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不解,既然都決定搶了,康熙的首個懷疑對象,一定會是慕容家,還在乎什麼翻臉不翻臉?不過慕容復有所吩咐,她一向不問緣由,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點頭答應下來。
“這幾日你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慕容復瞥見李莫愁臉龐上隱約透着一股疲憊之色,心疼道。
李莫愁心頭微微一暖,點點頭,也就告辭離去,不過在她走到門口時,忽然又被慕容復叫住,回頭身來,疑惑的看向慕容復。
慕容復微微一笑,“接着。”
隨即一手輕揚,手中精緻優雅的寶劍被扔了出去。
李莫愁穩穩接住寶劍,上下打量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隨即又將寶劍拔出,觀察半晌,心中暗暗搖頭,
這劍雖然外表極其漂亮,卻無半分凌厲之勢,與劍的本意不符,握在手中輕飄飄的,本難以發揮出什麼威力,卻不知師尊送給自己做什麼。
心念轉動,忽的想到一個可能,遂取下貼身保管的平等劍,遞給慕容復。
慕容復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笑道,“爲師贈劍與你,並非是要收回‘平等’,只是你數日辛苦,自該獎賞,此外,你一直缺一柄寶劍護身。”
李莫愁怔了一怔,將平等劍收回,定定的看了纖細的琉璃寶劍一眼,將其貼身放好,雖然沒有多大用處,但這劍確實長得漂亮,又是慕容復所贈,她自是要好生保管。
慕容復頗有深意的看了李莫愁一眼,“你可別小看了這柄劍,如果爲師沒有看錯的話,此劍絕非虛有其表,威力可大着呢。”
“嗯?師尊,這是什麼劍?”李莫愁疑惑道。
慕容復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你回去多加研究一番,想來能夠知曉。”
“是。”李莫愁點點頭,告辭離去。
次日,經過一夜的發酵,寶親王之死終於還是傳遍了整個代州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好在如今城門封閉,這個消息並未傳到代州城以外的地方,否則,蒙古一方聞得此消息,非得出兵攻城不可。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這三天,城中混亂漸漸平息,雖然人心惶惶,不過總算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各方面也漸漸迴歸正軌,這一切自然歸功與李可秀了。
李可秀在抵達代州城之前,便早有準備,因此事發之後,立即着手掌控親王府,隨後便是代州城,在他殺伐果斷的訣令下,衆將官雖然心有不滿,卻依然執行了他的命令。
隨後他又取出皇帝的密旨,衆人更是不敢有絲毫違背,這才能在短短三日之內,將代州城牢牢抓在手中。
此刻,福緣客棧後院中,衆女齊聚,個個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可謂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程姐姐,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個破地方?”苗若蘭與程靈素在鋪曬藥材,苗若蘭問道。
程靈素目光微不可查的瞥了不遠處被衆女包圍的慕容復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語氣卻是十分隨意的答道,“你呀,如今這城門四封,又不是說離開便離開的。”
“哼,真想離開,又有何難,你是在等那個登徒子吧!”苗若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就明白過來,小聲嘀咕道。
程靈素臉頰微紅,“若蘭妹子說什麼呢?昨日胡大哥說,他在城中尋遍了地方,也未曾找到師叔,依我看,就算城門大開,胡大哥與苗前輩也不會這般輕易離開的。”
苗若蘭心想也是,這二人爲了尋找殺害胡一刀的兇手,這一年來不知跑了多少地方,這次好不容易在代州城中遇到了,豈會輕易放手。
而另一邊,慕容復與李莫愁相對而坐,中間石桌上縱橫十五道,赫然是一個簡易的棋盤,上面落着一些棋子,四周圍着李沅芷、雙兒小昭等衆女。
“將軍!”李莫愁在沉吟一會之後,忽的將“馬”踏前一步,臉上帶着絲絲揶揄的笑容,口中說道,“師父,這下你沒棋了吧。”
慕容復先是一愣,定睛一看,才反應過來,在她的“馬”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炮”,自己的“帥”已經無路可走。
臉色微微一紅,慕容復卻是擺手道,“不算不算,這一步我重新走……”
說着隨手一揮,棋盤上的棋子又恢復了原來的位置,而他自己,則重新走了一顆棋子,攔住李莫愁的“馬”。
