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下，天機城十二神師之一的朱元躬身施禮。
這一幕，讓所有人全都愣住。
石振南他們那些煉器師聯盟的煉器師全都瞪大眼睛。
他們知道韓牧野的煉器手段了得，乃是比他們更有衝勁和潛力的存在。
這一場讓韓牧野上，也是考慮天機城中對韓牧野瞭解很少，看有沒有機會打個措手不及。
可是，現在這畫面是什麼情況？
“煉天宗……”餘震壓低聲音低語，“這似乎是上古時代的某大宗門？”
聽到他的話，一旁的明童神師點點頭：“你們不知道很正常，雖然你們掌控神級煉器師試煉，但那試煉的記憶會消散。”
“煉天宗，是試煉之地三大煉器宗門之一。”
試煉之地的三大煉器宗門之一！
這是上古時代最頂尖的煉器大宗！
朱元神師竟然有這等背景。
可是，擁有這等背景的朱元神師，連上臺的膽量都沒有。
那，臺上的韓牧野，是什麼身份？
明童神師轉頭看向韓牧野，又看向身邊的牧月大尊。
“牧月，他是上古時代的大能轉世修行？”
上古時代不少大能經歷過天地崩塌，藉助各種手段僥倖存活下來。
因爲天地之力和自身記憶的衝突，他們大多選擇將從前的記憶封存。
這種封存的記憶，只有自身重修的力量修爲匹配時候纔會甦醒。
很多人是此生都再沒有甦醒從前記憶的機會。
“大約是吧，”牧月大尊目中閃過一絲迷茫，搖搖頭，“他很特別。”
很特別？
明童神師眼中透出異色：“牧月，你不是對男人不感興趣嗎？你不會——”
牧月大尊搖搖頭，看向臺上的韓牧野：“他對我沒興趣。”
明童神師一愣，雙目之中閃動精光，輕輕舔一下嘴脣。
對面，站在臺下的荀楚雲慢慢轉身。
他看着面前的朱元神師，壓低聲音：“朱元道兄，你什麼意思？”
朱元搖搖頭，低聲道：“楚雲兄，這一局我不能上臺。”
“這一局，你要放棄？”荀楚雲眉頭一皺。
安排朱元神師上臺就是因爲朱元神師的實力夠強，與他荀楚雲關係親近，又是天機城十二頂尖神師。
此時朱元不上臺，對他荀家的聲望打擊極大。
朱元神師擡頭，看向臺上的韓牧野，然後又低頭：“朱元是萬不敢與韓先生比鬥煉器術的。”
說到這，他搖搖頭，苦笑道：“朱元有自知之明，連在韓先生面前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荀楚雲雙目眯起，看向臺上的韓牧野。
“我大概能知道，這位定然是上古時代某位煉器大能的轉世之身吧？”
“你們這些從那個時代存留的人，總是喜歡各種故弄玄虛。”
冷哼一聲，荀楚雲一整衣衫，便要上臺。
“三叔祖，此人既然是上古時代的轉世大能，那就讓上古時代的強者對付他。”
“只要這一場贏下，下一場三叔祖你再親自上場，鎖定勝局。”
站在荀楚雲身後的荀濤低呼一聲。
他的話讓荀楚雲腳步頓住。
“三叔祖，這些上古時代的大能，誰也不知其有什麼隱藏手段。”
“萬一三叔祖你輸了，我荀家的顏面可就丟了。”
“你雖然對那幾位大能承諾了不少，現在也是該出的時候了。”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荀濤話語之中，帶着睿智和果決。
與荀家的名聲相比，其他東西都不算什麼。
荀楚雲點點頭，立在原處，低喝一聲：“雲吉神師，這一局請你上。”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身形一動，已經飛落在高臺。
這位就是雲吉神師，實力不比朱元神師差絲毫。
飛落在高臺上的雲吉神師轉頭看向下方的朱元神師。
“朱元道兄，我不知這位身份，你可否幫我介紹一番，讓我知道，是哪位上古時代的大能轉修？”
聽到他的話，朱元神師看向韓牧野，張張嘴，最終低頭。
“雲吉道兄，抱歉。”
他搖搖頭，低聲道：“我不敢。”
不敢！
到底是什麼樣的煉器大能，竟然讓朱元神師這等天機城中十二頂尖神師都不敢介紹？
