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第四總歸是個多餘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溫未涼住太玄殿。花未眠住太陰殿。夏未央住太清殿。
實際上三個人都是帶姓的,不過這裡的人似乎只有很親密的纔可以稱姓,所以一般都只交名。
好吧,切回正題。
這裡的確是飄渺虛幻,神奇無比。春夏秋冬四季同時存在。不僅如此,他們每個人的宮殿都趕得上一整個閣那麼大。殿裡的仕女僕從簡直比那三千弟子還要多。
還是封建社會好……社會主義社會你再富,再有權也趕不上這陣勢的萬分之一。
好吧。四個人三座宮殿。意味着我必需叨擾三位祭祀中的一位。
溫未涼。不行。我一下子還接受不了忽然就住一起。
未眠。不行。這小丫頭片子滿腦子淫穢思想,保不準哪天給我下點藥,讓我幹出點XX事。而且,我可受不了她的那隻“溫莎夫人”,一靠近就要打半天噴嚏。
所以我躊躇半晌。指了指未央。“我住太清殿。”
未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溫未涼作怨婦狀,期期艾艾。未央。
下巴掉落的聲音很清脆。
“你去死。你知不知道,我生下來長這麼大最最最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行了。暴力女,女人偶爾口是心非是可愛,老是口是心非就虛僞了。”
“師姐!我不管!我不要……”
“未央,這個,好像沒辦法呢,師傅說讓他自己挑。”未眠安慰安慰她。
然後,事就這麼定了。
當官的日子總是比平民愜意很多的,並且容易讓人墮落腐化。
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是日上三竿才被溫未涼從被窩裡弄出來。
至於他弄出來的方法……
初級階段,“寶貝,眼睛不要閉着,看着我。啊,你真美,我要咬你了……”貼在我耳邊,頭髮在脖頸上來回摩挲。
剛開始我會抓狂把他頭髮揉成雞窩;後來耳朵自動屏蔽——我聽不見聽不見。
中級階段,直接高高興興甩了鞋鑽進我被子裡。
剛開始我會跟他在被子裡進行遊擊戰,直到把他踢下去;後來隨便他八爪魚攀在我身上,徹底無視。
目前向高級進階中……
身上因爲被火鶴蘭的破線割傷,裡三層外三層裹了厚厚的紗布。結果未眠那小丫頭片子一見我就笑得特奸邪。
“表哥,幾天不見,胸肌就發達了呀;不過人家的胸肌都是前面鼓,你怎麼背後也鼓了。”
我頓時血壓暴漲。
“哦……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反客爲主,反0爲1,才加緊鍛鍊的。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啦,找小溫給你煉個張肌肉的藥就好了啦。”
我覺得自己沸騰了……
未央那個暴力女,抓住我就找我互砍,那女人力大無窮,每次都被她震得瘦麻腳麻的,大概離腰椎間盤突出、腦震盪不遠了,
總之。生活就是糾纏在這三個異類中間。
重要事情有三位大祭司忙就可以了,我不過是個掛名的。
沒事練練字,劃拉劃拉劍,旅旅遊,觀觀光。要不就到溫未涼那兒翻翻醫書。總感覺這樣的日子很熟悉。
總之……還算很清閒啊。
總是,有種少了什麼的感覺。
偶爾到三十四閣視察下情況,和我親愛的小美女們調個情。
章小徊和蘇青商量好的來諷刺我,說什麼真人不露相啊之類的,害我費了很大功夫把自己散功又慢慢恢復的事解釋給她們聽。
好像自己突然從弱勢羣體變成了超級牛人。
