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呂奉先,當年本來是想磨磨他的傲氣,沒想到現在居然磨出了一身的痞氣,這還真是有點出乎本王的意料啊”
嬴不凡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酸脹的眉心,面色顯得有些無奈。
前世的三國第一武將,傲絕天下的溫侯呂布,原本是一個何等高傲和霸氣的人物。
可如今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混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呢?
“呂將軍身爲當世猛將,性格特殊點也是正常的”
蒙恬笑了笑,開口說道:“如果剛纔按照呂將軍的說法,我和他真的比上一場,等待我的恐怕是一場慘敗啊。”
“你也太擡舉那傢伙了,他也就空有一身武力,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學會動動他那腦子,要真的在戰場上對決的話,他絕非你對手”
嬴不凡把玩着右手無名指上的黑戒,平淡地說道。
“末將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若真的以三千對一萬的話,在下絕非呂將軍的對手”
蒙恬說話的樣子看起來非常認真,顯然不是開玩笑的。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樣認爲的。
呂布雖然性子魯莽了些,但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絕世猛將,有這樣一員猛將在,能夠大大地提升軍隊士氣,凝聚軍隊的戰鬥力。
三千鎮武軍對上一萬的黃金火騎兵,不論兵員素質的話,這頂多算是一場小型戰役。
在這種戰役中,如果能有一員衝陣無雙的蓋世猛將,那麼基本上這就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單論個人修爲和武力,蒙恬的確不是呂布的對手,所以在這種小型戰役中,他無法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蒙恬真正擅長的,是軍陣殺伐之術,是大兵團之間的作戰。
如果雙方參戰的規模達到了數十萬之衆的話,呂布恐怕會被這位在前世地球上有華夏第一勇士之稱的絕世名將完全碾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本王也懶得和你爭辯”
嬴不凡擺了擺手,看起來興致不是很高,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欣喜的模樣。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然後緩步向前走去,前方的黃金火騎兵也紛紛讓開,空出了一條道路。
蒙恬和典韋連忙跟了上去,在嬴不凡身後兩側慢慢走着。
“蒙恬,你帶着黃金火騎兵在東郡呆了多少年了?”
走着走着,嬴不凡突然偏過了頭,開口向蒙恬問道。
蒙恬頓時一愣,隨即拱手回答道:“回稟王爺,末將在此已經駐守了三年了。”
“已經有三年了嗎?那也算是一位有些資歷的邊關將領了”
嬴不凡聽到這話,眼神微微變得複雜而又深遠。
“你我初識的時候,你七歲,我五歲,轉眼十幾年過去,我成了大秦親王,你也實現了年少的夢想,成功鎮守一方”
“不錯不錯,至少當年定下的目標還都算完成了,也算是有所成就了”
他拍了拍蒙恬的肩膀,臉上又重新浮現出了笑容。
“王爺謬讚了,末將只靠着父輩餘蔭而已,算不得什麼成就”
蒙恬笑了笑,看起來非常謙虛的樣子。
“還真是年紀越大越謹慎,你當年的那個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嬴不凡笑容變得有些許玩味,然後又說道:“其實你不用說得那麼謙虛,因爲出身好,那也是一種值得炫耀的資本。”
“王爺說笑了,要是末將成了依靠家世爲非作歹的紈絝子弟,您恐怕會第一個把我抓進黑冰臺的大獄吧!”
蒙恬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而且此刻的笑容中,比起之前多了那麼一份真誠。
“紈絝子弟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至少活得逍遙自在,只要自身修爲夠強,背景夠硬,所做的事情也沒有特別傷天害理的話”
“憑心而論,本王還是挺欣賞這種人的,有時候也會網開一面,放他一馬”
嬴不凡思考了一下,看起來頗爲認真地說道。
“那是因爲王爺小時候也是這樣的紈絝子弟,這應該是彼此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典韋聽到這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呵呵地說道。
“惺惺相惜是這麼用的嗎?等回了咸陽,我一定找個先生好好教教你”
嬴不凡瞬間黑了臉,沒好氣地白了典韋一眼。
“說到傷天害理,末將駐紮在東郡三年,倒也見了不少的事情”
蒙恬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了一道凌厲的殺機。
“有話你就直說,不必在本王面前遮遮掩掩的”
嬴不凡很敏銳地聽出,這很明顯是話裡有話啊!
