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黃裳不知道。
夜晚的談話註定不會讓曹子恆得到滿意的答案，他詢問的江湖黃裳不懂，實際上，黃裳雖然有了一身神奇的武功，但是到底還只是文人而已。
而且，此時的黃裳甚至還沒有編綴道藏，更沒有從道書裡面領悟出與人交手的武技，此時的黃裳還處在道書領悟的初級階段，只是領悟了力量的修行法門而已。
不過，便是這修行法門亦是神奇無比，一些因爲修爲而存在的力量已經開始產生，比如那移魂大法。
道家和佛家這些宗教修的本就是心。
黃裳領悟的自然也是最純粹的心靈力量。
張開眼，依舊保持着盤膝而坐的姿勢，黃裳傳授的武功不算太強，實際上都不能算是武功，和黃裳說的一樣，這頂多也就是增加體質的修行方式而已。
這不是曹子恆想要得到的武，不過，這力量倒是讓他體內的經脈活性增加不少。
一個晚上，曹子恆有種感覺，持續修煉黃裳傳授的這玩意，一旦他正式開始修煉內力，定是一日千里。
當然，曹子恆也沒打算真的去靠着時間積累慢慢修煉，現在的他是大宋小王爺，雖然大宋朝的王爺似乎權柄最小，但是，實際上大宋的王爺也是潛力最大的。
無他，大宋朝的王爺是可以當官的啊，甚至可以帶兵。
實際上，王爺的日子真正不好過要到明朝，而明朝以前，不管是蒙元，趙宋，還是李唐的王爺都是可以擁有實權的。
當然，唯獨需要控制的是這個權柄不能過分大。
雖然大宋的政治制度極端開明，但是，卻也是極端古怪的，王爺可以掌權，但是駙馬卻不能做官，文人可以統領軍隊，武將需要刺字。
唐朝末期的武將專權嚇壞了趙匡胤同志，但是，老趙家糾枉過正，卻也害慘了後世子孫。
趙宋的朝廷是華夏曆史上最爲開明的，卻又是對武將戒備的最爲嚴格的。
所以，王爺可以帶兵，但是，卻絕不能帶出太強的兵。
好在的是，曹子恆也沒打算帶出什麼強軍來，他需要的只是一小支如同親衛一樣的精兵。
武林固然神奇，俠客固然強大，但是，在裝備精良的軍隊面前未必就每個都能所向無敵，而已係統給曹子恆裝備的殺戮抽取，只需要幹掉一個武者，接下來便是良性循環。
起牀，在府內婢女的服侍下洗漱，然後到前廳和便宜父母一道吃早餐。
趙宋的皇室不算奢華，不過，早餐卻也精緻的很。
“今天你去趟皇宮，帶我去看看陛下，順帶去看看六哥兒，記住，到了皇宮什麼都不要多說。”
正吃着早飯，趙顏突然開口。
曹子恆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進皇宮看皇帝還有太子，這卻也是需要做的事情。
趙宋固然沒發生過爲皇位兄弟相殘的事情，但是，這更多的是因爲趙宋遵循禮儀，而若是曹子恆這個皇室成員主動的不去遵守這個禮儀，怕是很快就會被排除出趙宋皇室的核心。
趙宋的王爺可以當官，可以帶兵，而唯獨決定王爺權利的實際上只是和皇帝的關係而已。
嚴格的說，趙宋的帝國更像是一個家族企業，便是趙宋的皇宮也是和任何朝代都不同，皇宮外就是民居，大約這也算是趙宋的一個奇觀吧。
總之，這大概算是一個有人情味的朝代，除非你是個武將，而且有造反的嫌疑，否則的話，你就算當面罵皇帝兩句，也頂多就是被驅逐而已。
吃過早飯，簡單的收拾了下，曹子恆便坐着王府的馬車朝皇宮而去。
想要去見識見識江湖的事情曹子恆還沒和趙顏說，不過，對於趙宋的王爺來說，滿世界亂跑卻也沒關係。
這是趙宋，卻和明朝不同，王爺不需要固定待在哪裡。
只要你願意，哪怕你跑去關外來個契丹，西夏循環遊都沒人管你。
馬車咿呀咿呀的壓過街道，哪怕是小王爺的馬車，但是，在這開封城裡也不敢速度太快，這會兒的趙宋還是北宋前期，尤其近幾十年名臣輩出，哪個要是在街道上橫衝直撞傷到人，嘿嘿，那樂子就大了。
不談王安石，司馬光這些後世鼎鼎大名的人，章惇，章楶這些能文能武的猛人同樣是名臣，而且還是那種嫉惡如仇的名臣。
