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間道

包鬆及其他將領早就收到過消息將會有新的監軍不日抵達,可是遲遲卻不得見到人的蹤影。

今日一見,年紀竟是如此輕輕,而且有着不俗的魄力,一來就以雷霆手段殺人立威。

“不用客氣。”林子明揮揮手,一聲叫道:“都進來議事吧。”

“謝過監軍大人。”

包鬆帶着衆人跟在林子明身後,林子明沒有多加理會這些人,徑直走入安臺之前,旋即坐到中央,隨意翻閱一番桌案之上的摺子。

隨後他擡起頭來,看着下方座席衆人,這些人都是軍中勢力最大包鬆的部將或者謀士,然而在林子明的俯視之下,場下鴉雀無聲。

“剛纔我進入營地之時,有一個名叫包甲第之人,一股凶神惡煞之態,帶着數百之衆,欲把我這個初到營地監軍置於死地。”林子明突然發難,而且目光直指離他最近之人包鬆:“我可是聽聞包甲第可是包將軍的侄兒。”

包鬆一下子冒出冷汗來,林子明如此說話,只要是個明白人都不難聽出其中的意思。

“監軍大人受驚了。”包鬆並沒有推卸責任,那樣只是愚蠢之人才會把所有的職責都推開,也不會將罪責一一攬下:“怪我平時忙碌,沒有多加管教纔會坐下如此蠢事,請監軍大人降罪。”

“此事如此說來也不能全部把責任推到你的身上。”林子明笑了笑,而後對着衆人,一聲道:“況且包甲第已經被我擊殺,令人懸於營地轅門之上,以儆效尤。”

下方衆人可不敢多加評議,一邊要面對新到監軍林子明的壓力,又要顧及到包鬆的顏面,如此之態實則明哲保身之策。

“報。”

突然,帳外走進一個包鬆的親衛,向着衆人一聲道,看其樣子是有急事。

不過那個親衛看着正坐中央的林子明現出一絲躊躇之色。

“這位是監軍大人,如此支支吾吾萬一耽誤了時機,豈是你能擔當得起。”

包鬆向着親衛責怪一聲,言辭頗爲嚴厲,那個親衛哪裡還有疑慮之色,正色道出事情:“回稟監軍大人、將軍,田不歸將軍把持有王令旨意的寧遠給扣留了,衆多將軍都趕去那裡,屬下特來請示。”

“放肆!”林子明拍案而起,一聲怒道:“他田不歸還把不把王上放在眼中,莫不是想要圖謀不軌,聚衆造反。”

包鬆是囂張,可絕對不會囂張到這種地步,竟然不把王令旨意放在眼裡,如此出頭之鳥,多半是牆倒衆人推,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監軍大人,田不歸這般造次,末將願領三千人馬聲討之。”包鬆義正言辭的說道。

林子明點了點頭,隨後包鬆欽點了三位偏將,各領一千人馬。

緊接着林子明踏步而出,來到營帳外面,在包鬆的引導之下,聚於大軍之前朝着田不歸駐軍營地而去。

整個蜀中軍隊營地範圍足足延綿方圓十里之地,包鬆勢力最大,統領兩萬中軍,佔據主帳。

除此之外,營地還有東西南北四個駐地,各有一位將軍駐守,田不歸負責南邊駐地,素聞他桀驁不馴,有勇無謀不服於任何人,卻是頗有將才,若不是現今正值用人之際,不知早已經死了多少回。

此時田不歸公然與他唱起反調,不說別的,蜀軍中素來爭權奪利,從未停下過,這次他做出如此事來,不是刻意給人把柄,自尋死路。

不過一刻鐘,林子明和包鬆就已經領着三千大軍來到了田不歸駐地,但真正來到之時,其他三位將軍:卓爾旦、郭世元和方清武也各自帶領了一千人馬。

卓爾旦、郭世元和方清武見到了包鬆竟然在林子明身側,立時明白過來林子明可能便是王庭委任的監軍。

“末將見過監軍大人。”

三人在馬背上朝着林子明抱拳施以敬意,他自然以禮相待,隨即幾人便是聚到一起。

瞬時之間,南邊駐地已經匯聚了蜀中軍隊的所有將領,面對如此景象,田不歸居然沒有多大動靜,他的意圖誰也不知道。

“田不歸怕是心裡虛了,還會不動聲色。”卓爾旦望着衆人,笑道。

突然,營地轅門緩緩打開,卻是從中走出來一個牙將,此人名喚何漸,田不歸屬下兩大牙將之一,卻見他的身後約莫跟了數十人,依勢排開。

“何漸,田不歸那老傢伙還真當起烏龜,縮在裡面不能見人了。”包鬆看着何漸,極爲不滿。

“我家將軍是不是烏龜,豈是你能評判。”何漸也不懼怕包鬆,當面與他架起了陣勢,隨後何漸目光落在林子明身上:“你便是蜀中王庭譴來的監軍?”

