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大武師。
是要小心的看着,不是因爲怕眼前的大武師忽然問“你瞅啥”。而是看久了,自己的精神就會出現混亂,然後腦海裡就會翻出各種各樣的記憶。
有在地球上看到的各種信息,還有祁峰小時候的各種記憶。
前面的畫面是飛機大炮,後面的畫面就變成小時候尿褲子的祁峰在哭了。
這誰頂得住啊!
畫面出現得多了,大腦處理不過來,就有頭昏眼花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身體中,潛意識內的小蜈蚣也躁動不安,蜈蚣佛陀也變得不再平靜,彷彿隨時都要衝出潛意識,佔據祁峰的腦海。
而眼前的大武師,現在則是仰頭四十五度,正在看着天上的雲發呆。
祁峰不知道這個大武師已經進入無意識狀態,他的意識已經被頭腦風暴衝散了,正在慢慢的回覆呢。如果回覆不過來,就會直接腦死亡。而這種過程,會不斷的在大武師階段發生,頂住就能成功。
遠處跑來了幾個人,祁峰看見了他們,馬上說:“別太靠近了!”
黃仁馬上停下腳步,對着祁峰說:“師尊,郭旭已經帶來了!”
似乎是‘郭旭’兩個字驚醒了大武師,他渙散的雙眼忽然聚焦起來,然後看向了郭旭。
“爺爺!”郭旭雙眼立馬紅了!
爺爺本來就是在無奈中強行晉升宗師,現在更是不顧危險出關來救自己,自己怎麼對得起他。
大武師郭真守看着自己的孫子,說:“你沒事就好。這些天讓你受苦了。”
郭旭搖搖頭,說:“我沒事,在總局的監牢中,反而是我最安全的日子。”
郭真守看着他,忽然說:“你不適合身在魔門,真的!我們郭家從大元時代就是魔門的人,但是到了現在,也是人丁凋零,只剩下你一根獨苗了。從今天起,我們郭家就脫離魔門,《天文授時歷》你可自由傳人,不再爲我郭家獨享。”
然後郭真守對着祁峰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的孫子也很好,到了我這個地步,很多玄妙的事情就如同天授一般。”
“我郭家的天文授時歷,既是曆法,也是武功。通過這門武功,結合我現在的情況,我可以有限的窺得半分天機。”
“天命在你!天命也不在你!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對着祁峰說完這番話,他看看自己的孫子,說:“實在不行,就找人爲郭家開枝散葉吧。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我走之後,你可以留在他的身邊,也可以隱居山林。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他似慢實快的走了,雙目又變得遊離,幾個剎那,人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郭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祁峰有點不忍的對他說:“也別太傷心了,也許你爺爺晉升成功了呢?”
郭旭邊哭邊說:“不可能的,郭家的天文授時歷每代都有武師,每代都要衝擊宗師,但是每代都沒有成功過!一千多年了,幾十位先祖,從來沒有成功過!!”
“爺爺說過,衝擊宗師不是這樣的,需要很深的積累,需要很高的天賦。就連創始這門功法的先祖都沒有成功過!爺爺怎麼可能成功。”
祁峰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問道:“那你爺爺還要衝擊宗師?有人逼他?”
如果不衝擊宗師,像他爺爺這樣的武師,起碼可以活到壽終正寢,不說一百歲,九十九也沒問題的,要是會養生,少爭鬥,一百多也不是不可能。
“這就是郭家的宿命!天文授時歷!是一門可以窺見未來的武功,但是需要極高的精神力量,而沒有什麼比衝擊宗師的時候精神力量更強了。歷史讓人着迷,未來讓人好奇。我們郭家,沒有人能忍得住對未來的窺視!”
祁峰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喜歡玩命做大死的家族。他們的功法讓他們有窺視未來的可能,所以這幫人就忍不住想要窺視一下未來。結果到了現在,搞得家中人丁凋零,就要絕嗣了!
祁峰拍拍他的肩膀,說:“好了,你的爺爺也走了,你現在想怎麼辦?”
郭旭看了一眼祁峰,說:“爺爺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既然他說要我留在你身邊,那我就留在你身邊吧。”
祁峰說:“你爺爺還叫你隱居山林呢,你不聽他的?”
郭旭認真的說:“爺爺只給我兩條路,一條是跟着你,一條是隱居山林。除此之外其他路都是死路!隱居山林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選擇跟着你!我郭家的天文授時歷可以獻給你!”