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在衣服裡塞了枕頭的壯漢,卻厚着臉皮冒充準媽媽坐在公交車的“愛心專座”上。
一個月後。
採蓮節是琅?幻境夏季最熱鬧的節日。
實際上,琅?幻境並沒有季節概念。比如未央的太清殿,就是四季常春,滿園子的櫻花開了落,落了開。始終沉甸甸墜了滿樹,燦爛到讓人眼暈。
胭染池的荷花,有特定的花時。
每年開到最盛的時候,女子就成羣來採荷,於是有了這個節日。
女孩子總是愛這樣的日子。
就好像另一個時空裡幾千年前的採蓮女子,輕輕地搖着小舟,盪開密密高出水面的荷花。
女子換了淡粉色的長裙,笑吟吟在小舟上輕聲放歌。
歌聲不激越清亮但是細軟纏綿,在叢叢碧綠的荷葉和淡粉的荷花間徘徊盪漾。
日光懶懶穿梭在雲層間,撒落在水面,變成細小燦爛的珍珠。青綠的圓葉和粉嫩的花朵在風來時,斜斜倒向一邊,微微搖晃纖細的腰枝。
這是非常古樸美麗的情景。我支着下巴,坐在曲折的小橋上,安靜欣賞。雲朵大團大團在碧藍的天空遊走,讓我有種錯覺,好像整個天空都在迅速行走。
溫未涼也靠在橋欄上,白色的飄逸衣衫上用彩墨疏疏繪着幾朵蓮。他眯着眼睛看着嬉戲的女孩子,神態像極了懶洋洋的貓。
任何一個梳理頭髮的動作都盡態極妍,未涼祭司是很注意人前的形象的。
想着,不由自主輕笑一聲。
“寶貝,偷着樂什麼呢?”眼動嘴不動。
……居然用傳音入密……
我沒理他。
章小徊忽然從小舟上幾個點水跳到橋上,手上捧着一張碧綠的荷葉。
“無邪祭司,這杯‘碧筒酒’你可要喝乾淨哦。一滴都不準剩。”她小心翼翼把荷葉遞來,語氣中有小小的霸道。
“碧筒酒”就是用荷葉捲成筒,盛上美酒。酒香與荷葉的清香相混合,清澄的酒液被映成碧色,確實是極其雅緻。不愧是古人,真有情調。
“女孩子總喜歡把它送給心儀的人……”溫未涼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來,“而男子,只能接受一杯‘碧筒酒’。”
“是啊,小徊,你可不能先下手爲強,犯了規。”有女孩子指責式的喊起來。
章小徊有些窘,把伸出的手又收回來。
“這種不成文的規定也太不近人情了,”我挑了挑眉,接過那捧清香的酒漿,“女孩子與這些花是一樣的,綻放的時候需要人欣賞,需要人讚美。而你看,美麗出挑的荷這麼多,強迫自己去硬挑一朵,對其他的太欠公平了。而且,她們在我看來,都是可愛的。”我說完,將那捧酒一飲而盡。
章小徊彎起眉眼,瞭然微笑。“你可別忘記喝蘇青的‘碧筒酒’了。”說完,輕巧地躍回船上。
“你又壞規矩。”溫未涼一隻手撐着下巴,微微皺眉。
他貌似在思考什麼……我認爲自己沒有能力揣測他的想法。
“玩弄女孩的感情有意思麼?”
說話這麼火藥味十足的人,大概只有夏未央同志了。
我站直,非常紳士對她行見面禮。我今天也保持形象,不跟你吵。
“我並不認爲這是玩弄感情。”
未央雙手抱臂,稍稍揚起尖尖的小下巴。難得,沒有一身鮮紅色,也穿了淡粉和白色的華麗紗裙,耳朵上兩顆蓮花形狀的耳釘發着溫潤的光華。
“我欣賞她們。女孩子是要人疼的,我希望看到她們可以真心的笑,可以遠離傷害和悲傷。我想讓她們知道她們是被欣賞和重視的。就這樣。”
未央下巴收了收,厚重的睫毛扇了扇。
我繼續,“就像你。再怎麼堅強,其實,本質上就是個如夏荷初放的小女子。”然後挑眉對她魅力十足的一笑,“還有,你今天很美。”
未央吸氣,吐氣。
“神經病。”邊轉身邊扔出三個字。離開的速度就像5倍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