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斷幾乎是摔門出去的,杜斷離開後,審訊似乎也沒有了必要,花無竹和另外兩人也相繼離開了房間。
臨走前,花無竹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休。
先前,在雲夢山時,葉休間接承認他殺了陳不平和吳鷹,但現在,卻拒不配合,是的,不是拒不承認,而是不配合。
從杜斷前後兩次審訊葉休的過程中看,他既沒有不承認殺了陳不平和吳鷹,又沒有直接承認,而是顧左右而言他。
他擺明是看準了杜斷的脾性,三兩句便能挑起對方的火氣,惹怒對方,繼而使審訊無法進行下去。
好像,對方是在拖延時間。
只是,拖延時間,有意義嗎?
等會長回來,以陳小雷的手段,有一百種辦法讓他承認,沒有意義的。
不過,看着葉休平靜自若的神態,花無竹心中又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這麼做,是有意義的。
離開房間後,花無竹便看到杜斷在給陳小雷打電話,但撥打了幾次,都沒有人接聽。
“怎麼了,聯繫不到會長嗎?”花無竹上前詢問道,
杜斷臉色難看:“聯繫不到。”
花無竹猜測道:“技術部的兄弟不是說,會長去追暗算他的兇手了嗎?估計現在正忙,沒空接電話。”
杜斷點點頭,沒有言語。
他們剛一回來,技術部的人便將先前發生的事給他們簡單說了一遍,所以他們也知道陳小雷追的是什麼人。
“神蹟之人,一羣來歷神秘、組織龐大、異常恐怖之人。”想到這裡,杜斷眉頭微蹙,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希望,沒什麼事兒吧!
“杜部長,花部長……出事了!”就在這時,技術部部長,一名身材發福、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忽然從房間衝了出來,大聲喊道。
“出什麼事兒了?”杜斷厲聲問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所以聲音顯得特別大。
但中年男子並未在意,焦急道:“剛纔我們監測到,城西郊外的藥王山上,有強烈的氣息波動,疑似有強者交手。”
“強者交手?”花無竹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尋常,陳小雷不是去追那名疑似神蹟之人的兇手了,那麼現在交手的武者,不會陳小雷和那名兇手吧?
“老李,你繼續監視,我和杜部長這就帶人去看看。”想到這裡,花無竹急忙吩咐了一聲,招呼了杜斷一聲,向門外衝去。
杜斷好像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沒有反對,跟着花無竹,向外走去。
……
城西郊外,藥王山。
藥王山,雖然有一個好名字,但可惜,卻並不如雲夢山有名,而是一座名符其實的荒山。
藥王山之所以名爲藥王山,是因爲其山腳下,曾經有一座藥王祠,紀念藥王孫思邈的祠堂。
沾了藥王祠的光,藥王山多少還有一點名氣,只是後來,隨着城市擴建,藥王祠被遷址重建,藥王山的名頭,亦隨之沒落,不爲人所知。
但今日,它將註定,又一次,名揚天下。
千年前,藥王山因一個死人而揚名天下。
千年後,藥王山又將因爲一個死人,爲天下知。
千年前,死的是孫思邈;
千年後,死的則是陳小雷。
是的,陳小雷死了。
當花無竹和杜斷趕到藥王山時,看到便是遍地的狼藉和一具無頭屍體。
雖然沒有頭,但花無竹和杜斷還是能認出,那具屍體,便是陳小雷。
隨後,兩人在一處山窪裡,發現了陳小雷的頭顱。
發現頭顱時,陳小雷的雙目仍然睜着,臉上猶自掛着一絲驚愕和不甘置信,這是他留在世上,最後的畫面。
“這……”看着眼前的畫面,一向殺伐果斷的杜斷,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便是一句完整的話,他都說不出來。
花無竹同樣如此,一向冷靜自若、思維敏捷的他,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說些什麼。
“會……會長……死了!”杜斷臉色蒼白,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花無竹像是被抽離掉了靈魂一般,語氣僵硬,而又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誰能想到,在他們心中強大無比,戰無不勝的陳小雷,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死了?
誰能想到,雲城道教協會的天,就這樣毫無聲息的塌了?
良久,兩人方纔恢復了一絲神智,相視一眼,眼中猶自殘留着不敢置信、驚惶以及一絲擔憂,他們知道,陳小雷的死,無疑將會掀起滔天波瀾。
雲城的風雨,這一次,真的會遮天蔽日。
天塌了,天之下,豈能再有豔陽天?
“現在,該怎麼辦?”杜斷嚥了口唾沫,問道。
花無竹沉默了一下,語氣沉重道:“你打電話,讓人來封鎖現場,然後將會長的屍……屍體帶回去,我們不能讓他就這樣躺在這裡。”
“我將這件事,向上面彙報一下。”
“向上面彙報嗎?”杜斷當然面白,花無竹所說的上面,自然是指道教協會總部,那個位於首都的龐然大物。
花無竹緩緩道:“會長死了,這件事我們兜不住,殺會長的人,我們顯然也對付不了,所以,只能通知上面,讓上面派人處理。”
“我……明白。”杜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花無竹的說辭。
等杜斷離開後,花無竹取出電話,沉重的撥了一個號碼。
“嘟…嘟…”電話響了兩聲,然後手機那頭,傳來一聲略顯悠閒、高傲的聲音。
“方組長,我是雲城道教協會的花無竹。”方組長,名方遠,華國首都,道教協會總部監察部下屬一名組長。
而監察部,是道教協會設置的一個特殊部門,以監察天下各方勢力爲己任,包括全國各省市的道教協會分部,以防止其作奸犯科,權力極大。
所以,縱然只是一名組長,亦有很重的官威,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方遠直截了當道。
花無竹吸了口氣,凝重道:“陳會長,死了!”
“誰……死了?”電話那邊,聲音微微一頓,仍然顯得有些吊兒郎當。
花無竹答道:“陳小雷,我們雲城道教協會的會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