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的時間,殿內便走出四人來。其中當頭一人乃是一身穿污穢灰佈道袍的白髮老道人,鬚眉如銀,身材十分高大;餘下三人中,兩個道童擡着個軟椅,軟椅上坐着一人。
老道人看着非請而來的一行人,打了個問詢禮,卻不說話。
坐在軟椅上的俞岱巖大聲的道:“這位是我師尊張真人!各位來到武當山,不知有何見教?”
趙敏等一行人,除了那白來蒙古兵身穿明教教衆服裝外,其餘人都是各穿各的,看起來倒也像樣。此刻趙敏等人,卻是站在殿門口左近。
“教主到!”聞得俞岱巖之言,尉遲峰當即高聲傳呼。
站在前面的蒙古兵和金剛門喇叭聽了,當即讓到兩邊去,將中間讓出。
趙敏則是帶着黃琦、玄冥二老、尉遲峰、方東白等高手緩緩向前走去。
那站在俞岱巖身旁的兩人之中,其中一人乃是去少林派時,發覺到少林派被攻,看到‘後滅武當’字樣後趕來的張無忌。其在見到這些人身着明教着裝後,擔心對方有人識得自己,便將雙手在地上抹滿灰土,跟着抹在臉上。
趙敏等人走到殿中後,尉遲峰躬身說道:“啓稟教主,這個邋遢老道就是武當派的張三丰老道,那個殘廢之人想必是他的第三弟子俞岱巖了。”
趙敏點了點頭,收攏摺扇,向前走上兩步,向張三丰長揖一禮道:“晚生執掌明教張無忌,今日得見武林中北斗之望,當真幸甚!”
因爲黃琦的改變,張無忌此刻卻是並不認識趙敏,因此奇怪趙敏爲何假扮於他。
張三丰年過百歲,哪裡看不出趙敏這是女扮男裝,只是不去揭破她,合十還禮,口中說道:“不知張教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好說!好說!”趙敏拱了拱手。
張三丰見趙敏說她自己是明教教主,心憂幾個弟子的安全,當即道:“老道的幾個徒兒不自量力,曾赴貴教討教高招,至今未歸,不知其等下落如何,還請張教主明示。”
趙敏展顏一笑,回道:“宋大俠、俞二俠、張四俠、莫七俠四位,目前是在本教手中。每個人都受了點輕傷,性命卻是無礙。”
張無忌聽了,卻是知道自己的幾位叔伯怕是出事了。其等不是被明教拿下,而是被眼前這夥不知底細的人給抓了。
“受了點傷?多怕是中毒了吧!”張三丰聞言搖頭,幾個徒弟的武功,他最是清楚不過了,一個個都能夠獨當一面。幾人聯手之下,任是高手圍攻,起碼也能逃出一二,回來報信。如今全被抓去,除了中毒這個可能外,他想不出會有其它的可能。
“張真人對武當絕學可當真是自負得緊,你既說他們中毒,那就算是中毒吧。”趙敏聽張三丰猜中,也不隱瞞,索性承認了下來。
“我那姓殷的小徒呢?”張三丰臉帶擔憂,趙敏沒有說這第六徒被抓去,只怕安危堪憂。
趙敏聞言一嘆,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俞岱巖道:“殷六俠中了少林派的埋伏,便和這位俞三俠一模一樣,四肢爲大力金剛指折斷。死是死不了,要動可也動不得了!”
張三丰鑑貌辨色,情知趙敏此言非虛,心頭一痛,哇的一聲,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趙敏、玄冥二老等人見狀臉現喜色,知道剛相偷襲得手,雖然沒有殺了張三丰,卻也將他打傷。剛纔看他無事,還以爲他沒事,不想只是強制忍着罷了。
趙敏摺扇敲着一邊手道:“晚生有一句良言相勸,不知張真人肯俯聽否?”
“請說。”張三丰抹了下嘴角的血漬。
趙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張真人若能效順,皇上立頒殊封,武當派大蒙榮寵,宋大俠等人人無恙,更是不在話下。”
張三丰搖了搖頭,冷冷的道:“明教雖然多行不義,胡作非爲,卻向來和蒙古人作對。老道久不行走江湖,卻是不知明教幾時投效了朝廷啦?”
趙敏搖頭道:“棄暗投明,自來識時務者爲俊傑。少林派自空聞、空智神僧以下,個個投效,盡忠朝廷。本教也不過見大勢所趨,追隨天下賢豪之後而已,何足奇哉?”
張三丰雙目如電,直視趙敏道:“元人殘暴,殘害百姓,方今天下羣雄並起,正是爲了驅逐胡虜,還我河山。凡我黃帝子孫,無不存着個驅除韃子之心,這纔是大勢所趨。老道雖是方外出家人,卻也知大義所在。空聞、空智乃當世神僧,豈能爲勢力所屈?你這位姑娘何以說話如此顛三倒四?”
站在趙敏身後幾步的黃琦暗自一笑,他在見到趙敏出聲招攬的時候,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不說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和漢人天生站不到一起,就算元朝也是漢人所建,張三丰只怕也是不願投靠朝廷。
張無忌此時此刻卻是猜到了趙敏等人的身份,只怕其等就是蒙古朝廷的人,特意假扮成明教,先是襲了少林派,又來攻打武當派,嫁禍於明教,好讓明教成爲天下公敵。如此一來,蒙古朝廷詭計達成,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讓江湖大亂,漢人自相殘殺。
“張真人既如此固執,那暫且就不必多說了。就請各位一起跟本教主走罷!”趙敏說着便揮了揮手。
趙敏一揮手,尉遲峰、方東白、阿二、阿三四人身形晃動,團團將張三丰圍住。
張三丰見這四人身法卓絕,個個非同小可,也自不由一驚,不想趙敏手下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再看其身後,還站着三人,顯然也是高手。
張無忌見狀便要挺身而出,他知道此刻出去救得太師父,趙敏手下的高手也必然一躍而上,他就算能夠全部擊敗,但幾位叔伯還在趙敏等人的手上,以其等之卑鄙,到時候必然以之相要挾,最終只怕還是無用。儘管知道可能會是這種結果,但此時此刻,卻由不得他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