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清楚之後,居不易終於放下心來,對牛皋道:“中秋前後,不適合斬殺囚犯,一旦過了中秋,這鄭煜必然要被殺頭,這個賊人,當年與我稱兄道弟,最後害我最慘的也是他!只恨我不能親自動手殺他,爲我父母孩兒報仇!”
牛皋道:“老師說了,手刃仇人最好,若是藉助他人斬殺自己從仇人,其實也算是自己報仇了!”
兩人累了一天,到了晚上各自燙腳睡覺,也就在半夜時分,忽然間腳步聲起,一對人馬包圍了客店,燈籠火把將整條大街照的通亮。
牛皋早被驚醒,快速穿了衣服,將自己來時的鐵槍抄在手中,對跳起來的居不易道:“師兄,有點不對勁兒!我們被包圍了!”
居不易也已經穿好了衣服,拿起自己隨身的長劍,低聲道:“快走!看來是黃信出賣了我們!”
便在此時,就聽到馬蹄聲響,一人在客店外面大聲喝道:“居不易!牛皋!你們這兩個清風山的賊寇,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來青州城內生事!快快自縛雙手,下來投降,若是膽敢拒捕,休怪某家出手無情!”
牛皋點開窗櫺紙向外看去,只見客棧外面已然被一夥官兵包圍,一名騎馬的高大漢子,手提一根狼牙棒,矗立在客店門前,大聲喝罵。
居不易隨後也向外看了看,臉色凝重,對牛皋道:“師弟,這裡官兵不少,一會兒你休要管我,自己逃命便是,我若是能逃得脫,咱們都回清風山匯合,若是我陷入敵手,你便去清風山請老師救我。萬不魯莽!”
牛皋道:“怕個鳥!我去把這帶頭的將領一槍戳死,再把這些人打散,咱們倆殺出去便是!幾百個人,打甚鳥緊!”
居不易搖頭道:“師弟,我不是你,你有萬人敵的本領,自然可以殺進殺出,我對上十來個也還可以,多了便只能束手就擒,咱們兩個在一起,反倒是那你的累贅,連累你也走不脫!”
他推了一下牛皋,喝道:“快走!你去後門,我往前門!”
牛皋是個有決斷的人,道:“好!我這便走,師兄你若是走不脫被抓,我和老師再來救你,你若是被殺,我便殺這些人全家爲你報仇!”
他這句話說話,卻沒有聽從居不易的吩咐,而是直接從客店的前門走了出去,邊走邊道:“師兄,後門人少,你從後門走吧!”
一句話說完,身子陡然前撲,將客店兩扇大門盡數撞飛,手提一扇門當做盾牌,另一隻手拿着鐵槍只是一掃,門口的幾個官兵當場被他掃飛五六個,隨後將木門猛然扔向爲首的將軍,喝道:“你是哪個撮鳥?”
那馬上將軍嚇了一跳,手中狼牙棒陡然打出,將飛來的木門打的粉碎,身子在馬上晃了一晃,喝道:“你是誰?可是牛皋?”
牛皋在木門飛出之後,身子緊隨着撲了過去:“正是你爺爺!”
手中鐵槍一抖,閃電般刺向此這將軍胸口:“下來罷你!”
馬上將軍見他鐵槍來勢兇猛,不敢怠慢,手中狼牙棒猛然砸向刺來的鐵槍,“砰”的一聲響,身子一震,雙手再也拿捏不住,狼牙棒掛着風聲飛了出去。
牛皋身子不停,飛撲上馬,將這將軍一腳踢飛,自己跨上了戰馬,低腰探手,將剛被踹飛的大漢提在手中,笑道:“麻煩老兄送我一程吧!”
那大漢身子劇烈扭動,“喀嚓”掙斷了鐵甲絲絛,落地之後快速打了一個滾,爬進了周圍的官兵羣中,喝道:“殺!”
牛皋見他竟然在自己手中掙脫,忍不住大怒,策馬前行,鐵槍舞動,向這男子追去:“竟然還能從我手裡逃了出去!你不要走!”
那大漢被牛皋一槍打的怕了,不敢與他對敵,身子在人羣中急速後退,找到自己的狼牙棒後,在遠處指揮呼喝:“不要與他近戰!弓箭手,射箭!”
