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道遠吩咐之後,衆人不敢怠慢,瞬間從太師府消失,有的化爲一道白光,有的化爲一道煙氣,眨眼間便來到了任道遠指定的位置。
李俠客卻是足下雲生,騰雲駕霧,飄飄然的向城南飛去。
所有人中,就他的速度最慢,但也最爲瀟灑。
火燒天與李蒼梧兩人來到南城門處,回頭看到騰雲而來的李俠客,忍不住好笑,火燒天嘿嘿笑道:“老幺倒是張揚的很吶!騰雲駕霧,道門的手段的他都學會了!”
李蒼梧輕聲道:“這等手段也還罷了,關鍵他在他竟然有資格進入太師府,被任太師看重,這纔是真正的了不起!任太師身爲儒門之主,眼角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想,竟然還如此高看俠客,可見俠客果然不一般。”
兩人身爲青城派的高層,自然知道李俠客化身銀袍捕快李行道隱入朝廷的事情,只是此時人多眼雜不好相認,只能裝作陌生人,不過從任道遠將李俠客與他們安排在一起鎮守南門的事情來看,估計老太師已然知曉了李俠客的身份。
此時魔山派唐無病來到兩人面前,笑道:“火兄,李師妹,你們這是說什麼呢?”
火燒天笑道:“我們再說李行道,這小子騰雲駕霧的本領不錯!”
唐無病回身看向後面飛來的李俠客:“是啊,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道行,日後大宗師指日可待!”
就在三人說話之時,李俠客已經來到三人近前,從雲端緩緩落到城門樓上,拱手道:“幾位前輩,李某有禮了!”
三人同時笑道:“好說好說,李兄弟何必客氣!”
此時十個呼吸的時間已經到了,一直懸掛在南城門上的照妖鏡忽然大放光芒,發出“嗡嗡”聲響,緩緩升空。
在上升的過程中,這面銅鏡急速變大,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涵蓋了整個中京城的上空,與此同時,京城四面城牆上的符文陡然亮起,一道道光幕升騰飛空,彙集到了空中的銅鏡之上,形成了一個倒扣鐵鍋般的光幕,而照妖鏡便是“鍋底”,將中京城上下全都籠罩起來。
任道遠的聲音從城中響起:“大家休要慌張,不要胡亂走動,只因城中出現妖孽,老夫特意祭起照妖鏡,捉拿妖邪,清白世家無須驚惶,待我擒拿妖邪,還京師太平!”
就在他說話之時,天空中的照妖鏡大放光芒,一道白光直射城內,籠罩了中京城。
慘叫聲傳來,城中一股股血色煙柱陡然升起,隨後一道道紅色的冒着煙的身影在城中嚎叫不休,亂跑亂竄,有的影子對着行人只是一撲,便即進入了行人的身體,隱於其中,吞噬了精血,只留下一張人皮在外。
只是這人皮在照妖鏡的白光之下,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滾滾血氣還是難以抑制的冒了出來,在白光中蒸騰成煙柱,嗤嗤的消散。
“好傢伙,這麼多的血魔!”
李俠客看清城中情狀之後,驚道:“這少說也得有上千名之多!”
這些血魔在白光下猶如沒頭的蒼蠅一般,亂跑亂撞,有不少傢伙頂着濃濃血氣,飛到了南城門處,想要破門而出。
李俠客放聲長笑:“雷來!”
轟隆!
天空雷霆閃現,巨大的雷霆一化爲二,二化爲四,瞬間化爲十幾道雷柱,向飛來的血色人影劈去。
砰砰砰!
接連幾聲巨響,有幾個血影被天雷劈中,當場化爲飛灰,剩下的血影發出淒厲的尖叫,拼了命的前衝,眼看便到了衆人面前。
這些血影的嚎叫聲別有門道,直入腦際,攪亂心神,李俠客聽了之後腦袋微感暈眩,但也就是如此了,這聲音雖然刺耳難聽,卻也難以對他造成實質的影響,但他不準備再出手了,身邊這麼多人,這風頭不能讓他一個人都出了。
此時殘餘的十幾道血色人影已經接近了南城門。
火燒天鼻孔哼出一道火線,這道火線在空中閃電般穿梭,只是一瞬間,便穿透來五六個血魔,這五六個正在前竄的血魔身子一顫,忽然僵直不動,片刻後體內火生,整個人猶如火炬一般熊熊燃燒,呼吸間化爲灰燼。
李蒼梧最爲優雅,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青玉葫蘆,往空中一拋,幾個血魔不由自主的騰空飛起,被吸入了葫蘆之內,隨後葫蘆飛到李蒼梧手中。
“這些血魔身體奇特,或許是一種少見的藥材也說不準!”
