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等人跟着走出船艙,就聽到左傳沙帶着壓制不住怒氣的聲音,再一看,是一旁黑龍會龍牙船上的高手。
“葉清,眼下還沒到我們兩幫約定的比武時間,你們肆意闖入我金沙幫的船上,又打傷我手下的幫衆,真以爲我左傳沙奈何你們不得?”
左傳沙眼色陰沉,擺擺手,原本就聚在一起的幫衆紛紛上前,將三人圍住。
老好人只是說性格脾氣好,不代表可以任由他人欺辱,眼下這三個劉盛源請來助拳的高手打傷他的手下,要是再沒說法,那麼底下的人心就散了。
“左幫主,不是我等不講道理,而是你這兩個手下出言不遜,我們也只是小懲大誡。
而且我們此來也不是挑釁,只是剛剛聽到你們船上有一位內功極爲深厚的高手放聲大笑,我們三個見獵心喜,想來求教一番,別無他意。”
位於三人之中的葉清年紀二十七八,劍眉星目,身材修長,一雙細長手掌極爲白嫩,保養的很好,整個人看起來銳氣衝宵,一雙眸子掃視而來,刺入人心,是目劍之術。
在此人右側的是個三十歲許的矮壯敦實漢子,雙眼炯炯有神,呼吸極爲綿長,幾乎聽不到間隙,顯然身負上乘內功修爲,是崩雲掌徐剛。
另一人則是催金手童革,這個人項央小有了解,乃是一個黑道人物,早些年曾在小連雲寨待過一段時間,後來離去,罕有消息,想不到竟出現在這裡,還成了劉盛源的朋友。
項央處在後方,目光如炬,暗暗以自己的見識修爲推算三人的境界戰力,破綻短處,估摸着一番,小有收穫,微笑點頭。
“哦,這麼說你們將我的手下打傷還有理了?來人,將他們拿下。”
左傳沙冷笑一聲,事情如何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若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三個,今後誰還給他賣命?
“住手。”
一聲大喝從相隔兩丈外的龍牙船上響起,聲音綿長悠揚,帶着震懾人心的霸道,衆人放眼望去,是一個身材中等,身披黑色錦袍,身後跟着密麻人手的大漢。
這大漢濃眉虎目,極有威嚴,大馬金刀的跨立船邊,任由勁風呼嘯,甩動身後的袍尾,繼續說道,
“左傳沙,想不到你的心胸如此狹隘,不過是兩個廢物一般的小嘍囉罷了,改天我再送你兩個不就完了,何必以多欺少?
況且我這三位朋友也是豪爽之人,見到你那邊有高手出沒,這才放下美酒佳餚,跑到你的船上想要拜訪一番,不要小題大做,不然咱們今天就不是比武了。”
這人正是黑龍會的幫主劉盛源,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威風凜凜,且話語間前一句還是反問,後一句就是壓迫性的威脅,盡顯霸道。
若是之前左傳沙重傷,幫內高層皆是不堪大用的時候,也許在劉盛源這番強壓下,他會忍氣吞聲,繼續等待反擊的時機。
現在就不同了,他請來的高手,項央,蒙塵,一空,個頂個的都是高手,剩下的朱家莊三雄,穆家寨寨主等人,那也是一時之選,足以抵擋對方。
“劉盛源,咱們對頭這麼多年,你還是頭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這番猖狂姿態,索性也不必等到正午,咱們現在就開始論武吧。”
左傳沙的強硬姿態使得劉盛源有些吃驚,隨後眼神瞥向船上請來的助拳高手,略過一些平庸之輩,而項央身材個頂個的高大雄武,鶴立雞羣,一眼被他瞧在眼中。
“項央,我黑龍會赫章縣分舵舵主劉繼來被刺殺身亡,可是你乾的?”
劉盛源的這一聲質問使得左傳沙心裡一喜,沒想到項央早和黑龍會有糾葛仇怨,這下穩了。
劉繼來之事項央做的隱秘不露風聲,當時也是害怕暴露身份,從而招致黑龍會的報復,他也不知這劉盛源是如何認定劉繼來是死於他手。
不過現在項央武功已經小有所成,一般的後天中人根本不放在眼中,縱然黑龍會又有何懼之?
踏步上前,沉聲應道,
“不錯,當初我與神捕門同僚執行任務,發現劉繼來和拜火教的餘孽有所勾結,所以將他擊殺,你要如何?”
項央如今也不算無名之輩,大大方方的承認此事,反而讓不少人心中暗暗點頭,敢作敢當,雖刺殺一事略顯陰損,但也不失爲一條漢子。
“不如何,我該感謝你纔是,劉繼來雖是我的族弟,但蠢笨如豬,被人利用,你除了他,乃是爲我減除後患。”
說完,劉盛源不再和項央說話,轉頭對着一側的年輕武者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吩咐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劉盛源船上嘿哈嘿哈的走出一羣擡着巨大鋼板的漢子,每走一步,對方的龍牙船便搖晃一分,直到將鋼板擡到劉盛源的身側,砰的一聲砸落。
項央與左傳沙等人還在疑惑對方意欲何爲,就見到劉盛源一把甩開錦袍,手背滿是青筋的撫住鋼板,用力向前一催。
這寬大厚重的鋼板便朝前滑動,一側落空,也不下墜,反而以極大的衝擊力滑向左傳沙的龍牙船上。
巨大的動靜使得龍牙船上勾連的鐵索嘩啦啦震動作響,壓下水流涌動,拍擊岸邊的浪花聲。
“左幫主小心。”
一空和尚推步上前,合十的雙手平攤,運足真氣,立在左傳沙身前,只聽到一聲咚的悶響,一空和尚腳下被橫推一尺,最後連同朱家三雄手心抵背,真氣互連,方纔堪堪停下。
嘶,左傳沙一方的高手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劉盛源好深厚的功力,要知道一空可是白玉寺出身的高手,這在場中人就沒幾個能穩贏他。
蒙塵也是微微皺眉,他的閃電快刀雖然威力很大,但侷限性也很大,遇到這種硬實力滿滿壓制他的對手,很可能沒有發揮便胎死腹中,他不是劉盛源的敵手。
左傳沙更是臉色陰沉,傳言果然不虛,他閉關被刺殺,對方閉關功力大進,這一退一進,差距就很明顯了。
末了,左傳沙看向項央,發現他面色如常,似乎對於這一番場景並不以爲意,微微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悵然,曾幾何時,他竟然需要依靠一個外人來保存基業不失?
“左傳沙,如你所願,咱們的比武現在就開始,這鋼板就是擂臺,葉兄,徐兄,童兄,你們請回來,咱們與對方手上見真章。”
說話間,劉盛源不知何時已經跨坐在一張大椅上,身後高手衆星捧月,一方黑水龍旗在船頭緩緩升起,迎風飄揚,比起敦厚的左傳沙,卻有一番別樣的豪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