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蕭索要先天功口訣,王重陽有些驚訝,其他人或許覺得雲蕭是貪圖他的絕學,他卻覺得不是。
對《九陰真經》都不屑一顧,雲蕭又怎會貪圖其他武功。王重陽道,“賢侄若是真的感興趣,貧道便告知與你吧。”
在場的還有其他人,王重陽道,“諸位不妨先繼續到重陽宮中休息一二,貧道稍後便來繼續作陪!”先天功,王重陽可以傳給雲蕭,因爲雲蕭答應替他保管《九陰真經》。但在場的其他人卻不行。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和周伯通一起下山了。
山頂只剩下王重陽以及雲蕭。王重陽緩緩將先天功的口訣說了出來,雲蕭聽過一遍後,將其記住,開始默默思考。
先天功是道家一種性命雙修的功法,他最早只是一門養身功夫。只不過,隨着後人不斷的總結與改進,雖然威力變大了,修煉過程也越發危險。心法深奧莫測,其理難明。普通弟子,若是沒有師父指導,修煉後很容易走火入魔。
先天功練到深處,能練成先天罡氣,理論上,這是一種至陰至柔、至精至純、至靈至巧,卻又至剛至陽、至威至猛、無堅不摧、渾厚霸道的真氣。
然而,凡事不可太盡,物過剛則易折,太過執着於某一事物,很容易適得其反。雲蕭道,“真人的先天功的確博大精深。但其中恐怕還有些缺陷。如果小子所料不錯。真人的內傷也是因此而起。如今要治癒,極難。”
王重陽道,“原來你是想從我的內功之中。找出醫治的辦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爲時已晚。”
雲蕭道,“可否讓小子看一看,你的真氣練到了什麼地步?”
王重陽點了點頭,伸出右手讓雲蕭查探脈息。雲蕭一指搭上。探知王重陽體內的真氣,忽然。臉色微變,鬆開了手,雲蕭不解道,“以真人的境界。怎會將真氣練到這般模樣?”
王重陽是道家宗師,開創了全真道,他的境界絕對是極高的,但云蕭從他真氣中,感受到了與他境界不符的東西。
王重陽道,“當年我太過心急,曾與一人爭強好勝,是以修煉這先天功時,一味的追求其威力。可惜,等到我明悟先天功真正的要旨時,已經爲時已晚。”
雲蕭漸漸明白了前因後果。道家武功最是講究循序漸進。當年,王重陽與林朝英多番比試,兩人都在彼此的切磋中,飛速精進。
王重陽能有今時今日的武功,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要歸功於林朝英。一個好的對手。可以讓他的修煉事半功倍。
但他的好勝心太重,先天功其實和九陰、九陽一樣。最後一步,都是陰陽相濟。王重陽天資極高,修煉先天功,將其推演到了至剛至陽的地步。
可惜,王重陽沒能做到陽極陰生,反而繼續深陷迷途而不知,先天功的威力是越來越大了,但身體也開始承受不住。
當他發覺這個問題時,想改已經難了。之後又經歷了華山論劍,雖然他憑着先天功技壓羣雄,卻也將自己逼到了死亡的邊緣。
雲蕭忽然想到,王重陽此時的情形,和當年練九陽神功走火入魔的自己,何其相象。雲蕭道,“聽聞重陽真人當年製作了一張寒玉牀,此乃天下陰寒至寶,你的內傷,或許可以通過寒玉牀化解。”
暗處那人聽到雲蕭的話,眼神頓時一亮。王重陽若是要借寒玉牀療傷,必須要進古墓,到時候,肯定要陪着她。
借寒玉牀療傷,這個方法他也曾想過,但考慮到自己已經將古墓輸給了別人,寒玉牀也在其內,這個想法很快就揮去了。
王重陽道,“當年我有負於她,最後讓她傷心而死,呵呵,寒玉牀如今是她的遺物,我還有何臉面去借用?我這傷,如今不治也罷!”
當他知道林朝英身死的那一刻,整個人頓時追悔莫及!他的內傷是很重,然而,心傷纔是一切的根源。既負了這天下,也負了她!
雲蕭忽然道,“如果林前輩還在,真人是否願意放下一切,和她在一起?”
王重陽目光迷離,喃喃道,“如果她能復生,無論她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聽到王重陽的話,雲蕭哈哈大笑起來,“林前輩,你還要躲到何時?”
雲蕭的話落,暗中一名紅衣女子走了出來,神情說不出的複雜,有氣惱,有驚喜,當然,最後還是掛上了一臉冰霜作爲掩飾,女子道,“王重陽,你剛纔說的可還算數?”
王重陽看到來人,頓時愣住了,難以置信,“你不是已經……,那日我曾進古墓看過,你分明已經氣息全無。”
雲蕭笑道,“林前輩博學多才,會一些龜息功、閉氣功也不足爲奇。”
林朝英讚許的看了眼雲蕭,這小子不僅發現了自己,還屢次猜到自己的做法。林朝英對王重陽道,“我當時就想看看,是不是連我死了,你都不踏進古墓半步!”
這一世,林朝英最初乃是假死,但如果王重陽最後死了,那麼,她肯定也不願意再獨活。
當世有能耐瞞過今天在場高手的,寥寥無幾,偏偏這裡又是終南山,雲蕭察覺對方是名女子後,立刻聯想到了林朝英。武功到了他們這境界,又豈會那麼容易就死。
林朝英恨王重陽的負心,想要以自己的死讓王重陽後悔,雖然目的達到了,但卻弄巧成拙。如今王重陽時日無多,林朝英再也顧不得躲藏了。
林朝英道,“你跟我進古墓吧,這小子說的沒錯,你的內傷只有寒玉牀能治。爲了賭氣,你難道連命都不要了?”
王重陽有些尷尬,林朝英居然一直在這裡,那麼先前他和雲蕭的對話,對方顯然全部都聽到了。
雲蕭笑道,“真人剛剛可是說過,只要林前輩復生,讓你做什麼都願意。如今她人已在此,難道你要言而無信?”
話已說開,面子已經放下,勝負也早已不用在意,王重陽看向林朝英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柔情。王重陽道,“當年在這裡,你贏了我。這全真教便是爲你而建,可惜,十年之期未滿,你的第二個要求,我完不成了。如今自然只能履行第一個要求。”
當年兩人在此打賭之時,曾立下了一個規矩,林朝英若輸了,當場自刎。王重陽若輸了,便讓出活死人墓給林朝英,同時終身聽她吩咐,任何事不得相違。否則的話,王重陽就得出家,不論做和尚還是道士,須在這山上建立寺觀,陪她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