“王爺可知,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通往哪裡嗎?”
蒙恬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一個看起來絲毫不着邊的問題。
“典韋,這條路是通往什麼地方的?”
嬴不凡並沒有多加思考,直接向身旁的典韋開口詢問道。
瞭解這位大秦親王的人都會知道,他每次要出遠門,都不會孤身一人前往。
這並不是因爲嬴不凡爲人有多麼謹慎穩重,而是因爲這位曾經有着世間第一修行天才的人物,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癡。
除了行軍路線的地圖以外,哪怕你把一張無比精準的地圖放在他面前,他也肯定會迷路。
“王爺,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通往東郡的治所,桑海城的”
典韋跟隨嬴不凡也有很多個年頭了,自然瞭解自家王爺的性格,於是很快便出言回答了。
“桑海城,這不是小聖賢莊所在的地方嗎?”
嬴不凡轉頭看向蒙恬,開口問道:“這和你說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這位郡守出身於小聖賢莊嗎?”
“那怎麼可能?荀老夫子好歹也是儒門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其門下弟子又怎麼可能會是如此不堪的人物呢?”
蒙恬搖了搖頭,很果斷地回答道。
“有話快說,本王沒空跟你在這裡扯皮”
嬴不凡臉上已經出現了不耐煩的神色,說話的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不耐。
“桑海城乃是東郡中心,而這條路是通往此城的必經之路,本應該熱鬧非凡”
“可咱們這一路走來,王爺可曾看到過半個人影嗎?”
蒙恬沉聲問道,語氣中甚至還泛着冷意。
聽到這話,嬴不凡立刻掃視了一下四周,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東郡的郡守究竟是幹什麼吃的?這樣的情況難道也不準備處理一下嗎?”
“王爺,咱們這位東郡的郡守可是一位頗爲難纏的人物啊”
蒙恬那略顯冰冷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嘲諷。
“你的意思是,那些所謂傷天害理的事情,和這位現任的東郡郡守有關,對嗎?”
嬴不凡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他是何其聰慧的人物,一下子便明白了蒙恬話裡隱藏的意思。
“來人”
他輕喝了一聲,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便從虛空中浮現出來,跪倒在他面前。
“給本王去查查,這位東郡郡守到底是何等人物,又做過幾件讓人印象深刻的大事”
嬴不凡面色冰冷地下令道。
“是,屬下立刻去辦”
那道黑袍身影恭敬地迴應了一句,然後立刻消失在了空中。
“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位郡守大人做了如此多的惡事,爲何他今天還能坐在這東郡郡守的位置上呢?”
嬴不凡偏過頭,開口向蒙恬問道。
蒙恬雖然是武將,但卻是一個心細如髮之人。
他明白這位大秦親王話裡的意思,這是在問自己,既然知道這位郡守的罪行,爲何不將那人直接斬殺呢?
於是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便開口說道:“那人已經做了有五年的東郡郡守,在這東郡的根基非常深,想要動他,末將可沒有這能力”
“如果是少年時期的你,恐怕這位郡守早就人頭落地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的確變了很多”
嬴不凡注視着蒙恬那張英俊但又不失堅毅的臉龐,依稀還能從上面找出一些少年時的臉部輪廓。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不再是他熟識的那個了。
“王爺不也一樣變了嗎?如果是少年的時聽到我這話,您的第一反應該會是直接動手殺人,而不是派人去求證我這話的真假”
蒙恬的態度依舊恭敬,但在說話的語氣中,卻隱隱透出了那麼一抹複雜。
“人總是要成長的,這麼多年過去,本王變得慎重了,有什麼不對嗎?”
嬴不凡劍眉微微挑起,說話的聲音不禁提高了一些。
“王爺說的很對,所以末將做事比當年也慎重了很多”
蒙恬面色如常,說話的樣子也非常平淡。
聽到這話,嬴不凡注視了蒙恬良久,隨後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在大道之下,最鋒利的利刃並非是什麼神兵利器,而是那亙古不變的時間和無法揣測的人心。
隨着時間的推移和人心的不斷變化,嬴不凡與蒙恬這對少年時期的至交好友之間,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兩人雖未形同陌路,但也沒有了當年那份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的情誼了。
蒙恬站在原地,面色變得有些許複雜,但很快又快步跟了上去。
“說說吧,三年了,你爲什麼不殺那個東郡郡守呢?”
