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造化丹,肉白骨生死人,造化生死,確然是療傷驅毒的無上靈丹!可惜老道我強運本門秘傳心真經中的化道之法,暫時性重聚功力且暴漲一倍,先傷心神,再損精元血氣,大羅金仙下凡也難救了。”
服下一粒生生造化丹,靈虛子元氣稍復,面上苦笑,嘆息道:“如此靈丹,用在老道這樣一個將死之人身上實是不值。”
“區區一粒丹藥罷了,沒什麼值不值得的。”王動搖了搖頭,手指一探靈虛子脈息,眉頭微皺。
“也罷,總歸多虧你這粒丹藥爲老夫續命,倒不至於讓本門道統自我而絕……。”
靈虛子面露微笑,眼神中蘊有緬懷之意,道:“以前倒也沒跟你提起過,老道這一門叫做‘玄真道’……。”
“前輩,你的傷勢雖重,卻未必無藥可救,就算晚輩無能爲力,但我還有一位老師,他的醫術之精,遠在我之上。”
王動截口道。
“即使如此,你聽我說一說也是無妨的。”
靈虛子擺了擺手,目光執拗的盯着王動。
王動知道靈虛子是怕自己時日無多,只得嘆了口氣,“好吧,前輩,但你就算要說,總要先離開這一個是非之地吧。”
玄真道其它絕學沒見識過倒也罷了。但那心真經能令靈虛子在丹田破碎的情況下重聚真氣,雖然只是短時間內,卻已稱得上妙不可言了,可玄真道內還有更勝一籌的玄真經。
“唉!這便是我玄真道一百多年前那場變故中唯一留下的一條線索,當年七代祖師雲遊天下,重傷而歸,只帶回了這張布帛。沒過幾日便仙逝而去了。其後數代,本門都在追尋着這一條線索,卻始終無果!終於到了我師之時,無意中發現了布帛中的秘密。他耗盡畢生心力,根據圖上所示。這才尋到了崤山……。”
“站住!”
王動暗忖道。
馬庸訓話結束正要離開,突然怔了怔,目光朝一個地方望去,哪裡已突然多了一人!三河幫的大校場不是運動場,想進就進,外圍也有一些弟子把守着,但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靈虛子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你已有師門,老道倒是不好再讓你拜入我派。”他聲音一頓,續道:“我玄真道武功原有三大神功,分別是歸真經,心真經以及列於兩者之上的玄真經!可惜現在只剩下心真經了,餘者更有十八種絕學,三十六路小法,大多也是失傳了!”
丁璇去了錦州,拜入她的老師花寡婦柳葉清的師門‘焚月谷’,離去之前與王動約定三五七年後再會,如今已過去了一年多,卻不知境況如何了。
經過定州武會之事後,王動名頭已是不小,他的再度到來,便是連曹震也親自出府迎接。得知王動來意後。曹震沒有絲毫猶豫。
細細想來當時沒有突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當時王動乃是以吸星大法累積大量功力強行衝關,聽起來不錯,實則遠及不上水到渠成的晉升,而且功力不純,對以後修行也有極大弊端。
精神意念固然不受年歲限制,但精元血氣卻會隨着年齡提高逐步衰退,縱是靈虛子沒有受此重創,以他的年齡,只怕也難返還先天。
就在這時,嶽一誠,張莽驚呼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動!”幾人目露吃驚之色,一瞬不瞬的望了過來,都有些震撼。
本屆定州武會上,年青一代涌現出諸多黑馬,紛紛將上一代成名好手斬落於地,其中最黑的一匹黑馬就是王動,連敗各方高手,就連陰可人也被戰敗,最終只負於蕭玄風之手,消息傳出,早已是名傳定州。
即使如此。情況也很是兇險。
王動點頭,那幅圖雖然畫得不甚詳細,但只靠那些模糊的痕跡,確是崤山無疑,不過這是他對崤山頗爲熟悉的緣故,而靈虛子之師憑着這樣一副痕跡不清的圖畫,踏遍萬水千山尋至此處,其中艱難,王動雖未親眼得見,卻也能想象一二。
“你……!”馬庸目光一凝,眉頭皺了起來,雖感覺這人有點面熟,但卻始終想不起是誰。