好吧，所以這個時代什麼王爺什麼也不好混啊。
搖搖晃晃，終於到了皇宮門口，等御林軍侍衛驗過曹子恆的令牌，馬車這才緩緩進入皇宮，而剛進入皇宮不多久，突然，一陣吵鬧聲傳來。
“我的，我的，不準和我搶。”
吵雜的聲音中曹子恆挑開窗簾，不遠處，一羣人正在嬉鬧着，曹子恆凝神看去，卻是一個少年被一羣太監宮女陪着玩耍。
那少年相貌倒是極爲俊朗，奔跑間玩的也是極爲興奮，只是，玩耍間總是不經意的佔那些宮女的便宜，和一些太監更是嬉鬧的不像話。
曹子恆忍不住皺皺眉頭，他對趙宋的歸屬感固然不強，但是，在這皇宮之中有人這般卻也是相當看不過去。
這情景就好像在後世的五星級酒店看到一個拖着拖鞋，赤膊露出大肚腩，還一邊摳着鼻孔一邊吐口水的流浪漢一樣，外界的環境和自身的休養反差的讓人忍不住想打人。
“哼。”
便在此時，曹子恆又聽到一聲冷哼從旁邊響起，他低下頭，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馬車旁邊，這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穿着一身官服，看起來官職還不低。
這樣的人，在趙宋，尤其是趙宋王朝前期應該都是有資格皇宮內坐車的。
曹子恆微微一愣，有點不明白爲何這老者要步行。
只是，這老者看起來年紀大，步行速度卻極快，比起馬車來也只是稍慢一點，曹子恆仔細看去，這老者行走之間氣息盎然，雖是六十來歲，卻充滿異樣的活力，顯然絕對是身懷絕技。
“這特碼的是宋朝，一個文官都擁有深厚的武學修爲。”
暗自咒罵一聲，那老者卻是已經轉過彎道，他要去的方向顯然和曹子恆不在一個方向，搜索了下記憶，曹子恆發現那個方向卻是高太后的寢宮。
好吧，現在的趙宋政權實際上掌握在高太后手上的，趙頊病危，趙煦還沒繼承大統，高太后現在卻是大權在握。
微微一嘆，曹子恆對這趙宋卻是生出無言的悲哀，根據這幾天的瞭解，北宋前期的皇帝都很悲催，沒一個活過六十的，而從第四任皇帝開始垂簾聽政都成常態了。
說起來，北宋實際上並不比大唐差，唯獨，命數差了點。
趙匡胤若是多活十年，北宋估計會比唐朝更強，至少，老趙是能收回燕雲十六州的，而若是老趙這步棋走好，趙光義也絕對比李治強，再往後，趙宋皇帝除去第三任皇帝稍差，從第四任皇帝開始便又是中興之君。
唯獨可惜的是，也都是短命鬼，還是特倒黴的短命鬼，年少的時候太后垂簾聽政，好不容易親政了，才做出一點成績，或者強了國力，或者強了經濟，對西夏和契丹打個勝仗，結果壽命到了。
第四任還好，活了五十幾歲，做了四十幾年皇帝，第五任更倒黴，活了三十幾歲，做了五年皇帝，而趙頊是第六任，現年也不過四十幾歲，看起來似乎也熬不下去了。
這特碼的是大宋啊。
再次咒罵一聲，馬車停下，曹子恆下了車，這裡再往前便是皇帝的寢宮，哪怕曹子恆擁有乘車的權利，但是也絕對不能繼續坐車，否則便是大不敬。
進入寢宮，曹子恆先拜見了趙頊，可惜，現在的趙頊已經處在半糊塗狀態，完全沒有知覺了。
暗自嘆口氣，根據這幾天的瞭解，趙頊實際上也是個好皇帝，是那種內聖外王的皇帝，對內調整經濟，解決了一些冗官問題，而對外強勢，不管對契丹，西夏，還是別的國家都很強勢。
唯獨可惜，趙頊也是短命。
“和哥兒，陪我走走成嗎。”
剛拜見完趙頊，旁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神色低沉的來到了曹子恆身邊，卻是太子趙煦。
有宋一朝，皇室大概是最爲和善的，大唐那種連公公婆婆都給跪公主的駙馬家肯定是不存在的，而太子同樣也不會造皇帝的反。
此時，趙頊眼見着不可能活下去，趙煦隨時能登上那張寶座，但是，這少年卻沒有半點高興，只有看着自己父親即將死亡時候的哀傷和痛苦。
兩人走出趙頊的寢宮，開封的皇宮雖然不算小，但是，卻也絕對算不上奢華。
