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白眼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判斷此人。
一般是說來,人的眼睛會透露人的內心。可是面對這樣一雙眼睛,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方法去判斷眼前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更別說從他眼中看到他內心深處一絲想法。
我沒看穿他,反而被他給看穿了。
遇到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緊張。我告訴自己,我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那一瞬間的驚慌被掩蓋住了。
我好奇地問:“是嗎?我怎麼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裡見過了?”
那人臉部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麻先生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大概半個月前,在拉薩的小巷子裡,我和你麻先生擦肩而過的。”
我猛地想起,剛到拉薩那天下午去大昭寺,與巴次相遇,去他的家裡呆了幾個小時,出來時候竟然迷路,在一處巷子就見到了三個白色眼仁的喇嘛。
我笑道:“當時天黑,沒太注意。沒想到您的記憶力如此驚人,我實在是佩服。”
那人說道:“我隨你去把這兩樣東西取來。”
我問道:“你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那人道:“東西帶來就好了。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我心說我能把兒子送給你嗎,那他媽算個啥玩意呢,我先套套話,看他用鬼嬰和三眼神魚的玉佩幹啥。
我裝作無事說:“三眼神魚我放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
那人急問道:“在哪裡?”
我笑道:“我說出來你會殺了我嗎?”那人笑道:“麻先生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殺你了。”
我根本看不出此人心裡想什麼,想着拖時間的辦法。守在門外的人進來,應聲就把大門給閉上了。
我眉頭一挑說,這是什麼意思?那人道,沒什麼意思,麻先生你說出藏東西的地方,我派人去取,等我們拿到東西了,自然放你走,而且還有一筆豐厚的酬勞,有了這筆錢,你可以在太平洋某個美麗小島上過完下半輩子。”
我道:“要是不告訴你呢?”
那人站起來:“不會的。你會告訴我的。在金錢和生命面前,沒有人能夠放棄的。”
我無奈地聳聳肩膀:“你確定可以殺得了我。”我暗暗地壓在身邊,匕首帶在身上,隨時準備搏擊。
那人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藏狐狸把你帶出來,我的人已經去拿東西了,很快就回來了。”
我心中氣憤不已,大罵道:“原來狐狸狡猾,我居然輕信它了。”
那人笑道:“它是一隻好狐狸,帶你進門後,就被我殺了。我猜你以爲地上的鮮血是人的,其實是那知救你的藏狐狸。它之所以能救你,是因爲你身上有三眼神魚的玉佩。不然你以爲你真是天神下凡啊。對不對,蕭先生。”
我罵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爲什麼還要故意……”
那人哈哈笑道:“我是看你知道多少。結果說來說去,你只知道我要玉佩和鬼嬰,卻不知道用它們來幹什麼。你小子還想套我的話,我只想跟你說一句,小子,你太嫩了。”
我見眼珠子目無表情,其實內心深處是個極其惡毒的人。
我罵道:“你千不該萬不該把藏狐狸給殺了。”那人問道:“怎麼了?”
我咬牙切齒:“因爲它讓我想起了我的故人和朋友。它救了我的性命,是我的朋友。你殺了我的朋友,更要死。”
話一落下,我將沈皓天送我匕首拿出來。這把匕首極其鋒利,斜劈一聲都能聽到它的嘯聲。那人臉色一變,連忙退後了兩步,將身邊一張毯子抓起,朝我丟來。
另外三個戴墨鏡的也開始上前,有一個將一把長刀給拔了出來,是一個自然炭火精粹人工鍛造出來的短刀。
毯子被我劈開,旁邊兩隻腳上前,踢中在我的小腹部。我攻擊不成反而受了重創,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將匕首握緊,死死地頂着。
“蕭大師。狐狸是你朋友。那個叫做戲子是不是你的朋友。死了你豈不是很難過。”那人冷酷地說道。
我氣得發抖,明知是故意激我的話,但還是控制不住生氣。
我罵道:“我操你媽。你個王八蛋。戲子是我朋友,鬼嬰是我兒子,你要是敢動他們。我死了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那人微微一愣,攔住要上前三個墨鏡男,說:“咱們等一等。等你兒子帶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疼你兒子。”
我完全沒有退路,事情發生到這種境地,已經超過我的想象。
那個麻家人爲什麼要和白眼仁合作?白眼仁要三眼神魚和鬼嬰到底有什麼用?金美秀爲什麼要搶三眼神魚,她爲什麼擔心三眼神魚會被賀茂家的人搶去?白眼仁和賀茂家到底有沒有關係?
