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死了?”
葉休看了看空中飄落的衣衫碎片和血霧,又盯着自己的拳頭瞅了瞅,眨了眨眼睛,一臉錯愕:“這麼不抗揍的嗎?”
“這只是一個化靈的小妖而已,而且還是一頭只善魅惑幻術之法,不修體魄的狐妖,你以爲有多抗揍?”
向來冷傲孤高的周承端,忽然開口道:“否則,你以爲她爲什麼要躲着那兩個大江盟的走狗,爲什麼要玩借刀殺人的把戲?”
“有道理。”葉休摸摸鼻子,他還以爲所有的妖怪,都像湖精一樣抗揍耐打呢,看來是他多慮了。
“剛纔多謝周前輩援手之恩!”隨即,葉休拱了拱手,先前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那顆珍珠所化的苦海幻境之中,他自是也不例外,不過他好歹修煉過《無相幻魔心經》,其中三味和那顆珍珠所化的環境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能及時醒轉過來。
但當時的情況,狐妖已經準備向李鶯下手,他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不過緊接着,不知爲何狐妖身軀陡然一顫,七孔流血,遭遇了重創,放棄了李鶯,轉而衝向梅青魚手中的奇異珍珠,而他便將計就計,以逸待勞,方纔一拳轟殺了狐妖。
說起來,若不是狐妖突然間遭受重創,加上他又佔盡先機,突襲出手,要殺這頭狐妖,還真不見得一拳得手。
雖然,他當時沒有看見周承端動手,亦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機波動,但他知道有人幫了他,在場的所有人中,有能力幫他的,無非便是神秘的李唐、老管家榮伯以及周承端。
既然剛纔周承端開口了,那麼毫無疑問,幫他的應該便是周承端。
“我只是保護我家小姐而已,並非有意幫你。”周承端冷冷道,他說的是實話。
“呵呵,縱然如此,晚輩還是要說一聲謝謝。”葉休拱拱手,神態恭謹,語氣誠懇。
剛纔周承端無聲無息間便重創了狐妖,他甚至連一絲氣機、異樣都未察覺到,這證明對方的境界,實力,遠在他之上,要殺他,估計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
“前輩,我這些朋友,沒事吧!”隨即,葉休看到還醒轉過來的江歌、宋易等人,急忙問道。
周承端惜字如金道:“關上木匣就沒事了!”
葉休依言上前,剛準備關上梅青魚手中木匣,心中忽然涌起一種強烈的貪婪和慾望,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迴響:“拿到它,吞噬它……拿到它,吞噬它……”
漸漸的,心中的貪婪和慾望愈發強大,腦海中的聲音亦愈發急促,整個靈臺深處,逐漸被黑沉所淹沒,充斥着陰冷、鮮血、殺戮、貪慾、怨毒等種種人世間最邪惡、黑暗的情緒,黑沉如大地,其上可以聽見、看見各種光怪陸離、邪祟無羈的聲音或人影,猶如羣魔亂舞。
表現在體外,則是葉休的雙眼變得越發幽沉和黑暗,彷彿兩顆深不見底的黑洞,一眼望去,便會讓人沉淪。周身魔氣蒸騰,幽黒如墨的魔氣飄蕩飛舞,幻化成種種邪異的景象,依稀還有一些詭異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恍若魔域。
“魔性失控?這娃娃到底修煉了什麼魔功,這魔氣,魔性,都快趕上那些積年魔頭了。”甲板上,站立在李唐身後的管家榮伯,慢慢睜開眼睛,憨厚老實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周護衛,你不出手幫忙嗎?要是真的魔性失控,走火入魔,這娃娃會立馬被心魔吞噬,淪爲一具行屍走肉。”榮伯笑眯眯道。
周承端神情冰冷,不苟言笑道:“連自己的心魔都無法降服,心志不堅,道心不恆,這樣人的,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活不活得了,與其靠別人,不如靠他自己。”
“周護衛所言有理。”榮伯輕輕一笑,雙眼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十分慈善:“只是沒想到,這顆珠子,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周承端的目光亦轉向那顆珠子,疑惑道:“這顆珠子,真的是傳說中的魔帝舍利嗎?”
“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榮伯淡淡道:“如此精粹的魔氣,如此恐怖的魔性,如此磅礴的魔威,說不是魔帝舍利,誰又會相信呢?”
周承端波瀾不驚道:“這可說不準,自從當年魔帝去世,留下這顆魔門至寶後,每過幾年,江湖上都會有魔帝舍利現身,攪動江湖,掀起無數腥風血雨,每一次都說是真的,但哪一次又是真的了?”
“這顆一定是真的魔帝舍利,我能感覺到。”榮伯搖搖頭,隨後嘆了口氣:“這個魔帝也是,死都死了,還這麼不安生,留下這麼一個禍害,攪得江湖動盪不安,血流成河,唉,何苦來哉?”
周承端嘴角上翹,冷冷一笑:“聽聞榮管家當年也是魔門出身,一身魔功驚天動地,殺戮無雙,現在怎麼學會悲天憫人了?”
聞言,榮伯並未動怒,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彷彿一尊彌勒佛:“呵呵,當年只是年少輕狂罷了,自從跟了老爺,天天唸經誦佛、悲天憫人的,這人啊,就變了,人心啊,也就跟着變了,變軟了,見不得殺戮和流血。”
周承端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只聽榮伯繼續道:“魔帝舍利,蘊含着魔帝以及數十名魔道巨擘畢生的功力和精血,數百年以來又沾染了這麼多殺戮、精血、怨恨,威力無窮,周護衛要是得到它,將其煉化,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文雅,周承端絲毫不爲之所動,淡淡道:“別人的東西,始終是別人的,不是我的,我只信我,信我手中之刀。”
言外之意,便是他看不上魔帝舍利。
榮伯哈哈一笑,奉承道:“就憑周護衛這句話,未來一定前途無量,天下第一人,亦未必不可。”
對於榮伯的奉承,周承端既不否認,亦未自得,只有自信:“等我贏了那四人,再說吧。”
“對了,榮管家既是魔門中人,這個魔帝舍利更適合你,難道你就不動心嗎?”
榮伯憨厚地笑了笑:“唉,人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有雄心,有壯志,喜歡爭勞什子天下第一,我餘生的願望啊,就是照顧好老爺,照顧好公子、小姐就行了。”
“這些機緣,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