李蒼梧將青玉葫蘆拿在手中把玩,眼中露出興奮好奇的神色:“我出生晚,還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血魔是什麼樣子,這次正好仔細切開看看,看看他們到底跟我們有什麼不同。”
旁邊的唐無病見李蒼梧一臉狂熱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寒:“這個瘋婆子,在她看來,天下好像就沒有不能入藥的!”
李蒼梧是醫家傳人,生平最喜歡鑽研丹藥,只要看到什麼奇怪的沒有見過的東西,第一個念頭就是“能不能入藥”,什麼都要試一試,禍害了不少天地間不少生靈,名聲在外,響亮之極。
唐無病對李蒼梧極爲忌憚,不敢再看她的表情,身子一閃,已經來到城內,長劍在手,刷刷幾道劍氣,將剩下的幾個血魔困住,劍氣縱橫之下,幾名血魔很快被磨滅成灰。
“都是些小嘍囉,殺的不過癮!”
李俠客清理了飛來的這些血魔之後,對衆人道:“我去城內看一下,別讓這些血魔狗急跳牆,殺死太多的百姓!”
他身形如電,第一個去的地方便是張屠的肉攤,這張屠夫與他有舊,李俠客生怕他被血魔所害,因此第一時間便來到他的肉攤處,防止他出現什麼意外。
當他剛落到街頭看向張屠所在的肉攤時,就見張屠正拎着一隻羊緩緩走向一個陶盆,在他身後竟然詭異的跟着十多個血魔,一個個低頭俯身,四肢不斷掙扎,正如同張屠手中那隻羊一個樣子。
李俠客本來看到這些血魔就在張屠身邊,還大吃一驚,但瞬間就感到了不對勁,當下沒有靠近,只是遠遠觀望。
只見張屠將手中的山羊的腦袋按在陶盆上方,從腰間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對着羊的脖頸只是一捅,再拔出來時,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就在他將尖刀插入羊的喉嚨時,在他身後伏着身子的十幾個血魔同時一震,脖頸處齊齊出現了一個刀口,正如山羊脖頸上的傷口一般無二。
山羊脖頸噴血的同時,這些血魔脖頸上的傷口也同時噴出血來。
山羊在張屠手中不斷掙扎,這些血魔也如同瀕死的山羊一般,也隨之掙扎,好像在此時此刻,他們都成了張屠手中正被宰殺的牲畜。
張屠將山羊的脖頸按在陶盆上空好一會兒,隨後又拎起後退控了控,看看羊血差不多流盡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他拎起山羊後腿的時候,身後的這些血魔也同時倒立起來,咽喉處的傷口,鮮血噴涌的更快。
前面的張屠依舊繼續自己宰羊的動作,將羊血控幹之後,他將山羊掛在了鐵鉤之上開始開膛破肚。
當他一刀下去將羊皮剝開時,身後十幾個血魔腹部同時出現傷口,隨後身上鮮紅的肌肉被緩緩的分開,露出裡面的臟腑。
張屠將羊心、羊肚、大腸、小腸一件件扯出來的時候,這些血魔的臟腑也都隨着流淌了出來。
他做的這一切動作,都是有條不紊,就和平常的屠夫殺豬宰羊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配上他身後這十幾名血魔的異狀,卻令李俠客心中寒氣大升,他還從未見到過這種神奇的手段!
張屠將整個山羊的腔部全部處理乾淨之後,一擡頭看到了李俠客,笑道:“呦,李大人?您怎麼來了?我這正好殺了一隻羊,一會兒我送您府上送點羊心羊肝,保證新鮮味美,還請您一定笑納。”
他只說殺羊,似乎對身後十幾個掙扎着還未斷氣的血魔一無所知,好像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但他越是這樣,就越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李俠客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笑道:“好,張兄殺的羊,我怎麼也得嚐嚐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