李莫愁抿嘴一笑,沒有說什麼,不過周圍的衆女卻是不依。
“呸,無恥,每一盤棋,都要悔棋三次,最後還不是輸了。”琪琪格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讓開位置,本姑娘與李姐姐手談一局。”李沅芷鄙夷的看了慕容復一眼,哼道。
小昭與雙兒分立慕容復身旁兩側,此刻也都是臉頰泛紅,似乎是在替慕容復的行爲感到羞恥。
至於喀麗絲和柳生花綺,雖然不大懂中原的棋理,但也知道落子無悔的道理,沒想到慕容復外表風度翩翩,宛如濁世佳公子,竟會做出悔棋的事情來。
柳生花綺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當然,這其中除了程靈素所用藥材極佳之外,與慕容復每日不惜耗費真元爲她洗經伐髓也有很大關係。
“慕容大哥,你要不,就讓別的姐姐對弈吧,香香有些話想與慕容大哥說。”喀麗絲猶豫了下,湊到慕容復耳旁輕聲說道,話中頗有維護之意。
慕容復微微一愣,也就反應過來,笑道,“香香有事要說?不如待我贏了這一局再說。”
“臉皮真厚,明明早就輸了……”李沅芷嘀咕道。
“將軍!”終於,一刻鐘過去後,慕容復同樣以“馬後炮”的陣勢,將了李莫愁一軍。
李莫愁先是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喃喃道,“師尊,我又輸了。”
雖然衆女都有些看不起慕容復的行爲,但不知爲何,李莫愁卻是樂此不彼,每次慕容復悔棋,她都沒有半句怨言,下得津津有味,即便最後輸了,也會誠懇認輸。
衆女還道她尊師重道,故意討好慕容復,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慕容復微微一笑,絲毫不覺得臉紅,隨後站起身來,拉着喀麗絲朝一旁走去。
慕容復一走,李沅芷面露不忿之色,“李姐姐,你可真是好脾氣,他這般欺負你,你還跟他下棋。”
李莫愁卻是搖了搖頭,笑而不語,定定的看了一眼棋盤,似乎要將其牢牢記在心上。
“李姐姐,小妹手癢得緊,可否與你手談一局。”李沅芷往慕容復的位置上一坐,口中笑眯眯的說道。
不過當然伸手去移動棋盤上的棋子時,卻是“啊”的痛呼一聲,觸電般的縮回手去。
衆女一愣,卻聽李莫愁淡淡說道,“你功力不夠,這棋你下不了。”
隨即伸手一拂,棋盤上驟然泛起一道白光,微一恍惚之後,棋盤上的線條卻是變成一道道晶瑩劍氣,而棋子赫然是一柄柄遊移不定的小劍,整個石桌上,劍意沖天而起,凌厲的勁風吹向四面。
衆女臉色愕然,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便是李莫愁離去,也未曾發覺。
且說另一邊,慕容復與喀麗絲進屋之後,二人立即黏在了一起,慕容復雙手上下游走,而喀麗絲則是氣喘吁吁,霞飛雙額。
“慕容大哥,不要這樣,香香有話要說。”喀麗絲輕微的掙扎道。
“有什麼你就說嘛,慕容大哥又沒阻止你說話。”慕容復笑道,手中動作絲毫不見停下。
“你先不要弄了好不好,讓香香把話說完。”喀麗絲堅持道。
慕容復聽她語氣極其認真,遂停下了手中動作,疑惑道,“香香要說什麼?”
喀麗絲平復一下身子的異樣,說道,“許久沒見姐姐,香香有些想她了。”
慕容復怔了怔,心頭微微一嘆,看來喀麗絲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與衆女共侍一夫的事實,說是想念霍青桐,恐怕多半是生出了逃避的念頭。
“香香,咱們才重逢數日,你這麼快就要離開?”慕容復凝聲問道。
喀麗絲眼中露出一抹濃濃的不捨,“香香也捨不得慕容大哥,可是……可是……不知爲什麼,我很想念姐姐。”
慕容復默然不語,好半晌後,終於點了點頭,“也罷,你姐姐也很想念你,你去看看她也好。”
喀麗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時間,屋中靜謐一片,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好半晌之後,慕容復忽的一笑,將喀麗絲重新摟入懷中,說道,“見青桐之事,不急於一時,現在還是先完成我們方纔未完成之事吧。”
喀麗絲精緻無暇的臉蛋,騰的一下,變得通紅,不過倒是出奇的沒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
不一會兒,屋中便響起一陣羞人的聲音。
而此刻,屋外卻是有幾道身影,靜悄悄的扒在門窗上,臉色緋紅不已。
當天夜裡,慕容復吩咐李莫愁派人護送喀麗絲前往燕子塢,代州城雖然城門四閉,不過對於水晶宮的人來說,送一個人出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院中,慕容復怔怔的看着喀麗絲緩緩離去的背影,雖然他知道,喀麗絲只是一時難以接受,選擇了迴避,遲早還會回到自己身邊,不過他心中還是有種難言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