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潺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
這裡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牧草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是天然的易守難攻之地。
在晉代末期,劉裕代晉,改國號爲宋,使得天下分裂,戰亂四起,武將商雄爲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緣巧合之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地安居樂業,建立飛馬牧場。
由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歷經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其下又有樑、柳、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發展,飛馬牧場所處地理位置成爲了該區域的經濟命脈,其所產優質良馬,更是天下聞名。但由於歷代場主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之鬥,作風低調,是以並沒多少人經常提起。
只是在和平之時,此法當然可行,但亂世之中,天下全都亂了套,飛馬牧場掌握着軍之利器——戰馬,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現在不論是李閥,亦或是瓦崗軍李密,各方各派的勢力,皆是虎視眈眈,妄圖一口將其吞下。
好在各大勢力還講點道德、愛惜名聲,明面里豪取強多之事自然是做不出來。這才使得飛馬牧場面對衆勢力,能後斡旋其中,平安無事,遊刃有餘。
不過,近來有四股流匪竄入竟陵五郡。其四個頭領:‘鬼哭神嚎’曹應龍、‘焦土千里’毛燥、‘雞犬不留’房見鼎和‘寸草不生’向霸天,乃是武林中最著名的的四個窮兇極惡的邪人,被合稱爲四大寇。他們心狠手辣,無惡不作,路過之地便如蝗蟲一般,四處流竄,燒殺搶掠,無所不爲。
幸虧飛馬牧場及時和竟陵的獨霸山莊結成同盟,脣齒相依,互爲聲援,才得以數次殺得四大寇鎩羽而歸。這也讓四大寇將飛馬牧場和獨霸山莊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只是四大寇單個本身的力量並不能敵得過飛馬牧場和獨霸山莊,他們彼此又不團結,飛馬牧場和獨霸山莊倒也無礙。
然而,最近在有心人的挑動、撮合下,原本單個作案的四個流寇結成了連盟,其聲勢變得更加的強大,縱是比之正規軍也是不遑多讓。
尤其是四人中的“鬼哭狼號”曹應龍,這人非但武功最高,遠非餘下三人可比,而且心機最深,名爲李密辦事,實則卻是附屬魔門,其手下人馬達三萬之衆,並且還在不斷髮展,招納新人。現今又佔領了飛馬牧場西面兩百餘里、緊扼長江的巴東郡,堪是一方梟雄。
又過了幾天,武林中惡名遠揚的四大寇忽然朝着飛馬牧場攻了過來,將飛馬牧場圍了起來,飛馬牧場遭遇了有史以來的最大困境。
面對如此危機,飛馬牧場的人都是聚到了一起,個個都是神情緊張,一羣人坐在一起,商秀珣在主座之上,李閥的李秀寧等人也是在此地。
商震神情緊張的對商秀珣問道:“場主,此乃是我飛馬牧場的大難之時,這次四大寇齊來,實力強大,人馬衆多,根本不是我們飛馬牧場可以應付的,我們該怎辦?”
商秀珣面色陰沉問道:“四大寇一向獨來獨往,他們這次怎會聯盟齊來進攻我飛馬牧場?”
李秀寧想了想,如實地回答道:“秀珣姐,據我們所知,其實四大寇根本就是瓦崗寨的李密所指示的,而他們這一次會齊來,目標恐怕是秀寧。”
一聽四大寇是由李密所指使的,飛馬牧場的人俱是臉色大變,若是光是四大寇,飛馬牧場雖是不敵,卻可勉強自保,但李密乃是當今最大的義軍統領,瓦崗寨的聲勢更是曰漸生隆,根本不是他們飛馬牧場可以應付的。牧場一些人頓時有些不善的看着李秀寧。
商秀珣見狀,皺了皺眉說道:“秀寧,雖然四大寇他們的目標是你,但是他們對我們飛馬牧場也是垂涎已久,我想在李密的野心下,他遲早是會讓四大寇攜衆而來,與我飛馬牧場一戰的。”
商秀珣這話即對着李秀寧說,也是對着那些對李秀寧心生不滿的人所說。現在是大敵當前,她卻是不想飛馬牧場內部出現不合。