祁峰有點頭疼,他要這種奇怪的武功幹嘛?但是眼前的人真的被趕走了,說不定真的死在外面了。
於是他說:“既然這樣,偌大的西北總局也不差你一個人吃飯,你就跟着我們吧。”
“對了,你會幹嘛?”
郭旭說:“我會我郭家的天文授時歷,這是一門養生非常棒的武功!而且這門武功按照天時地利運行,可以極大的增加修行速度,要不然我們郭家也不會代代有武師了。”
祁峰對此說法嗤之以鼻,要是會養生,怎麼養的自己家快要絕種了?
於是他看向黃仁,對着黃仁說:“這小子交給你了!我看他挺機靈的!”
黃仁點點頭,叫上郭旭說:“走吧。”
祁峰凝神看了看遠方,這次的危機算是渡過了,但是魔門的人不會放棄的。
今天來的是一位較爲平和的大武師,但是以後呢?以後會來什麼樣的人?
回到自己家,佩佩抱着小白緊張的看着他,看見他平安無事,自己總算是安了心,她對着祁峰說:“剛剛我的心跳的好快,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我擔心死了!小白也非常不安。”
祁峰笑着摸摸佩佩的臉,說:“沒事,只是一個迷途的老前輩而已。”
隨後佩佩又高興的說:“知道嗎?文老晉升了!儒家武師耶!”
祁峰這倒是有點意外,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他全身心放在郭真守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有人晉升了。
他笑着對佩佩說:“怎麼!你也知道儒家武師不一般?”
佩佩說:“旻欣高興壞了,一直在我的耳邊說呢。說是文老這些年來第一個晉升的純儒家武者呢!”
祁峰點點頭,現在很少人走純粹儒門的路線了,現在的人更多的是兼修。這樣的修行路線就再也沒有儒門一朝頓悟的機會了。
佩佩說了幾句,看見祁峰的興致不高,看見祁峰眉間有點憂愁,心底也是暗歎一聲,抱着小白離開了房間,將祁峰一個人留在了房間。
有的人,已經習慣了所有的事情自己扛,習慣了煩惱的時候一個人愁。這個時候對祁峰進行安慰是沒用的,他需要的只是靜下來自己思考。
祁峰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窗外已經漆黑,房間的燈光也不知什麼時候被誰給打開了。
佩佩靜靜的坐在一邊畫着畫,畫板對着祁峰,似乎在畫沉思中的祁峰,小白也安靜的蹲在佩佩腳邊。
忽然小白擡起頭,因爲他敏銳的看見主人回過神了。
他叫了一聲,竄到了祁峰的懷裡,趕緊賣萌的讓主人摸摸頭。
祁峰摸摸小白,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他正要站起來的時候,佩佩忽然說:“等下!我馬上就好了。”
於是祁峰又坐了下去,笑笑說:“怎麼了?幫我畫畫?”
佩佩說:“看你想的挺入迷的,也很少看見這麼安靜的你,就像畫下來。”
過了不久,佩佩說:“你過來看看吧。”
祁峰也很好奇,自己被佩佩畫成怎麼樣了。
過來一看,畫板上的祁峰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頭稍微低了點,看得出自己在沉思。
但是精彩的是背景!一個星空在祁峰的背後徐徐展開,繁星照耀着他,他也襯托着星空。
祁峰宛然一笑,說:“這麼畫的這樣玄幻。”
佩佩歪着腦袋,看着祁峰說:“因爲我認爲你的腦中就是這樣的一副星空。”
祁峰啞然失笑,這個姑娘的想象力真的可以。
“我的男人,心懷世界已經算是低估了。他的征途,永遠是星辰大海!”
說這話的時候,佩佩的眼睛都是放着光的,彷彿看見了星空圍繞這祁峰旋轉。
祁峰寵溺的看着她,說:“你這樣說,也不怕我臉紅。”
佩佩笑笑,也沒管他,只是說:“這麼晚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啊。”
祁峰雖然沒有感覺餓,但是還是說:“好吧,沒吃東西還真有點不習慣。”
然後佩佩馬上就安排人端上了菜,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起晚餐了。
而在不遠處的文宅,文和玉也在和金禪喝着茶。
金禪不滿的看着他,說:“你就想這樣困着我嗎?”
文和玉不緊不慢的說:“這麼多年沒見,難道你不想和我多敘敘舊嗎?”
金禪冷笑一聲說:“我看你是想把我交給你們的那個局長吧。別想了,他不能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情報的。”
文和玉笑笑,說:“論審問,你認爲你能抵擋一個儒家武師嗎?”
金禪心虛的看着文和玉,嘴硬的說:“作爲一個君子,誘供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