“正是。”林子明點點頭,應道。

何漸也是驚訝於林子明如此年輕便能被王庭看中,派遣到這兵荒馬亂之地來,不過何漸從林子明身上看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勢,這絕對不會是上次的監軍一樣,完全就是個慫包:“不知你有沒有膽隨我走上一趟。”

“有何不敢。”林子明看到其他四位將軍企圖阻攔,但他若是連如此膽量都沒有的話,談何治軍:“諸位好意我心領了,田不歸要是把我拘禁起來,你們大可踏平此地,擒下他來。”

林子明如此說了,衆將也不在反對了,目送着他隨着何漸進入營地之中。

主帳之中。

“監軍大人,我家將軍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何漸把林子明引到主帳後,說了一聲,便是直接退下了,而當他走入帳中之時,裡面只有一人而已。

“你便是新任監軍?”

說話之際,林子明注意到此人劍星眉目,面如刀削,一身青色便衣,外面披着一件貂絨大衣,坐於中央,像極了一介儒將。

“不錯。”林子明看着眼前之人,沉穩有度,哪裡是傳言中的桀驁不馴有勇無謀之人,一聲問道:“你與在面傳聞可是大不一樣。”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田不歸緩緩站了起來:“就如同見到你之前我也不會相信寧遠的話。”

“他人呢?”林子明目光盯着田不歸,詢問起寧遠。

田不歸拍了拍手,寧遠立即倍他的親衛帶了進來,不過一會兒功夫,又被帶了出去。

突然林子明覺得這些人沒一個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俗話說得好,一羣精明之人如果聚到一起,只會一事無成。

這話不無道理,蜀軍自從長期駐紮在邦達古鎮後,發展態勢變得越發難以控制,暗中已然有擁兵自重、圈地成王的趨勢。

“現在寧遠他很好,你也見到了他。”田不歸走了過來,面對林子明之時,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坐下來好好談一筆交易。”

“哈哈,交易?”林子明哈哈大笑起來,這無疑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他靈元陡然運轉而起,瞬時右手化掌爲爪,身形一動,朝着田不歸探去。

原本林子明以爲田不歸乃是一介武夫,不太可能擁有高深修爲,然而當他要把田不歸擒下之際,那到了面前的右手猛地被田不歸單手擋住,隨後靈元外放,生生把林子明給震退到數米之外。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爲,當真不錯。”田不歸氣勢不凡,對付林子明施展出的一招顯得遊刃有餘,毫不費力。

林子明表面雖然鎮定自若,內心深處早已經驚駭不已,不想田不歸竟有如此修爲,還隱藏如此之深,可見城府之深,令人後怕。

“你一個統御千軍萬馬的將軍,竟有此等武學修爲,當真令人驚歎。”

“除去我的親信,能夠見到我田不歸真實面貌不足十個。”田不歸再度坐了下來,笑道:“因而可以說監軍大人你已經是十分幸運之人了。”

頓了頓,田不歸又道:“我一項不與真實面貌和其他人碰面,而且我還有一個極爲秘密的身份,那便是蜀中王庭大內總管。”

“王庭大內總管?”林子明半信半疑看着田不歸,“即使如此,你又何必道破此間秘密,暴露出自己身份?”

田不歸亮出身份令牌,而後從桌案之上夾起一本摺子朝着林子明方向激射而去,十分精準落於林子明手中,打開一看,裡面說所內容幾乎令人不可置信。

蜀軍之中鎮守東邊駐地將領方清武竟然是蒙古帝國潛入的臥底,而且一呆便是十多年,令人防不勝防。

直到汝陽王特穆爾調任此地,平時顯山不露水的方清武纔出了一絲馬腳,讓田不歸有機可乘,然而爲此卻也付出極大的代價。

“看了之後感覺如何?”田不歸看着林子明的反應,緩緩說道。

良久,林子明纔回起話來:“田總管,你不會覺得就憑你我二人修爲,便可把方清武給徹底剷除?”

“當然不可能。”田不歸搖了搖頭,雙眼微眯道:“方清武一身修爲登峰造極,已經達到二元三重境地,莫說是兩個三元之境,就是十個,也未必能夠討到好處。”

“那當如何?”林子明初到蜀軍營地,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夠比得上在此潛伏了十餘年的田不歸。

田不歸笑了笑:“此事不宜張揚,否則一旦被方清武得了消息,恐怕又要給邦達古鎮添亂,完成不可預見的損失。”

“但我從王上那裡得知你在成都府郊外秘密研製出了一種叫做火藥的東西,聽聞這種東西厲害不凡,瞬間產生的能量足以把一個人弄得魂飛魄散。”

“安家報信倒是挺快。”林子明看着田不歸:“雖然火藥是能達到此等程度的威力,可是也只能在趁人不備的情況下才能夠辦到,況且方清武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會輕易地上鉤。”

“事在人爲。”田不歸態度自信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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