飛馬牧場大執事樑治擔憂的說道:“可是場主,以我們牧場的這些人手,根本不可能會是有李密支持的四大寇的對手,若是沒有人相助的話,我們絕對是難逃滅亡。”
柳宗道說道:“然而如今我們飛馬牧場已經被四大寇的人給完全包圍了,根本不可能派人前去竟陵求救。”
一聽情況竟是如此危急,在座的衆人都是壓抑不已,若是被四大寇攻破了飛馬牧場,他們這些人絕對是難逃一死,尤其是李秀寧,她乃是李閥的重要人物,若是她落入李密手中的話,對李閥來說,絕對是難以承受的重創。
商秀珣雖然表面顯得比較平靜,但是她的眼神也是變得飄忽不定,喃喃地說道:“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飛馬牧場從先祖傳下來,歷經了那麼多年,絕對不能在我的手中覆滅。”
商秀珣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和飛馬牧場生死共存。
正在這時,牧場的探子卻是傳來消息說,此次前來包圍牧場的寇衆,乃是四大寇的先行部隊,人數只有幾千人,大部隊還要兩三日纔會到來。
聽了這個消息,衆人頓時微微鬆了口氣,但又想到兩三日後,四大寇就會全部到齊,衆人的心又是一片沉重。
商秀珣沉思了一番,便決定趁着四大寇的大部隊還未到,今晚集中牧場人手消滅這圍困牧場的四大寇先行部隊,以在後面面對四大寇的大部隊時,強佔優勢。同時打破這封鎖派人向竟陵求援。
衆人聽了商秀珣的決定,都覺得此法可行。
於是,當晚午夜時分,商秀珣糾集牧場人手,分爲兩路人馬,一南一北向着牧場外的寇衆殺去。
然而,商秀珣不知道的是,報告牧場外四大寇情報的那名探子乃是三執事陶叔盛的人。而這三執事陶叔盛卻是早已叛變,投靠了李密。
當商秀珣帶領的人馬到達牧場外四大寇的營地時,滿山遍野都是四大寇的人,這何止才幾千,分明至少有兩三萬。
商秀珣頓時明白中計了,雙方人馬卻是已經交上手來。雖然飛馬牧場的人馬精悍,但是卻實在是架不住人多,不一會兒,飛馬牧場便顯出敗勢。
商秀珣連忙帶着衆人突圍,在衆人拼死的保護下,商秀珣有驚無險地突出了重圍而去。
……
……
第二天,葉楓帶着衛貞貞也終於進入了竟陵飛馬牧場的範圍。
一路上,葉楓見着賊寇橫行,忍不住皺眉,尤其是聽聞四大寇昨晚就已經與飛馬牧場交戰,飛馬牧場大敗,心中更是有些憂心。由於自己的介入,雙龍扮豬吃老虎的機會沒有了,但四大寇謀劃飛馬牧場的陰謀卻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而眼下,則已發展到最關鍵的時刻,若是再遲一步,恐怕商秀珣就要香消玉殞了。
對於這位美人場主,葉楓是很有好感的,卻是不願她會有危險。
只是,此時葉楓根本不知道商秀珣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還往哪個方向去找。葉楓想了想,決定往飛馬牧場去,若是能碰到飛馬牧場之人,自然容易得到商秀珣的消息。
葉楓不由抱起衛貞貞,運起身法,整個人飄然而起。
行了十幾裡,葉楓突然聽到極遠處傳來一陣廝殺之聲,心頭一喜,不由快速地向廝殺處奔去,越是接近,廝殺之聲便越來越響。
又前行了五六裡裡,葉楓帶着衛貞貞來至一處大峽谷,凝目遠眺,峽谷前後被一羣服飾混亂的人包圍着,前後加在一起,足有六七千人。而峽谷之中被圍之人,卻是全都統一服裝,人數不足兩千。
雖然獵殺者人數衆多,佔有極大優勢,但很明顯訓練不如那些被圍者,想來沒有六個時辰,是絕對攻不進去的。當然,那些被圍困的人也突圍不初去。雜兵是雖雜,卻勝在人多,而且峽谷出口又那麼小,出來一個,就算幹不翻你,單單這麼多人,壓也壓得死你。正在葉楓觀察打鬥之時,峽谷之中,一個帶頭騎士厲聲嘶吼道:“牧場兄弟們齊上,立即突圍,解救場主!”
葉楓眉頭一挑,那領頭之人顯然知道商秀珣的下落,當下不作他想,將衛貞貞安置在一大樹的隱秘處。
衛貞貞頓時明白葉楓想去幹什麼,不由充滿了擔憂,雖然知道自家公子武功很高,但畢竟這是戰爭,不是單打獨鬥。也明知道阻止不了葉楓,衛貞貞還是忍不住挽留地喊道:“公子……”
葉楓輕輕摸了摸衛貞貞的頭,柔聲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這種跳粱小丑,就算來十萬百萬都傷不了你家公子的。”
說完,葉楓便飛身向戰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