“既然前輩的老師尋到了崤山,那這圖上的秘密……。”
王動略微驚訝,他早已猜測這玄真道並不簡單,但聽靈虛子如此道來,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厲害許多。
王動思索着,一躍而下,無聲無息掠入大校場內。
馬庸更是吃驚,瞪着王動看了片刻道:“王動?‘飲血刀’王動?”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去,卻沒看到那一口頗有名氣的血刀。
站在高處,望着三河幫的大校場,正有許許多多三河幫弟子來往穿梭,校場上一排排新丁井然有序的站立着,似乎又是一輪新人入幫。
“當然。”王動點頭,將那塊布帛取了出來,送到靈虛子面前。
“老道一身所學除了心真經。藏空彈指刀,無極道音外……其餘一些小道法門能否傳承下去倒也無所謂了!現在便一併說於你吧,在將來若能找到一個傳人,那便傳下去。若是不然,那也不必強求……。”
大校場上,雖然新丁換了一批,但與幾年前相同的是,站在前面訓話的依舊是‘黑麪神’馬庸,馬庸乃是三河幫排入前五的高手,一手開碑掌力十分了得,當年王動便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不過現在看來卻也不過如此,大概後天七八層的修爲罷了。
以王動自己的醫術,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只好去向自己的老師莫神醫求助,不過以靈虛子境況,不宜舟車勞頓,而且還要防備着黑煞教的反擊!因此在回返三河幫之前,他先得將靈虛子安頓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王動多少有些回味的感覺,當初自己也是這般站在大校場上,頂着酷暑烈日,若非從丁璇哪裡偷學來呼吸法門,只怕也難以過關。
方走出數米遠,突然一聲暴喝響起,一道掌風自背後襲來,噗的一聲,一記掌力便要噴吐在他的背心上。
這塊布帛乃是當日靈虛子離開崤山時所贈,布帛面上記載着他的醫術心得,但這只是饋贈的表面,真實情況卻是這張布帛遇火不損。反而經烈火煅燒之後,會浮現出一副隱秘的圖畫。
“哦,我不能回來麼?”王動笑了笑道:“我這趟回來,乃是爲我老師而來,閒話到此爲止吧!”
靈虛子搖頭道:“事情真有那麼簡單便好了,可惜我師雖尋到了圖中所在,卻得其門而不能深入!老道我當年也問過師父,據他老人家說,圖中所示,乃是一處人間奇險之地,不入先天之境,萬不能踏足半步,否則兇險莫測,堪有性命之憂!唉,我師本是天縱之才,天賦超邁我十倍,但他老人家爲尋圖中之秘,窮盡畢生心力,卻荒廢了武功,一生都未踏足先天之境……。”
“那是什麼變故?”王動問道。
“前輩過譽了。”王動道。
但是,王動卻連動也不動,在那掌力噴吐之際,背心一震,掌力已無聲無息化解而去。
事實上,單憑黑煞教剿滅五湖聯盟之事,曹家與黑煞教已是生死大敵,沒有任何緩和餘地!
他語聲一頓,又道:“老道給你的那張布帛還在身上麼?”
自王動認識靈虛子以來,此老素來是遊戲風塵,性子豁達,卻不料在今日這短短一刻間連番長吁短嘆。
王動點頭:“不錯,我用火燒之後,看到了一副古圖。”
蹬蹬蹬蹬……
說罷,旁若無人,大步朝裡行去。
黑麪神馬庸正在對一羣新丁訓話,林沐白,嶽一誠,張莽幾個人站在後面交談,其他人則是眼觀鼻,鼻觀心,肅然靜默着,這也顯示出了幾人不俗的地位,別說一羣新丁目光中帶着敬畏,就連三河幫中的精英弟子也是恭敬有加。
身後,馬庸踉蹌倒退,駭然色變!他那可開碑碎石的掌力,竟連傷及對方的資格也無。
武道之路,隨着年紀的遞增,若不跳出後天的範疇,確然是越走越窄,先天之境並非單指一種,乃是精神與肉身的統籌!
出城之際卻又再次碰到了幾個老朋友。正是秦軍,李鶴,杜天偉,江燕,張玉蓉一行人!
