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葉楓三人暫時在客棧中呆着,待到日頭漸落,原本煩熱的天氣漸漸變得涼爽起來,葉楓才帶着衛貞貞和婠婠兩女再次起程。
葉楓先在鎮子上去買了一頭小毛驢,然後三人一人騎着一頭,繼續朝飛馬牧場的方向緩緩而去。
一路上,清風吹拂,倒也驅散了不少的煩悶。葉楓再次拿出道家經典,一邊騎着毛驢一邊看着。婠婠和衛貞貞爲了不打擾葉楓,都沒有說話。她倆帶着斗笠側坐毛驢上,望着葉楓的背影一起發呆。
只是與衛貞貞柔情地望着葉楓不同,婠婠見葉楓看道家典籍,眼中卻是多了幾分懷疑,她暗暗猜測葉楓是不是道家之人?若是真如她猜測那般,只怕佛魔之爭又會添極大的變數,所以婠婠望着葉楓的眼神更多的是充滿了擔心。
就這般三人心思各異地騎着毛驢地慢慢前行着。到了傍晚時分,三人中途沒有任何意外地來到了下一個小鎮。
葉楓帶着兩女在小鎮的客棧住下。房間自然是開了兩間,婠婠與衛貞貞一間,而葉楓則是單獨一人一間。
入夜,正當葉楓打算休息時,卻是感到空氣中隱隱有一股壓力襲來。
葉楓眉頭一挑,他自然明白這壓力是專門針對他而來,而且僅從這壓力便可知來人功力不在他之下。
葉楓身影一閃便出了客棧便見着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出現在他對面的屋頂上,只見此人面容古雅樸實,留着五縷長鬚,身穿寬厚錦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開更是偉岸如山。且有種飄逸出塵地隱士味兒。
葉楓打量着對方,頓時明瞭,雙龍世界中能有如此功力且如此打扮者,想來只有那三大宗師之一的道家第一人寧道奇了。
葉楓與之對視,只感對方的眼神充滿了與世無爭,多瞧着它們片刻,就像看到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地魅力。
良久,葉楓先拱手抱拳道:“寧真人大駕光臨,當真是葉某的榮幸,且讓我敬真人一杯。”
說着葉楓用右手朝着客棧方向一吸,頓時一盛滿酒的酒杯朝着葉楓飛來,葉楓也不接手,酒杯又繼續向着寧道奇而去。
待到酒杯飛到離寧道奇還有一尺左右,酒杯便停了下來,不前不進,也不升不落。
望着眼前的這杯酒,寧道奇眼中震驚之色一閃即逝,雖然剛剛他在與葉楓對視之時,已經知道葉楓的功力不下與他,但他沒想到葉楓對真氣的控制也達到超凡入聖的地步,竟然可以做到在幾十丈外,將酒壺中的酒吸入酒壺旁的酒杯中,不撒一滴地送到他的面前,且遙遠地讓酒杯遙遠的停住在空中。
寧道奇也不愧是被譽爲天下三大宗師的人物,短暫驚訝後又恢復波瀾不驚的狀態。他伸手端起空中的酒杯說道:“小友盛情,老夫甚喜,只是月下獨酌,卻是不美。”
說着寧道奇也從客棧遙取一杯酒送到葉楓面前,待葉楓接過酒杯後,說道:“老夫不請自來,打擾了小友,當是我敬小友一杯。”
葉楓也不推辭客氣,舉杯相對道:“真人,請。”
兩人舉杯對飲。寧道奇飲罷,讚了句好酒後,隨手將酒杯一拋,卻見酒杯穩穩當當落回客棧原處。
隨即,寧道奇向着葉楓道:“老夫受人所託,要將和氏璧帶回,還望小友行個方便。”
葉楓似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寧道奇說話會如此客氣。
葉楓神色不變地迎着寧道奇的視線說道:“真人既然爲和氏璧而來,只是不知真人是以何種身份,是代表着慈航靜齋還是代表着道家?”
寧道奇聞言頓時眼神一閃,那坦率、真誠略帶天真的神色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目光。
葉楓此話無意將他寧道奇逼入了兩難的境地。雖然眼下佛道之爭是一直並沒有擺在明面上,但自古佛道之爭一直都是存在的,他寧道奇是道家之人,慈航靜齋?他寧道奇自然是代表不了。
但又因一定的原因,他選擇幫助佛門所代表的慈航靜齋,使得他寧道奇哪怕乃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大宗師,但是在道門其他人眼中,他寧道奇卻也不過如此。因爲在道家的眼中,他寧道奇便是那叛徒。就算他寧道奇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道門第一人,但是他在道門之人的眼中的地位卻已經算是沒有了。所以道家?他寧道奇同樣也是代表不了。
他所能代表的只是名義上以慈航靜齋爲首的一派正道,在這一刻,寧道奇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不僅手中的劍厲害,其言語的劍更加厲害,他能感覺得到他想要達到此行的目的,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葉楓看着此時那純真笑意已經消散、面無表情的寧道奇,不由撥動手中的君臨劍,笑道:““真人入這棋局中,是你的無奈,但是出了這棋局,作爲一個看開了一切的外人,你還是無奈。想到做到舉世皆濁,你獨醒,這可不是那麼好享受的。真人,你說是不是?”
