二連三騰躍上空,其中一塊石碑漂浮在一米左右的半空之中時忽然朝着赦天琴箕飛去,半空之中迅猛加速。
空氣摩擦的石碑,擦出一陣耀眼的火光。粗糙的石碑上一些碎顆粒在空氣中劇烈摩擦,發出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嘶鳴聲。在半空之上急速飛行,漸漸,石碑在肉眼可見的之下,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球。
同時之間,隨着第一塊石碑騰躍半空之中後,第二、第三、第四塊石碑繼而連三開始急速飛行,都向着赦天琴箕擊去。
此刻,院內出現了一幕非常奇妙的景緻。
本不算寬敞的院落之中,十幾個直徑至少一米的火球從四面八方以奇快絕倫的速度都向着一位一襲紅袍、絕代風華的女子而去,劇烈刺耳的摩擦聲,可以看得出這些火球之中每個都蘊含着難以預測的恐怖力量。
“無聊的小把戲!”赦天琴箕長身玉立,面對四周逼命而至化作流火的石碑,她半點也不在意,冷冷一笑,隨即雙手波動琴絃,立時間原本陰森的院落更顯陰氣沉沉。
天上火球轉瞬間至,但卻還未觸碰到赦天琴箕,一塊塊石碑就在赦天琴箕面前不到半米遠之地剎那自閃電般的速度靜止住,而後就如豆腐渣一樣在赦天琴箕面前寸寸碎裂化作齏粉落在地面之上。
虛空之中僅見石破天驚的巨響之聲,但赦天琴箕優雅彈琴,且不說重創,渾身上下就連毫髮也無損半點。
一塊塊兩米左右長矗立的石碑一塊塊向着赦天琴箕狂擊猛攻而去,而後一塊塊足有萬鈞之力的石碑紛紛碎裂幾分。
此時此刻隨着石碑的一塊塊消失,原本陰沉沉的院落在陽光的照耀之下亦並不顯得剛纔的陰沉,和煦的陽光灑在赦天琴箕身上,亦灑在院中另外一方長身而立,手持摺扇的書生身上。
書生清清秀秀,一副飽讀詩書的模樣,此時此刻正閉目聆聽赦天琴箕彈奏的琴音,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
忽然之間,原本叮叮如流水婉轉的琴音剎那之間頓起變化,立時之間如平靜的巨海之上忽然掀起了萬里波濤,剎那之間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彷彿之間淪入末世一樣。
閉目傾聽的書生在琴音變調一瞬之間,眉頭頓時緊蹙,全身隨即一陣劇顫,彷佛間如雷電擊中了一般。隨即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琴音欲走欲急,赦天琴箕的手指也越撥越快。時而以指甲撥弄琴絃,時而又以肉指撥動,輕攏慢捻抹復挑,各種琴藝指法使用而出。
院中那位書生如同入魔一樣,失去了平常神色,先是大吐了口鮮血,而後在地上翻滾,再然後以摺扇揮出一道道剛勁沉雄的真氣。
半柱香之後,赦天琴箕收指停下琴音,這時候院中那位書生才帶着一身冷汗平靜了下來。一身重創的書生苦笑望了赦天琴箕一眼,而後盤膝打坐。
“諸葛小生,數年不見,卻不想你竟是這樣招待客人的!”赦天琴箕淡淡瞥了一眼盤膝而坐的書生,輕柔冷冽說道。
“兩年不見,每想到你的脾氣還是如此火爆果決,即知是故人相見卻還是依舊對我下如此重手。”諸葛小生盤膝而坐,口齒並未任何動彈,但聲音卻依舊自諸葛小生身上發出。
赦天琴箕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在赦天琴箕看來這個諸葛小生武藝不過平平,卻精通於各種奇技yin巧。許多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物本領諸葛小生甚至可能精通純熟不已,譬如剛纔那院中石碑可不就是諸葛小生從奇門遁甲之中研究出的成果。
剛纔諸葛小生雖未口上言語,卻是在用腹語講話。
早已經在諸葛小生身上見證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