嬴不凡一邊向前走,一邊開口問道。
“別跟我說什麼根基深厚,你出身於蒙氏家族,統領黃金火騎兵,那是赫赫有名的新銳將領”
“以你的身份背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郡守,殺了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後患”
蒙恬苦笑了一聲,然後開口回答道:“正是因爲我出身於蒙氏,所以我纔不能殺他。”
“哦?”
嬴不凡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掀起了弧度。
“看來東郡的這位郡守來頭不小啊,竟然能讓你這位蒙氏一族的少族長都心生忌憚”
說到最後,這位大秦親王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微微的責備,或者說是冰冷。
“蒙氏在大秦不是沒有敵人,所以更需要拉攏強有力的盟友,末將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蒙恬自然聽得出這絲責備爲何而來,他身爲邊關守將,肩負着鎮守疆土的重任。
與此同時,對於當地官員的不法行爲,他也有向上面彙報和檢舉的義務與權利。
而這一次有關於東郡郡守的事件,的確是他的失職。
這一點,蒙恬不準備否認,責任他也準備一力承擔。
“那就說說看吧,那個郡守到底是誰?”
嬴不凡停住了腳步,開口詢問道。
“他姓白,武安君白起的白”
蒙恬輕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力。
“難怪你對他如此忌憚,原來是武安君的族人,那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下,你的確沒有資本動他”
嬴不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變爲了瞭然之色。
在整個大秦軍方,出名的將領統帥有很多,但資歷最深,戰功最爲卓著的人,當屬大秦帝國都不世殺神,武安君白起。
這位名震天下的人屠出身於兵家,在兵道上有着極高的天賦,但在一開始參軍的時候,也只是大秦的一個無名小兵。
而白起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那是靠踩着無數敵人的屍骨與頭顱,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放眼整個大秦帝國,甚至於整個天下,這位武安君都算是一個沒有什麼人敢招惹的人物。
蒙恬所在的蒙氏家族也算是一個軍功卓著的豪門世家,但那也要看和誰相比。
如果和武安君白起相比的話,這點軍功根本算不了什麼。
與白起立下的赫赫戰功相比,蒙氏一族還是差的有些遠。
“王爺,這是您要的東西”
那道黑袍身影又自虛空之中浮現了出來,將一本書冊交在了嬴不凡手中,然後又迅速消失了。
這位大秦親王打開書冊,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然後一把將其重重地合上。
“東郡郡守白屠,還真是武安君的直系後裔,不過這人品倒是足夠惡劣,簡直該殺”
“沒想到在武安君的後裔中,居然也會出現這種敗類,看來這一次本王又要動手殺人了”
嬴不凡的雙眸之中跳動着冷冽的殺機,然後手中功力涌動,直接將這本書冊化爲了虛無。
“王爺,因爲武安君所修功法的問題,白氏一族人丁不旺,所以每一個子嗣都很重要”
“這白屠也是嫡系子弟,您若真的殺了他,即便是以您的身份,白氏一族恐怕也不會就此息事寧人”
感受到嬴不凡身上透露出來的那股殺機,蒙恬有些擔憂地出言提醒道。
在他看來,罷免東郡郡守的位置,然後按律做些處罰,這樣的懲罰力度便已足夠。
白屠雖然作惡多端,但畢竟也是白起的直系子孫,終歸還是要給那位一個面子。
那位武安君坐鎮北疆多年,勞苦功高,可輕易得罪不得。
“按照大秦律法,白屠當斬,到時候就算武安君親自來找本王,孤也是這句話”
嬴不凡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對典韋說道:“準備馬車,既然這位東郡郡守大張旗鼓,那咱們也就陪他好好玩玩。”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了蒙恬。
“這一次便勞煩蒙將軍帶着黃金火騎兵充當一次本王的護衛軍,如何?”
“既然是王爺開口,末將自當遵令”
蒙恬拱手回答道。
“很好”
嬴不凡把頭偏向北方,目光似乎透過了重重阻礙,看到了那由武安君白起親自坐鎮的北疆,也就是大秦和大元接壤之地。
“白老將軍啊,這一次就算本王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