雲吉神師雙目眯起，看向韓牧野。
“韓神師，或許你曾經煉器之道修爲精深，但我也算是神域之中煉器修爲頂尖人物。”
“撇開賭鬥不談，我也該向你討教的。”
“都說上古時代的煉器術無比璀璨，雲吉無緣得見，今日，正好見識一番。”
看着面前的韓牧野，雲吉神師面上透出戰意。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一擡手，雲吉神師面前，一份份的靈材飛落。
一朵朵的金色火焰懸浮。
“我最擅長煉製戰甲，以彷制上古天雲甲成名。”
“今日，我就出手煉製一件天雲甲。”
雲吉神師一聲高喝，伸手壓向前方的火焰。
聽到他的話，下方已經傳來一片驚呼。
“天雲甲，就是那號稱以雲氣遮蓋天地，可自行製造幻境的天雲甲嗎？”
“據說上古時代有戰甲，可製造幻境，一人之力變敵萬軍。”
“何止，天雲甲不但能製造幻境，據說還可以分化萬千，能製造九十九道化身，每一道都有自身半成戰力。”
如果是低階修行者還好，若是高階戰力，還能分化半成修爲實力，並且分化出九十九道化身，那對戰力的提升，可不是一點半點。
“天雲甲……”韓牧野立在那，輕聲低語。
他知道天雲甲。
這天雲甲，正是煉天宗的傳承。
不過在煉天宗中，天雲甲也不過是尋常之物。
上古時代，有的是強者能堪破幻境。
至於化身，沒有幻境加持，同階之間相鬥，半成修爲戰力的化身根本不堪一擊，來再多也無用。
所以在那個時代，天雲甲這種雞肋的東西，根本不算真正的珍貴傳承。
韓牧野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雲吉神師身上，雲吉神師略有所覺的擡頭。
“既然你要見識上古時代的煉器傳承，那我就讓你見識一番吧。”韓牧野口中輕聲低語。
他本有意藏拙，但此時他發現，上古時代的煉器傳承似乎有不少保留下來。
那麼，他展現上古傳承，是不是就能引來那些人的注意？
或許，那些人能有關於上古時代的記憶，這樣就能揭開，上古時代崩潰的緣由。
韓牧野也一直好奇，什麼樣的力量，能讓那個璀璨的修行文明崩塌。
“我煉製一件凌雲甲吧，”韓牧野面色澹然，輕聲道。“也不知多少人識得這甲……”
凌雲甲，是各種性能遠超天雲甲的存在。
在當年的煉天宗，這凌雲甲也算是很不錯的戰甲，稱不上頂尖，但極爲均衡。
特別是這凌雲甲能借方圓萬里的天地之力，防禦之力提升十倍，能提升穿戴者的整體實力五層，並且製造一道自身戰力七成的分身。
這樣一道七層戰力的分身，比其他任何的手段都有用。
對於實力到一定層次的修行者來說，能有一道自身戰力七層的分身，堪比在操控自身戰甲的同時分化出一尊戰傀。
十倍防禦之力，更是能立於同階不敗之地。
這等戰甲，自然比僅製造幻境和分化九十九道分身的戰甲強多了。
上古時代的煉器手段，與星河宇宙的戰傀戰甲有些不同，反而更偏向於洪荒宇宙的那種寶物存在。
一件合適的寶物，對於修行者的實力加成，是十倍百倍體現。
當然，這等寶物就算是上古時代也是難得之物。
“嗡——”
韓牧野面前，澹金色的火焰升騰，在周圍環繞。
一份份靈材也出現在他面前的半空，靜靜懸浮。
這些靈材出現的瞬間，下方的那些煉器師已經神念探出。
“五行金？這也是煉製戰甲吧。”
“雲騰木，斷金石，感覺有點上古煉器手段的意思？”
不少人都是微微眯起眼睛，緊盯韓牧野身前的各種靈材。
朱元神師口中喃喃低語片刻，然後渾身一顫。
“這是，傳說之中的凌雲甲嗎？”
“師尊當年說過，凌雲甲是煉天宗中真傳煉器手段之一，早已經泯滅在時光長河之中。”
“他還說過，因爲屬性力量的改變，上古傳承能復刻的，已經不多了……”
看着臺上的韓牧野，朱元神師雙目之中透出精光。
“難道，韓先生已經覺醒記憶，並且找到了復刻上古傳承的辦法？”
“這就是韓先生嗎？師尊每一次對着畫像跪拜，都無比虔誠……”