聽了葉楓這話,寧道奇再次一變,心緒也起了波瀾,就連他那隨時隨刻處於的天人和一渾然一體的境界也都瞬間破碎開來,就好像一個人生生的從蛋殼中給擠了出來一般。
葉楓感覺到寧道奇的變化,頓時樂了,再次笑道:“呵呵,真人,你的心亂了。”
寧道奇聽到葉楓這似乎帶着調趣的話,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本來他打算是以正義一方來追回和氏璧,卻不想葉楓另闢溪徑以佛道身份問題打破了他一股作氣的氣勢,不得不說厲害。
寧道奇不由笑了笑說道:“聞名不如見面,第一次見面,葉小友便讓老夫見識到了小友的劍法之鋒利,當真是厲害。”
“也確如小友所言,慈航靜齋,老夫代表不了,道門,老夫也代表不了。但那和氏璧本是在老夫的護送下去洛陽,但中途老夫有事,以至於讓小友得了去。”
“既然是在老夫手上丟的,老夫自然是要出手討回。你覺得此理可對?”
“哦?”
葉楓臉色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和氏璧本是由寧道奇護送。葉楓又想到後來迅速找來的邪王石之軒,頓時恍然,想來當時應該是寧道奇發現了石之軒蹤跡,去追石之軒去了,才讓他鑽了空子,否則,他想要得到和氏璧恐怕會是千難萬難。
想到這些,葉楓不由道:”和氏璧乃是我從師姑娘手中強奪而來,真人既然不能代表慈航靜齋,又不代表道門,那便依照江湖的規矩,真人與葉某做過一場,若是真人勝了,和氏璧葉某自當雙手奉上,若是真人敗了,那就請真人不要再插手和氏璧之事,找葉某的麻煩,可好?”
寧道奇眉頭微皺,他不是石之軒,不能像石之軒那般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雖說葉楓與他功力相仿,但他終究是比葉楓年長許多,是葉楓的前輩,而且剛剛與葉楓對言,他又失了道義,若是他與葉楓爭鬥,便頗有以大欺小之嫌,到時無論勝敗,他的臉上都會不好看。
然而,和氏璧之失終究是有他之故,卻也不得不如此,寧道奇嘆了口氣,收斂心思說道:“善!就依小友所言,若是老夫輸了,自是不會再插手和氏璧之事。”
“真人,請。”
說完,兩人便同時凝聚氣勢壓向對方,因爲兩人修爲都達到了極高的境界,氣勢的控制也能收發自如,隨心所欲,所以在兩人的控制下,一般人都不會感受不到他倆爭鬥的氣勢。
但婠婠已是準宗師級人物,戰力堪比宗師,自然對空氣中的波動極其敏感。
在葉楓和寧道奇放出氣勢之時,婠婠頓時便察覺到了,尤其在有一股氣勢之下,婠婠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似乎都產生了一絲絲震盪,好像那放出氣勢之人身上對她有着極大的吸引力一般。這般情況,卻是她首次感受到。而且婠婠可以肯定那不是天魔功,但又絕對與天魔功有着極大的聯繫。
會是誰呢?
一時間,婠婠臉上盡是疑惑之色。隨即,婠婠伸出右手點了身旁衛貞貞的睡穴。同時她人已經恍若那一隻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女鬼一般從窗戶中飄了出去,落在角落中,然後靜靜的觀察着眼前,便見着在不遠屋頂處,正在對峙的葉楓與寧道奇兩人。
見到寧道奇的模樣,婠婠自然是認得,婠婠心中不由一片震驚,她沒想到爭鬥的兩人竟然是葉楓和寧道奇,她更沒想到葉楓身上的氣勢竟然對她的天魔功有極大的吸引力,也便是說葉楓修習的內功,定然與她派天魔功有着極大的憐惜。
想到這裡,婠婠心中更是糾結、困惑了,她原本還是以爲葉楓與道家有關,可能是道家之人,現在卻又察覺到葉楓似乎可能和魔門有着極大的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間婠婠卻是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