一日後,一舟順流而下,前往綏陽郡城。
靈虛子目光落到王動身上,話鋒一轉道:“當日一見,老道便知你天賦之高,足可傳承本派,而我又要與黑煞教周旋,因此便將那張布帛給了你!現在看來,我的眼光沒錯,你的天賦倒是比我想象的更高。”
中州之地,匯聚天下十九州精華,亦是武道爭聖之地,這玄真道能在中州立派,且歷經數代輝煌,顯然也不是那麼簡單。
“馬師傅,好久不見!”
將靈虛子安頓好。王動又留下了一些丹藥,沒有過多徘徊的離去。
一面印證心得,一面以神照經純化功力,不數日間,已抵達陽虞郡內。
行程極快,傍晚時分已抵達綏陽郡城!
“玄真道自玄真祖師創立至今已有近三百年。到了我這裡已有十一代!玄真祖師本是在中州立派,也有過數代輝煌,只是到了第七代祖師時,一場變故突生。本派便就此衰落了。”
王動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打了個招呼。
時隔半年,秦軍依舊豪邁,拉着王動就要去喝酒,得知王動有急事之後,只得作罷,雙方小談片刻,又約好了下次相聚的時間,王動匆匆離去。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也只有‘鐵掌仙’曹震這位先天一流的高手才能令黑煞教有所忌憚。
靈虛子與‘鐵掌仙’曹震乃是舊識不說,更爲曹芸兒驅過毒,而王動與曹府也有絲絲縷縷的關係,乃是曹芸兒的老師!靈虛子有難,曹震自然不能負手旁觀!
靈虛子在傳了王動心法口訣後不久便陷入了沉睡之中,他傷勢太重,又內力盡廢,若非有着生生造化丹藥力護持,只怕連一時三刻也撐不下去!
而且,他也想借此印證一些東西,與鷹搏空一戰,雖未突破先天之境,但也就差臨門一腳了,只有半步之遙。
靈虛子又是感嘆,又是惋惜,過了好片刻才道:“老道遵從師父的教誨,可惜資質駑鈍,數十年修煉也難以返還先天!唉!武學之道,年歲越大,道路越窄!我早已知先天畢生無望,只想着能在剩下的幾年裡去拼死一搏,不過現在這也是不成了。”
一刻鐘後,王動在深山老林之中尋得一座坐落於山坳內的破廟,靈虛子以秘法重聚的功力漸漸潰散,面色略顯慘白,但生生造化丹的藥力也在不斷髮揮作用,一時間。他精力倒也恢復了幾分,看不出重傷垂危之狀。
終於又回到了三河幫。
尋了個位置,靈虛子盤膝坐下,繼續方纔的話題。
靈虛子苦笑着搖了搖頭,嘆道:“那至少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真相早已不爲人所知。不過……。”
王動出身三河幫的信息,自也隱藏不住,早被挖掘了出來!他的名字在其它地方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在三河幫響起,卻當真有着風雲變色的魔力,嶽一誠,張莽等人驚呼出聲,衆人的目光已紛紛投了過來,露出又驚又敬的神色,那一羣站在校場中的新丁更是人人目光炙熱!
綏陽郡。鐵掌曹府!
“王動,你還回來幹什麼?”張莽突然踏前一步道。
靈虛子卻不伸手去接,笑了笑道:“瞧你的樣子,這張布帛的秘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
在馬庸身後,王動更看見了當年同一批的一些‘熟人’,曾做過他們教頭的林沐白麪上已有威嚴之色,觀其服飾,已成了一舵之主,嶽一誠,張莽則成了執事,以他們的年紀,倒也稱得上年少有爲了。
王動沒有乘船而行,而是展開身法朝陽虞郡掠去!以他此時的修爲,乘船的速度已遠遠落後用輕功趕路。
王動轉過身,看着馬庸道:“馬師傅,你這是何意?”
馬庸瞪着王動看了半晌,吐了口氣道:“馬某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飲血刀王動,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
面色難看得笑了兩聲。
“是麼?”王動不置可否,身形一晃,閃入裡去。(未 完待續 ~^~)
PS: 四千字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