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若驚雷。
用此言來形容上官香妃的言語,一點也不爲過。可以說上官香妃一席話幾乎將赦天琴箕、斷浪、君簫染三人之前關於百年前之事的全部推斷瞬間推翻了過去。
這種震撼感可想而知,難以用語言來強迫形容。
上官香妃可以從君簫染那流露出一抹詫異但很快消失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君簫染內心其實已經在風起雲涌,只不過是君簫染善於隱匿情緒而已,因此不爲人而知曉。一位聰明人絕對不會僅僅將目標或視線聚集於一人身上,尤其是當目標沒有任何把握的時候。
上官香妃非常清楚君簫染是一位可以算得上棋逢對手的存在,因此想從君簫染身上知道一些事情實在太困難不過了,因此即使在與君簫染言語,仔細注意君簫染神色的時候亦時不時用餘光掃過斷浪以及赦天琴箕。
赦天琴箕面上基本平靜,不過斷浪卻顯得城府就不那麼深沉,眼中幾乎沒有任何掩飾流露出驚駭神色。
上官香妃平靜的將視線從斷浪身上移開,望着恢復如常的君簫染,開口道:“當年上縹緲峰拜會天下會幫主雄霸的人不下於萬人,當年萬餘武者死在縹緲峰着最多不過千餘人,其中至少有九千餘名武者存活了下來,但自那件事之後,江湖之上卻沒有任何人提起縹緲峰之上的事情?君公子,你難道就不曾爲此事而感覺不匪夷所思嗎?抑或是在君先生眼中,當年去往縹緲峰之人幾乎都已經亡命在了縹緲峰上?”
“姑娘分析之透徹,君某佩服不已。當年之事時間跨度太過於久遠,事情也太過於蹊蹺玄謎,因此即使想探詢亦難以知曉其中之原委。”說道這裡,君簫染言意微微停頓了一下,開口道:“百年前之事究竟如何君某相信上官姑娘應當比我等之人知曉得更清楚,還請不吝賜教。”
上官香妃輕聲一笑,道:“哦。聽君兄您的意思你是願意合作呢?”
君簫染道:“既然君某願意聽上官姑娘一席言語,自然就證明君某對於上官姑娘暫時並無敵意,至於是否合作即使君某再次與上官姑娘作出保證,難道上官姑娘就相信在下不會反悔?”
上官香妃微笑着斬釘截鐵道:“相信。”
君簫染道:“那在下就多謝上官姑娘信任了。”隨即就不再言語。上官香妃是聰明人,玩笑開到這裡也就到此爲止,便不復多言,繼續沿着剛纔的問題,開口說道。
“我剛纔曾言造就人間界百年前那次動亂的原因是因爲縹緲峰之上落下一股奇異的能量!至於這奇異能量的來源。你們人間界那位可以預測天機的神人泥菩薩豈不是已經言語了:乾坤亂、六界合,陰陽轉!”
“你說得實在太過於複雜了,可否說得簡單明白一些。”
上官香妃沉吟了一下,說道:“簡單而言百年前之事就是六界以外之人爭對與六界的一場陰謀!而這場陰謀的最根本目的就是希望六界合一,融爲一體,最終爲他們掌控!至於這陰謀如何實施,那最重要的媒介就在於你。”
言語簡單、簡潔、明瞭。
“因爲我,可否道明緣由?”