林蔭間，曹子恆落後半步走在趙煦旁邊，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少年的痛楚，也能感受到這少年的確是將他當做自己人。
對於快要死的趙頊，在這幾天瞭解後，曹子恆也是極爲欽佩的，可惜，他什麼都做不了。
“和哥兒，你說十一怎麼樣？”
正走着，突然趙煦開口吐出一句讓曹子恆不解的話來。
十一，什麼十一，排行十一。
曹子恆腦海內的記憶飛快開始浮現，驀然間，一張熟悉的臉出現，那是趙頊十一子的臉，是剛纔進入皇宮時候看到的那個少年的臉。
“佶哥兒風采風流，是個倜儻人物。”
曹子恆根據腦海內的記憶開口道，記憶中，十一子的確是個風流倜儻的存在，幾乎是樣樣全能，聰明絕頂，唯獨有點輕佻。
當然，歷史不太好的曹子恆卻對趙佶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印象，不知道這就是岳飛滿江紅裡面說的靖康恥中被金人掠走的兩個皇帝之一。
“可惜，十一過於輕佻，卻是練不成太祖傳下的武功的。”
趙煦繼續說道，他轉身，臉上帶着希望看向曹子恆，“和哥兒，願意陪我一起去死嗎，如果我們兩個都死的話，以後我趙家就封印太祖留下的武功，再不許後人修煉。”
很慷慨的話語，只是，曹子恆很有種傻愣的感覺，尼瑪的，剛剛還是宮廷劇，是歷史劇，陡然間轉到玄幻劇，這好嗎。
什麼太祖留下的武功，什麼一起去死，都是什麼回事啊。
“三叔沒告訴你。”
趙煦看着曹子恆，臉上露出驚疑的表情，隨即無奈的笑笑，“我趙家都快沒人了，三叔怎麼還是守舊啊，和哥兒，你聽我說，這是我趙家的秘密，也是我趙家人丁不盛的原因。”
人丁不盛的原因。
曹子恆眨巴下眼，陡然間有種不妙的感覺，貌似這太祖留下的武功不太好啊，趙匡胤，這丫的難道留下的是類似七傷拳的武功，想要傷敵，先把自己傷的透透的再說。
“和哥兒，你應當知道唐末五代軍閥割據，名將輩出，高手如雲的歷史吧。”
趙煦目光帶着一絲複雜看向遠處的天際，說起來北宋和唐朝相距當真不遠，哪怕開國已經百年，但是，說到唐末的那段歷史，趙煦依舊語氣低沉，那個朝代，委實是強悍到恐怖，哪怕滅國的時候，每一股勢力拿出來也都是強到讓人可怕。
和三國不同，大漢的末期是漢人內戰，而大唐的末期，卻是各個民族的戰爭，唯獨，所有的民族都曾經是大唐的一部分而已。
“太祖的武功外人只知道一套太祖長拳，和一套太祖棍法，因爲太祖從來只用過這兩種武功，但是，實際上練過武的人都知道，這兩套武技都只是尋常武技而已。”
趙煦繼續說道，曹子恆的關注力也頓時集中起來，趙匡胤的太祖長拳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過，這是武俠世界，趙匡胤能夠開國，也不知道戰勝過多少對手，單單靠着太祖長拳能擊敗唐末那些猛將嗎。
“太祖在他那個時期天下無敵，因爲太祖曾獲得一個異人教導了一套絕世修煉方法，而靠着這方法修煉出來的力量，太祖哪怕隨便一拳打出都能山崩地裂，隨便一步踏出都能快若閃電。”
趙煦繼續說道，曹子恆的眼神再亮，他已經聽出，這絕對是一套頂尖的內功心法，而且，應該是有特效的。
“實際上，太祖並不是第一個靠着這修煉方法天下無敵的，在太祖之前還有一人曾靠着這方法天下無敵，並且，那人才是真正擁有全套修煉方法的，那人幾乎靠着這方法修煉到了人類的極限，就算是五馬分屍，亂刃劈砍都能毫髮無損。”
趙煦還在說着，曹子恆已經不再只是眼睛發亮，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已經不是一套內功心法，力大無窮，快若閃電，刀槍不入，這哪裡是內功能做到的，這簡直是修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