此時，所有人都看着韓牧野，看他如何煉製出一件能與雲吉神師相比的寶物。
這可是已經差不多算是世間最強的煉器層次了。
遠處的一座閣樓上，面色肅穆的上官鴻眼睛緊盯面前的光幕。
他不敢眨眼，生怕錯過韓牧野任何的煉器手法。
他伸手，一位老者揹着手，雙目眯起。
“確實是上古時代的煉器手法起手，我對你說的，這位乃是上古時代最頂尖大能，連你都不敢透露名姓的存在，有些好奇了。”
“這一次他要是能勝，我會代表上官家向他發出邀請。”
老者說到這，輕輕搖頭。
“不過很難。”
“因爲天霜錘，已經引來了不少真正大能的關注。”
“他就算能勝雲吉，也不可能勝鄭耀陽，更不可能勝過那一位……”
此時的上官鴻沒有去聽老者說什麼，只是攥緊雙拳。
他的手臂微微顫動，似乎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
觀摩韓先生煉器，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那時候，還在九玄峰下吧？
那時候的自己，心中只有煉器之道，一心追求自己心中的大道。
那時候，韓先生是所有人心中如同神袛的存在。
是心中大道的終點。
此時，再見韓先生煉器，怎能不激動？
“嗡——”
雲光閃耀，風雷激盪。
韓牧野面前的各種靈材匯聚，以完全不同於星河宇宙的煉器流程開始煉化。
一道道流光凝聚在一起，然後分化成一道道的金色絲線。
“凝金化絲！”有人似乎見到過這種煉器手段，驚呼出聲。
“這就是上古時代號稱穿千甲而不斷的凝金化絲之法？”有人面上露出驚異，低聲道，“這手法，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別人已經沒有再搭理他。
幾乎所有人都身前升起一道光幕，將臺上韓牧野煉器的畫面記錄下來。
雖然這種記錄因爲無法抓住神魂力量的運轉軌跡，從而難以完全展現這一場煉器的所有隱秘，但這已經是難得的機緣。
上古時代的煉器手法重現，這等機會可是萬年都見不到一回的。
抽空看向前方的韓牧野，雲吉神師面上神色微微變幻。
他低哼一聲，自語道：“上古傳承，守舊的東西，有時候不一定是最好的。”
話是如此說，他面上神色多了鄭重。
“嗡——”
韓牧野面前的金絲震顫，好像要崩碎。
下一瞬，金絲向着四周炸裂，化爲無數的金色圓圓珠子。
金色的珠子小到雨霧般大小，讓韓牧野身前空間化爲金色。
“這是，煉器失敗？”有人皺眉，茫然擡頭。
“據說凝金化絲的手法極難，失敗，也是正常吧？”有人輕語，輕輕搖頭。
“好！”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高呼。
這聲音太響，讓無數人皺眉回頭。
回頭的剎那，所有人都閉嘴。
“艹，是羅瘋子，他怎麼來了？”
“不是吧，整個天機城都每一人瞧在眼中的羅瘋子，竟然誇讚，這不是煉器失敗？”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高臺。
韓牧野面前的金色雲霧還未消散。
這雲霧懸浮，似乎在悄然碰撞，然後發生一些難以預想的變化。
“真是沒想到啊，答應幫你賭鬥一場，竟然能看到這等精彩的煉器術。”羅瘋子一步步往前走，面上露出感慨之色。
他這一句話，讓荀楚雲和身邊的幾位煉器師都是面色一變。
臺下觀戰的煉器師們，也是神色變化。
原本毫無懸念的一戰，似乎，要反轉？
荀楚雲咬着牙，擡手，一道流光浮現。
“鄭耀陽道兄，今日怕是需要你來出手一場了。”他的聲音透入流光之中。
流光閃耀而去，然後便有聲音傳回。
“好。”
隨着這一聲“好”，荀楚雲身邊一道金色的光門亮起。
穿着紫袍的鄭耀陽一步跨出。
“鄭兄，等會需要你與羅瘋子賭鬥一場，我允諾的酬勞——”
荀楚雲話沒說完，鄭耀陽已經一聲低喝。
“好一件凌雲甲！”