此時客店後面也騷亂了起來,牛皋知道,那是自己的師兄居不易也在往外闖圍,他不敢再耽誤,催馬前行,向外面衚衕殺去,冷不防被羽箭射來,射中後背,入肉一寸有餘,咬主了肌膚,耷拉在了後背。
他修煉了金鐘罩這門心法,雖然火候不到,但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等閒弓箭難以對他造成大的傷害。
牛皋吃痛,鐵槍舞動如風,本來鐵槍殺人只是用了七分力氣,此時已然顧不得留手了,每一槍下去,必有死傷,有的官兵躲避不及,直接就被他用鐵槍打爆了腦袋,情形恐怖至極。
如此來回衝殺之下,除了弓箭手在遠處射擊之外,別的官兵已然不敢攔截牛皋,被他策馬逃了出去,一直跑到城門處,抽出隨身腰刀剁翻了守城的兵士,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來,落進了護城河中,溼淋淋的跑了。
一羣官兵在後面追了兩裡地,被牛皋反殺了十幾個,登時不敢再追,急忙回城,關閉城門,不敢出來。
牛皋在城門口罵了一陣子,方纔向清風山走去,心中窩囊之極,來時兩個人,走時只有自己一個,卻把師兄給留在了城內,着實令他難受。
打定了主意:“若是師兄有什麼差池,定然要殺這青州知府全家!現在還是稟報老師再做定奪。”
且說居不易,在牛皋撲出客店之後,他也從後窗飛出,正好落在後方的官兵羣中,當即與一羣兵士殺了起來,畢竟他不如牛皋,牛皋可以從幾百人中殺來殺去,居不易面對幾百官兵,卻是無法抵擋,殺了幾個之後,便被一名官兵捅傷,隨後一擁而上,把他綁了起來。
青州知府慕容彥達連夜審問,問清楚名姓之後,將居不易戴上鐵鐐,打了四十大板,打入了死牢,只等元宵節後,於鬧市處斬。
居不易剛進入監牢,便看到了隔壁牢籠裡的兩個人,一個人正是被李俠客放走的黃信,還有一個正是他日思夜想,做夢都想手刃的仇人鄭煜。
這兩人就在他的隔壁,一左一右,聽到響動都站起身來觀看,隔着柵欄,在火光之中,彼此看的一清二楚。
鄭煜看到居不易進入牢籠,嘿嘿笑了起來,聲音嘶啞:“你終於來了!”
他嘿嘿笑道:“我被官府抓住之後,問了一下旁邊這位將軍的緣由,才知道原來竟然跟你有關,嘿嘿,我瞭解你,這次我被抓了,你定然要來青州親眼看到我被殺才算是甘心,因此特意稟告了知府大人,讓他們設計抓你,嘿嘿,這才幾天,你就進來了!”
居不易怒滿胸襟,忍不住暴喝吼叫:“又是你!鄭煜,我這次要不親手殺了你,誓不爲人!”
他如瘋如狂,向隔壁監牢衝去,撞在柵欄之上,砰砰有聲,震的牢籠都在晃動。
看守監牢的幾個獄卒嚇了一跳,取出棍子來,進入牢房將居不易打了一頓之後,居不易方纔冷靜下來。
“嘿嘿,自身難保了,還大言不慚!”
鄭煜躺在隔壁監牢,嘿嘿笑道:“我死了,還能拉你一起去,也是不虧!”
另一邊的黃信趴在地上,對居不易道:“居兄弟,不是我故意出賣你們,實在是我剛進城內,便被知府大人綁了起來,一番拷打,經受不住,便將你們的相貌還有本領招了出來,就這還得在這裡等候處置。至於抓你們師兄弟的事情,都是這個鄭煜的點子。”
居不易趴在地上不住呻吟,聞言道:“好,黃將軍,我不怨你。你放心,我老師一定會救我出去,到時候你若是想走,我帶你一起走。至於鄭煜……”
他嘿嘿笑了笑,低聲道:“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我早晚會親手挖出你的心肝,祭奠我的父母孩兒!”
鄭煜不以爲然:“嚇唬誰呢?李俠客真有這麼厲害?他要是真有這麼厲害,爲何還要躲躲藏藏?救你?他一個人能有多大本事,能把你從青州府衙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