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羅山外十里處,一家坐落於官道上的小客棧中,跑堂的小夥計佝着身子游走在客人之間,端茶倒酒,添上熱菜。
正忙碌間,又有客人進門,然而還不待小夥計露出格式化的微笑,就被面前出現的巨型猛犬給嚇了一跳,我的乖乖,這狗怕不是成精了吧,怎麼這麼大?
在巨犬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白衣勝雪,眉眼如鋒,剛毅中透着慵散,最令人詫異的是此人有一頭彷彿金輝一樣的頭髮。
“客官您裡邊請,打尖還是住店啊?”
小夥計很快收斂心內的詫異與恐慌,強壓着哆嗦的兩腿,衝着項央勉強笑道。
開門是客,如果可能,他還真不想做面前這人的生意,自己奇怪也就罷了,關鍵是這狗,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傷人?
客棧中原本火熱的氣氛也在項央與小黑進屋後冷了下來,有幾個手持刀劍的江湖中人甚至下意識的將武器攥在手裡,給自己帶來點點安全感。
他們幾個雖然不是什麼一流高手,但內功有成,靈覺也還算敏銳,清楚的感知到這狗的威脅,當然,更忌憚的是項央,狗已經如此威猛雄壯,凶煞駭人,何況其主人?
“弄點吃的,要你們這的招牌菜,再打兩斤上好的烈酒,哦,對了,再給我的狗弄些生肉和清水,放心,它不咬人的。”
此時已經是項央修成天蠶變的半個月後,當時他功力暴增,爲了增進自身的精氣神三寶,特意自廢嫁衣神功,折去自身的六成修爲,不過縱然如此,一身修爲也是浩浩蕩蕩如萬頃碧波,在後天少有對手。
而因爲有金蠶絲雨之妙法,每日吸納天地靈氣增進功力,外有嫁衣神功本身破而後立,修煉速度大增的原因,短短半個月時間,又修回一成功力。
在這個過程中,項央也的確體味到嫁衣神功的玄妙,真氣,肉身,精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強化,注意,不是增長,而是強化。
可以說,此時只有五成功力的他戰力還要超過未曾修成天蠶變時的他良多,練到後期,再次修成後天圓滿,只怕真有後天無敵的力量。
“好嘞,小的這就給您準備,還請這邊坐。”
聽到項央的話,跑堂小廝輕鬆不少,走到一個空桌邊用手上的白巾擦了擦桌面,然後才往後廚走去。
在客棧的在西北角落,還有一個木櫃,站着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舔着手指翻着攤在櫃上的賬本,另一隻手邊還有一個算盤,噼裡啪啦的撥弄着,應該是這家小客棧的老闆。
項央閉目養神,感知到客棧吃飯的人有意無意往他一頭金髮上瞅,也是頗有些無奈,只能故作不知。
不止是頭髮,他這一身包括眉毛,腋毛,還有腿毛等等,也都是金色,這是神功有成的表現,總不能染黑吧,再說這年頭也沒這個技術啊。
隨着項央不理不顧,旁人也收回好奇心,開始吃喝攀談,氣氛重新熱烈起來。
項央耳力過人,暗暗傾聽這幫人談論之事,大多雞毛蒜皮,然而也有幾件大事。
其一,就是清江府神捕門從大勝縣外拉出來一具黑毛殭屍,聽說已經被人送往郡裡,當時觀看的人從街頭排到巷尾,人前腳踩後跟,多麼轟動也就不必多說了。
爲了這個大殭屍,有三位紅衣名捕齊聚延熹郡,其中有項央很熟悉的郭泰山,還有兩位名聲稍遜些的許涇,殷衝容。
其二,和清江府外的白玉寺有關,白玉寺了字輩高僧了凡被人格殺在僧房之中,兇手卻是毫無線索,案情匪夷所思。
了凡乃是當今白玉寺方丈的師弟,一院首座,精通白玉寺至高絕技之一大梵明王經,僅次於阿羅漢金身,數十年修爲也是無比精純,在神捕門評定中是真氣圓滿,外招極限的強者。
如此無聲無息的將此等高手格殺在他自己休息的僧房之中,還沒有驚動寺內的其他高手,着實引動了不小風波,清江府的金章捕頭柳若海親自出馬,到白玉寺查探兇手。
傳聞紅衣名捕殷衝容也是極爲憤怒,親自動身往白玉寺而來。
三大紅衣聚於一郡,居然有人敢頂風作案,還鬧得這般大,這是赤裸裸的蔑視,不把這個兇手揪出來,旁人如何看待他們?
聽到這裡,項央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人膽子也忒大了些,熊心豹子膽都不足以形容,白玉寺內傳聞中也是有先天高手坐鎮的,以他目下的武功,也不敢如此猖獗。
第二反應就是先天強者動的手,如果不是,那麼此人很可能就是了凡的相熟之人,且武功必定不遜色了凡,這纔有機會突襲下手。
以他巔峰時期的功力武學,殺這個了凡也可以一招而決,但無聲無息,甚至絲毫沒有驚動高手如雲的白玉寺,這就有些難了。
旁人也就罷了,他可以用精神武道干涉對方,做個無聲無息,不露行跡的殺手刺客綽綽有餘。
但這了凡可是佛門高僧,禪武同修,哪怕不曾主動增進,被動修持這麼多年,精神力量也是無比雄渾。
以他精修大藏密傳神舍利經書的精神修爲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勝過對方,人家多出那幾十年不是白活的,何況佛門高僧向來年歲越大修爲越深。
前兩件事情動靜鬧得都不小,不過和項央沒多大關係,黑毛大僵身上種種他已經研究個八九不離十。
至於了凡之死,紅衣名捕殷衝容外加金章捕頭柳若海親自出馬,那肯定也沒他什麼事,他也不去操這個閒心。
第三件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延熹郡近來冒出一個年輕高手孟飛揚,一身武功卓絕,彗星般崛起,連挑郡內十二位成名高手,成爲近來名聲僅次於他的年輕高手。
這也不算什麼,真正讓項央吃驚的是對方竟然還成了延熹郡的金章捕快,炙手可熱,風頭正勁。
孟飛揚可是拜火教的聖子,一個被追捕的老鼠,搖身一變成了貓了,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嗎?
“算了,我時間緊迫,先去黔郡,回來再看看孟飛揚到底耍的什麼把戲。”
項央心內琢磨着,客棧大門又被人推開,進來的是大隊人,約莫有十幾個人,瞬間把客棧的一層大廳擠的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