上官香妃微微一笑,道:“據我所知君先生雖自小在人界長大但卻並非人界之人。”
言語落地不亞於剛纔給斷浪、赦天琴箕兩人的震驚。
君簫染表現得很冷靜,半點也未流露出驚訝神色。似乎早以及對於上官香妃知曉自己的秘密清清楚楚了。因此他的冷靜即使上官香妃亦出乎意料的驚訝。
很早很早以前君簫染就清楚身上隱藏着秘密,但對於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即使君簫染亦不清楚,唯一可能知曉些許眉目的師傅早在他離開鬼谷派繼任鬼谷子之時就已經去世,因此當今世上沒有任何人知曉他身上的秘密。
即使君簫染自己也不清楚,他唯一清楚得是自己身上修煉的《陰陽》秘籍是一本不同於各門各派的武學,它甚至算不上是一種武學,因爲這本秘籍在君簫染看來對於武學上面的作用微乎其微。
當年傳授他這本秘籍的師傅傳授這本秘籍的原因在於逆天改命,改變他十六歲之前身隕的局面。自洛陽一役之後,君簫染將這本對於武學沒有任何作用的武學秘籍修煉臻至巔峰之後曾有過一段短暫時間的失憶。隨後即使君簫染即使漸漸回憶起過去,但其中有些記憶片段卻永遠丟棄了。
他的腦海中竟還有些不可思議出現了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畫面,腦海中多了一個叫什麼奧古斯都?羅桐柴爾德名字。
追尋過去,這是君簫染前所未有執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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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若飛。半晌,君簫染回過神來開口道:“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過去,上官姑娘竟然可以如此酌定,實在令君某感覺不可思議。”
對於君簫染的質問,上官香妃輕輕一笑,面上一點也不緊張。非常平靜的微笑道:“倘若君先生知道了自己其實並非是人界甚至並非屬於六界,恐怕君先生不是死於非命,便是已經徹底擺脫了他們的控制。”
君簫染沉吟了一下,道:“依照你的言意我探詢我的身世這條線索其實就是陣仗完成他們的計劃!而我探索我自己的過去亦與百年前之事有關聯。”
話語實在有些荒謬,但仔細分析起來卻又並不顯得那麼荒謬。
當年縹緲峰發生的事情在百年前;而他出生在二十年前,因此就算對手對他進行設計,那也不可能與縹緲峰之事和他聯繫到一切。因此就一般意義而言,這種聯繫簡直就是天大的謬誤。
然而仔細思忖下來,卻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正如上官香妃所言或許他並非是人界之人,或許他在人界二十年記憶以前其實他還有一段其他的記憶,只是這些記憶被某種力量抹去了,而這種力量將他轉化爲嬰兒,最終拋在第一界。
然而就如此推論,那將百年前之事就是對他可以設計下的迷局。那也就是這樣言語,在他來到這一界以前至少有八十年的記憶,至少在當時對手設下這個局的時候,他應當在世上,否則又如何可以轉本爭對他而設立呢?
這種可能還是很荒謬,但經過不少奇人異事的君簫染感覺卻並非沒有可能。
當然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百年前之事只是佈置下的一個棋局,而二十年之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其實就是步入棋局之人。倘若這樣理解,那又可以證明一件事情,人界在他的身側應當有人一直在影響他的命運,指導他的走向,以至於讓他按照百年前佈下的陰謀迷局行走,繼而達到其中之目的。
上官香妃一席言語,讓君簫染思緒萬千。此刻君簫染的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晰,但同時亦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回過神來,他發現上官香妃在笑,笑得非常燦爛,慢慢的,君簫染感覺這個女人的笑容顯得非常非常詭異,如同一條正在吐露蛇信在他面前洋洋得意的毒蛇。
樹林之中起了霧氣。
起初霧氣很淡,但隨即轉濃,越來越濃。
在濃霧之中,他看見斷浪已經倒下,赦天琴箕也在搖搖欲墜,最終終於倒下來。
君簫染感覺自己的頭很沉,他想站起,他想站起來走向上官香妃,他想抓住上官香妃,搏最後一線生機。
一步,兩步、三步。
走了三步,人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三個人都暈了過去,上官香妃兵不血刃讓三個人都暈了過去。
刑曠不明白,道:“擒住他們對於我們來說,易如反掌,你又何須如此麻煩?”
上官香妃道:“我們可以打敗他們,當你有十足把握留下他們嗎?”
刑曠語塞,他是老實人,剛纔見識這羣人武藝的他非常清楚留下君簫染等人,他沒有十足把握。因此刑曠乾脆就不朝着這方面言語,繼續說道:“你又如何知曉君簫染他們會上當?君簫染非常謹慎。”
上官香妃輕聲一笑,道:“他的確非常謹慎,也非常聰明,還非常冷靜,但你卻忘記了一點。”
“哪一點?”
上官香妃道:“我剛纔對他說得一番話儘管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但實際上卻沒有一句話是假話,我們的確來自於第六界,我們告訴他關於百年前的事情也的確是真實的,我對於他身份的推測也是事實,因此聰明冷靜謹慎的君簫染一定會聽得非常清楚,知曉出我其中的誠意,而當我流露出誠意的時候,他自然就會鬆懈,她不明白我爲什麼要對付他,爲什麼要用這種古怪的方式對付他。”
“結果他就失神了,因此最終還是你獲勝了!”刑曠輕聲一嘆,“這普天之下真不知道有什麼人還是你的對手!”
上官香妃得意一笑,但口中的言語卻與他的得意沒有半點關係,他道:“普天下可以做我對手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但他們都勝不了我,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可不就是我掌握住了太多態度可以制約他們秘密,因此勝者只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