想來想去,完全沒有頭緒。我忍不住心中抱怨,這事情原本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去納木錯看一看神湖,結果居然和我扯起關係了,爲什麼會在哪裡遇見白月明呢?
那人笑道:“蕭先生,你以爲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嗎?不是,這件事情所有起因都在你的身上。讓你得到鬼嬰,只是這件事情的的開始。”
我更是迷惑,忽地看了那人:“你……居然看得懂我的心中所想。”
那人笑道:“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大概知道二十出頭少年心中想些什麼了?有人調查過你,發現在過去的一年半的時間。有三件事情令你不能釋懷:第一,是你的父母;第二,是那個叫做謝靈玉的鬼魂;第三是鬼嬰和郭七七。”
我聽到父母的二字,罵道:“你敢動我家人。我追你到天涯海角。”
那人道:“據我所知,一年前在泰國,你和郭七七相遇,共同照顧過鬼嬰一段時間。你是爸爸,郭七七是媽媽?”(相關橋段,參照本書前傳《最後一個風水師》。)
我沒有回答那人的話。暗想,這到底是什麼神秘人調查過我。
那人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真的。”
我道:“我還是不懂什麼意思?”
那人道:“其實很簡單。三眼神魚我是我想要,但是鬼嬰是那個人想要的。這個辦法是他告訴我,而且他也知道你來西藏。要確保你和鬼嬰見面,然後我當幫他奪走鬼嬰。我得到三眼神魚。”
這神秘人調查我,然後安排鬼嬰出現在我西藏,和我見面,讓我帶着鬼嬰一段時間,感情復甦了,又要把鬼嬰給搶走了,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現在看來,事情很可能是這個神秘人動手對付麻若星他們,而麻家內部還有一隻鼴鼠,偷到了三眼神魚和鬼嬰,急忙趕到拉薩來交接。
而三眼神魚的消息可能被神秘人放出去,引起了各方的人來爭端。
神秘人弄出這麼多動靜,對三眼神魚沒有興趣,反而要得到寄養在麻家的鬼嬰,着實讓人覺得意外。
我罵道:“是誰?那個神秘人是誰?”
那人道:“我們是合作伙伴,我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還有,你生氣也沒有用。我對你的渴望,超過任何一隻白圖對鮮血的渴望。據我所知,你是當今世上唯一個五行蟲師。”
我全身骨頭髮冷:“你是一隻千年白圖?”
那人點點頭。
我有些喪氣,他是千年白圖,讓我着實看不透。
我心中所想,他居然全部看得出來。
我問道:“我是五行蟲師又如何?”
那人道:“你的鮮血對我有用。有絕妙的用處。”
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有人回來報告情況。那人問道:“怎麼樣了,東西和人都帶來了沒有?屍體處理好了嗎?”來人報告:“兩個女子開車將我們的人撞翻在地上,把他們給救走了,東西也被沒有拿回來。”
那人怒道:“吃乾飯的東西。”轉身看着我,臉上肌肉抽搐:“我現在就要喝你的鮮血。”一股寒風吹來,跪在地上的人擡頭全身瑟瑟發抖:“鬼。有鬼。”
那人罵道:“沒用的東西。我就是一隻鬼。”
“真的有鬼……就在你的身後……”
另外幾個手上的短刀留在地上,雙腿在抖。
“就算有鬼來。我也不怕……”那人說道。
“是真的不怕嗎?”一個幽幽而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